搜索
钱龙宁的头像

钱龙宁

网站用户

小说
201812/12
分享

房东

 

 

董平坐在书房里,手里捧着一本书读着,那是他两个月前去北京参加文学创作培训班期间在书店买的《林家铺子》。

明亮的灯光下,他正读得过瘾,手机突然响了。“我今晚不回来了,在单位值班。”是妻子陈红的声音。“好的,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去W市,把房子收回来,看能不能租出去。”

接完电话,董平走进餐厅,看着餐桌上他亲手做的早餐,一盘素炒红萝卜丝,一盘凉拌黄瓜,一碟花生米,砂锅里的红薯稀饭,几乎原封未动地摆在那里。“我肚子一点儿都不饿,晚饭不吃了。这些饭菜都要倒了。”董平上午到单位加班,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钟。中午,他饿得实在走不动路了,就到单位附近的餐馆要了一份拌面,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着。一大碗清香扑鼻的韭菜,一大盘筋道爽滑的拉面,两者搅拌在一起,就是天下最好的美食。菜多,面也多,他吃得美滋滋,汗津津的。这份拌面吃下去,他肚子圆鼓鼓的,就像装进了一块石头。他想就是到明天早上,他也不会饿的。他把餐桌上的剩菜剩饭全都倒进了塑料袋,扔在了门口。

房子本来是出租一年的,还有九个月才到期,但租房子的小李违约,随便找了个借口,不租了。按双方签订的租房合同,租期不到一年,押金不退。但就在几天前,小李来电话说他可以把房子租出去,租金要比租给他的高。当初租房子时,小李带来了一个社区的人,他叫他侯哥。董平后来才知道侯哥实名叫侯强,是给社区领导开车的司机。侯哥四十多岁,中等个头,皮肤黝黑,偏瘦,一双三角眼贼溜溜地转。租房时,他掺和进来。董平的房子一百多平米,三室两厅,位置好,采光透气好。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可拎包入住。租金也不高,每月两千八。但侯哥的社区管理他所在的小区。所以,董平主动将租金降到两千五,给侯哥面子。但第二天签合同时,侯哥却提出租金两千四,中介那一千多元的佣金他不用付了。“那怎么行呢?中介会找我麻烦的。”董平不愿意。“没关系的,你就说是侯哥说的。”小李急忙说。董平思量着,反正侯哥是社区的,应该认识中介的老板,人家会给他面子的。最后,双方以每月租金两千四成交。但没过几天,董平就接到了中介的电话,索要佣金。他知道上了小李和侯哥的当,所以,后来,他一看是中介的电话,就故意不接,总是躲着他们。但一连几次不接电话,激怒了中介。中介编发短信谩骂他不讲信用,甚至威胁他。董平将情况反馈给小李,小李却冷冰冰地说:“你别理他们就是了。”董平给侯哥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董平肚子里憋了一股子怨气,不好发泄,只能忍受着。没想到,小李租了三个月,就违约了。侯哥在电话里又给董平施压,说小李母亲生病住院,他要照顾母亲,房子不租了,让董平把三千元押金退给他,说房子社区可以帮助出租。董平一听,火冒三丈。“我的房子凭什么让社区出租。租期不到一年,押金是不退的,租房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的。”董平在电话里发了一通脾气。“好好好,那就按合同来吧。” 最后,侯哥在电话里撂下了这句话。不知他是理屈词穷,觉得理亏,还是威胁、恐吓董平。

董平一边收拾厨房,一边回忆起当初出租房子时的情景,总觉得像吃了一只苍蝇,感到恶心。洗了锅碗瓢盆,把餐桌擦得干干净净,他累得身上发热。便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脑子里想的还是出租房子的事。“明天一早去W市,天气很冷,得注意保暖。”他从大衣橱里找到一顶黑色的皮帽子,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出一把出租房设备间的备用钥匙。“明天我一定要把房子收回来。”但是结果怎样,谁知道呢?

