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虚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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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有幸看到日本动漫神剧《阿茹茉妮》，更坚定了我的信念，那就是动漫并不是低俗的幼儿幻想文刊，有高度的作品所传达的文学意旨同样可为文学作品所借鉴。
我想从3个角度来谈一下这部作品的美学：1现实社会寓言性,2梦与现实的交织隐含着潜在轮回论3精巧的整体构思及细节处理
第一 现实寓言性
整部剧本讲的是一个女孩的从小就一直做的不为人理解梦境被一位同学感应并认同的故事。女孩的梦境至少有3重寓言性：第一，整体而言，她的梦境反应了现实等级社会的残酷本质，有钱人和高等人群被绅士打扮的机器人所映射，高塔象征着王权及贵族权威，而一般百姓和穷人只能在废墟的墙沿下生存，他们似乎被勒令不得见到阳光。整个背景让人联想到，似乎在未来某个时代，机器人通过战争统治了人类，所以在影片女主的梦中，机械贵主们有权在阳光下行走活动，而这些人类却躲在墙角里，像一个个战俘或战败国的臣民，苟且偷生。到处可见的残垣断壁的矮房，塔楼亦可佐证这是个战事已毕的废旧城邦。阳光和光亮是属于贵族的，贱民是无权享用的，这里暗指现实社会中权贵们独霸着美好的事物，而百姓忍饥受饿，穷途潦倒，远离美好。第二，梦对男女主现实生活背景的寓言。梦的整体背景应该和女孩的生活背景是相互对应的，也就是说女主也是贵族，或者至少有钱人家，所以和高富帅的男同学可以般配，也被一般较富裕女生所羡慕和拉拢。女主在对男主哭诉她从小的梦境怎样被父母误解，后来又强迫她学琴，以及心理医生一说都是佐证她家境的细节，而男主当然就属于很普通的那类男孩，不能说穷途潦倒一类，毕竟梦境是夸张放大的，但至少在现实生活中，两人的家族地位是不般配的（女主不快乐的根源正在于家族，正如她和朋友说的，想要变得普通些，不想那么显眼！这其实都是她的心声。而在剧情之初很容易被认作一个娇作富家女的虚伪的表态~）。有趣的是，整个梦境故事有点像未来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而现实中亦是如此。在不考虑现实独立性的条件下，通过梦的解析，我们可以认为，女主梦境反映了她向往突破世俗，追求那种心灵的自由的冲动，她极力想打破贵族身份对自身快乐及生命渴望的追求的抑制。第三，考虑到梦与现实的对应性后，我们就立刻观察到，这并不是一个寻常的梦。整个梦甚至是女主现实生活以及未来生活的寓言。从女主角度看，梦是预言性的，因为儿时的梦到了青春期有了现实的对应（到高中时期后相应身份的人物以及类同事件的出现）。而从男主的角度看，梦是感应性的，通过听了女主在梦中的音乐，竟然也不知不觉进入了女主的梦中，甚至可以说是他们共同的梦中（他作为女主的解脱者而存在），只是每个人以自己的视角做了阐释而已。这就是作者匠心独运的地方，也是整本作品神奇之所在。
第二，梦与现实的交织隐含着潜在轮回轮
这个梦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女主梦的预言性，以及男主梦的感应性，以及两者梦境的整体互补性。全局把握，这是个两人彼此都出现并延伸的梦境，各自对应了梦中的人物。只不过男主梦的晚了些，仅此而已。不过，如果要将两者的梦划分重量，我认为当然女主的梦更重要些。这也是正作者对男女主人公梦境的主次划分，实虚并行的叙事策略。女主的梦是原境，也比男主早许多。且做了千万遍，从小就困扰女主，已经成为一种难解的心病，从实际负担上看女主的梦已成为女主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体验，并且从故事情节上看，也是引领和启发故事的主线。一个人的梦境如此反复出现事必有因，因为感应到了未来男主的出现，与她反抗的成果。或者说她的生活就是在寻求反抗和妥协中，懦弱的自身必须借助一个力量来战胜自己，战胜传统束缚。她潜意识不断寻求的结果，自然而然使她的生活沿着她梦境的方向发展。我想，这是一般心理学家都会认同的说法，也是最顺理成章的说法。然而，或可解释为轮回的感应。虽然梦境是未来式的，但我们可以大胆猜想，如果女主的前世就与男主见过，并已某种方式建立过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便产生了这一世女主不断循环往复的梦境，以至于困扰和折磨她整个童年时期。浪漫点看，这或许就是个通过梦境找到前世恋人的故事。不过作者并没有从轮回的角度去拓展，也因为作品主旨的独立性，作为一个短篇，梦与现实的巧合性本身就是一种突破的，再行拓展无疑画蛇添足，画狐类犬了。这里我仅仅想提示读者，这种潜在的轮回论同样是此类作品的核心构件，至于侧重与否，与作者的创作主旨相关，但存在与否，是不可置疑的。
第三，精巧的整体构思及细节处理
通过预言，感应，关联的处理，整部剧体现出它的神秘性和不可解释性。虽然我们可以从局部的细节对梦与现实的关联做出一一对应解释，但整体而言，因为作者选择开放的结局，所以作品可以呈现多样的解释。前面的轮回论点也是其中之一。梦的结尾是开放式的，且呈现乐观，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故事布局的整体精巧在于，将一个朦胧且简单的梦境做了诸多现实细节的对应，充分调动和收集了读者如同寻找拼图游戏的填充欲，整理欲。多条实虚对应线索直铺而下，铺陈轻快，明暗适宜，急徐舒畅，线索交杂，暗藏迷藏，真可谓细微处见真章！这部貌似混乱的青春爱恋剧却有着吸引侦探悬疑迷们的探索满足感的魅力，这也是这部剧本神奇之所在——不是悬疑剧，甚似悬疑剧！既有对现实的批判，也有因人