 

董平出租的那套房子,是几年前在省会城市W市繁华地段购买的商品房。那时,妻子陈红和女儿还在遥远的南疆。虽然他从南疆调到离W市很近的一个小县城工作不到一年,但他不想在这个小县城久居,打算过几年再调到W市工作。为长远计,他得提前在W市买好房子,为工作调动做准备。但从小县城往大城市调动工作,谈何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没有办成。他为之付出了代价和不少心血,期间的酸甜苦辣,一言难尽。

W市的房子虽然买下了,但贷款将近五十万,每月还贷三四千,压力山大啊。拿到房子的钥匙后,董平化了几万元,将房子简单装修,很快租了出去。每月租金两千八,一年收入三万多,一笔不小的收入,大大减轻了还贷的压力。

董平本来有几处房产,南疆有一套房,湖北老家有一套房,但为了购买W市的商品房,他把南疆、湖北老家的房子全都卖掉了。再加上他从南疆调到离W市很近的一个小县城工作,也需要买房。所以,那时,他整天愁眉苦脸,愁得几乎一夜白了头。“工作了几十年,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就搞了这么两套房子。”他常常发出感叹:“我们一直当房奴,何时是个尽头啊!”

小县城和W市的房子买好后,他发誓再也不折腾房子了。 董平自参加工作以来,经手过的房子不下五套。每次买房、卖房、装修房子、出租房子,所有有关房子的事,事无巨细,都由他一个人操心。陈红几乎从不操心房子的事,她也出不了力,帮不上忙。所以,对于房子,董平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酸甜苦辣,样样都有。他想起当年在南疆地区报社当记者时单位集资建房,那是他第一次购房。那种艰难尴尬的处境,至今回想起来,他真想偷偷地大哭一场。手头上没有积蓄,区区三四万元的首付都付不起。那天晚上,他摊开电话号码本,依次给号码本上的朋友打电话借钱。整整一个晚上,他打了几十个电话,结果都令他失望。后来,有一位水利局退休的老干部借给他三千元,一位和他从湖北老家过来在同一地区工作的老乡借给他两万元,还有一位在南疆做五金百货生意的老乡借给他三千元。全部加起来,勉强筹够了首付款。他平生第一次就是这样住上了楼房。第二次买房,是他十年前回湖北老家探亲,在县城转悠时发现那么好的地段,房子却很便宜,他突然动了心。心想,何不趁着现在房子便宜,买下一套,等退了休,再回老家住。当时,房子的首付六万,他付不起,手头上只有两三万的积蓄。是他妹妹借给他四万元,才筹够了首付。在把第一套房子的贷款还清后,不久,他又开始为老家的房子还贷,每月还贷两千多。后来,把老家的房子处理完,又为W市的房子还贷。他们一直都在还贷,陈红厌倦了当房奴,心里产生无以名状的恐惧。“我们何时不要还贷呀?何时才能过上踏踏实实的好日子啊?”陈红时常向董平唠叨。“我不会再折腾房子了,再也不折腾了。”董平咬咬牙,向妻子发誓。

董平和陈红退休尚早,至少还有十年吧,女儿还在上大学。W市的房子不能空在那里。如果空着,每年的物业费、暖气费要交四五千。至于以后这房子是他和陈红退休后住,还是给女儿住,或是处理卖掉,要看今后的具体情况而定。至少目前,房子只能出租。董平从未想过炒房,也没想过当房东,却无意中当上了。有时候,他真的感到很累。

 

 

清晨,随着一声刺耳的喇叭声,班车驶离了县城,一路向北。路两边,光秃秃的白杨树、榆树,不知名的歪脖子树,在窗前一晃而过,迅速向后退去。田野、村庄像笼罩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雾蒙蒙的一片。

董平坐在靠窗户的班车上,取下头上的皮帽子,将耳搭子翻起来,把塑料扣扣好。班车穿过了一段蜿蜒曲折、狭长险峻的山沟后,驶出了大山,到了地势平坦的地方,视野忽地开阔起来。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路边水渠里,结着厚厚的冰块。空旷的原野上,几处矮房子隐隐约约出现在枯黄、萧索的浅草滩上。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耸立于天际。目之所及,银装素裹,晶莹剔透,好一个银白色的世界啊。

三个小时左右,董平背着双肩背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达了W市,站在了他的家门口。“咚-咚-咚。”他起先轻轻地敲门,一连敲了好几下,但没有反应。“咚-咚-咚。”他又用力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小李不在家吗?给他打电话。”他掏出手机,拨了过去,手机停机。董平一看,形势不妙。知道这家伙有意躲着他,故意刁难他。“别把我房子里的东西拿走了。”董平心头突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为什么不在家?为什么手机停机,不及时告诉我新的联系方式?”董平越想越不对劲。“我现在得找开锁的,看看家里的东西还在不在?”他环顾了一下楼道墙壁上贴的花花绿绿的小广告,发现有几个开锁换锁的手机号码被人用黑色的碳素笔涂抹掉了一部分,只剩下几个不全的阿拉伯数字,但显示楼层数字的一个广告牌上居然留有开锁换锁的一个座机号码。他很快拨了过去,电话接通了。十五分钟左右,一个背着黄色帆布包,手里拿着一根弯曲的铁棒的中年男人就到了家门口。“是什么情况进不了房子?”开锁的问。“我出租房子,昨天到期了,电话上说好了我今天收房子。但租房子的人不在房子里,手机也停机了,联系不上。”开锁的把房门上的猫眼金属薄片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又把那根弯曲的铁棒从猫眼孔里轻轻伸进去,手臂用力压了压铁棒,只听“吱呀”一声响,门被打开了。“你快进去看看房子里的东西在不在?”开锁的说。董平快速走进房子,先到卫生间,看看洗衣机;再到餐厅,看看电冰箱。最后,把房子里所有的东西大致扫了一眼。东西都在,他一下子放心了。但看到餐桌上放着的一个棕色男士皮包,门里面靠门边上,放着一双黑色的皮鞋,他犯愁了。“是不是这家伙耍什么花招,要讹诈我不成?”他很快从房子里退了出来。“他好像还在里面住着呢,东西没有全部拿走。”董平对开锁的说:“把门关上。锁子没有损坏吧?”“没有,关上就行了。”开锁的轻轻地带上了门,把猫眼的金属薄片小心翼翼地安装上,恢复了原样,接过董平付的八十元钞票,下楼去了。

董平一脸茫然,这样的结果他早已预料到了,但现在怎么办?他想到了侯哥,掏出手机,一连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他希望侯哥把小李新的联系方式发给他,但始终等不到他的回音。董平只好下楼,出了小区大门,向物业公司走去。他想请物业公司作证,在开锁的打开房门后,进去清点东西,拍照,留下证据,以免这家伙居心不良,敲诈勒索。但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不愿意,让他去找社区,说如果社区要求物业公司配合,他们一定配合。董平十分无奈,只好找到社区。他向社区的工作人员打听这里有没有一个名叫侯强的人,答复是肯定的,说他现在正在楼下。董平一听,急匆匆下楼。只见侯哥手里拿着一把铁锹,正准备上车。“侯哥好。我一直找你呢。”董平赶紧上前跟他打招呼。“我和你的亲戚小李前几天电话里说好了,今天收房子。但他不在房子里,我在家门口等了老半天。打他的手机,停机。你有他新的联系方式吗?”“有,但我现在要去铲雪,我催他一下。你去社区等我一会儿。”侯哥上了车,挥了挥手,发动车子,走了。董平只好又回到社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沮丧的情绪。为了打发时间,消除烦闷,他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羊脂球》,静下心来,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着。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动静,董平掏出手机,给侯哥拨了过去。电话通了,就是不接。眼看着天快黑了,董平急了。他去找社区的书记,反映情况,希望她协调一下,把事情尽快妥善解决。书记说,社区不管这档子事,让他去派出所报警。“这样的事还去报警?”董平有些生气了。“是你们社区的人给他的亲戚租房子,他现在给我出难题。请你帮忙协调一下,催一下侯强,让他的亲戚赶快过来交房子。”“你们社区是管我们小区的,我相信社区,相信组织。”“我这件事,对你们社区来说是小事,但对我来说,是大事。你看,我到了自家门口,却进不了家门。”董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向社区书记诉说着自己遭遇的困难和请求她帮助的理由。“好吧,我催一下吧。”书记拗不过他,便拿起电话,给侯哥打过去。侯哥接了,说再催一下他的亲戚。半个小时后,董平的手机响了,是小李打来的,说他已在房子里了,等着交钥匙。董平急忙拿起背包,和书记打了一声招呼,匆匆往家赶。

 

 

董平当房东已经五六年多了。虽说出租房子,每年能挣上两三万,但也尝尽了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就像自斟自饮的一杯酒,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能品尝。

他的房子是租给别人居住的,但前几年,有几个开公司的老板要租他的房子办公,他也乐意租给他们。第一个老板,叫王不烦。对,不烦,就是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他与王不烦签订了租期一年的合同,王不烦付了半年的租金。但半年将满的时候,他给王不烦打电话,催交另半年的租金,但王不烦的手机停机,联系不上,好像人间蒸发了。董平只好请来开锁的,打开了房门。只见客厅里摆放着一张豪华的老板桌,一张豪华的皮沙发转椅,一组黑色的皮沙发。餐厅里,一字儿摆放着六七个花盆,盆子里的花儿全都枯萎了。大卧室里,靠近窗户的地方,并排摆放着两张办公桌椅,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个木制的文件柜。文件柜里,放着一些记账簿、订书机、电话机等杂物。办公桌椅、文件柜都是崭新的,没有用过。虽然王不烦没付下半年的租金,但留下了这些东西,还有押金,也算是补偿吧。但令董平非常生气的是,王不烦拿走了房子里的水电气卡。后来,他只得一一补办。

遇到这种情况,运气算是好的了。有更糟糕的还在后头呢,不信,请看下面这家伙的丑恶嘴脸。他叫刘建安,是董平将房子出租给公司遇到的第二个老板。他五十来岁,中等身材,微胖,穿着一身名牌衣服。董平与他签定的租房合同,租期一年,他只付了半年的租金。半年将满之际,董平催收另半年的租金。他编造各种借口,一拖再拖。起先,这家伙说公司即将上马一个大项目,是市政府的重点工程,投资好几个亿。公司很快就有钱了,让董平耐心等待。一旦公司账上有了钱,他立马就付房租。过了一周,董平催问。这家伙又说,公司将有一笔很大的资金,马上就要进账了,是从国外银行转来的,而且是欧元。“你那点租金算啥,到时给你提前预付几年的房租。”董平听了,匪夷所思,觉得是天方夜谭。“姑且相信一回,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董平耐着性子,等呀等。按租房合同条款,刘建安必须提前一个月支付下半年的租金。眼看着一个月就快过去了,却迟迟收不到另半年的租金。拖延的这一个月的租金正好与押金抵消。董平再也不想等下去了,再也不想听他胡吹乱侃,忽悠人了。他找到刘建安,下了逐客令。但这家伙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他向董平保证一周后一定付清另半年的租金,并且保证如果不能兑现,他愿意把房子里他的笔记本电脑、电视以及一切属于他的东西全部留给董平,他净身出户,空手走人。怕董平不放心,他主动立了字据,按了鲜红的手指印。董平答应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可是一周很快过去了,依然没有收到租金。

“你不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一周后兑现诺言吗?而且还写了保证书。”董平愤怒地说:“一周已经过去了。现在,请你走人!”刘建安嬉皮笑脸,厚颜无耻地说:“你坐下,坐下,咱们好好谈一谈。再等几天,公司账上就有钱了。账上有了钱,就……”董平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烧水壶,愤怒地说:“我不会再等下去了。你一直在找各种借口,欺骗我。现在,你的押金都用完了,请你立即走人。你可以拿走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如果过了明天,按照你立的字据,一样东西都不允许你拿走。”董平气得两眼直冒火星,手里举着的烧水壶正往下滴着开水。他真想把壶砸在这家伙丑恶的嘴脸上。刘建安愣了一下,哑口无言,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第二天,早饭后,刘建安带了两个人把他自己的东西搬走了。临走时,要拿走董平的扫把、撮箕,被董平呵斥、制止住了。“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能拿走。你连我的扫把、撮箕都想拿,太不像话了吧。”刘建安干瞪着眼,愣在那里。董平不再给他任何情面了。

 

 

W市一连好几天下大雪,路上覆盖着十几公分厚的积雪,有的路段结着厚厚的冰,气温零下二十多度。董平小心翼翼,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行走。天寒地冻,寒风刺骨,他把帽子往下拉了拉,紧紧捂住了两只耳朵,不禁打了个寒颤。

“咚-咚-咚。”

“来了,来了。”小李打开了房门,满脸堆着狡黠的笑容。

“给你钥匙。”

“水电气卡呢?”

“都在,这些能丢掉吗?给。”

“你把你的东西全部拿走。我现在收房子了。”

都收拾好了。他指着餐桌上那个棕色的男士皮包说:“这包你要吗?”

“不要。是你的东西,你全部拿走。”董平从不占别人的便宜,何况这是个别有用心的家伙。

都拿走了。哦,那两张新床垫,我朋友要。”

“快拿走吧。我要收拾房子了。”

小李走后,董平拿着水电气卡,一个个地插进去,仔细查看水电气用剩的数量,结果都所剩无几。看到客厅、餐厅、卫生间、卧室的垃圾桶里装得满满的垃圾,董平立即开始清理。在中卧室,他发现地上有个避孕套。把房子里的垃圾都清理完了,他又翻箱倒柜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保险柜里,有两三个马来西亚进口的避孕套,还有三四张女士用的避孕药乐乐迷壬苯醇醚膜。董平感到一阵恶心,差一点呕吐,便蓦地想起当初租房子时,他问小李是干什么工作的,这家伙吞吞吐吐,语焉不详,好像说是在舞厅或是酒吧上班。

清理完垃圾,董平又开始打扫卫生,将地板拖了几遍,将桌子、沙发、茶几擦得干干净净。又把厨房、卫生间的卫生彻底打扫了一遍。整整忙了两天,房子才收拾干净。

董平累得浑身出汗,疲惫不堪,坐下休息时,瞥见烟灰缸底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本人因房屋拆迁,急需租一套住房。联系电话1300968xxxx”他想,房子已经收回来了,也收拾干净了,何不趁早租出去呢?他拨通了纸条上的手机号码。

“喂,你好!你要租房子吗?”

“是的。你房子在哪儿?”

“新世纪家园。”

“房子多大?几居室?”

“一百零五平米,三室两厅。”

“租金多少?这样吧,你加我微信,我们微信上聊。”

“好的。你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吗?”

“是的。拍几张房子的照片发过来。”

……

董平高兴极了,以为好事从天降,小李留下的租房信息像及时雨、雪中炭,能给他提供帮助。可是,当他加了对方的微信,拍了客厅、餐厅、厨房、卧室、卫生间的照片,发过去后,得到的回复是:“你房子的租金有些高,像你这种房子,租金最多两千。”董平很快给他回复:“我房子的租金两千八,包物业、暖气,位置好,不算高。好几年了,我一直都是这个价。”董平怀疑这个微信名为“演”的男人不是诚心租房子,而是别有用心。便急忙翻看“演”平时发在微信朋友圈的信息,想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一打开他发在微信朋友圈里的信息,里面满满的都是有关房屋出租、出售的。董平惊得目瞪口呆,瘫软在沙发上,把手里捏着的那张字条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2018年12月10日写于乌鲁木齐)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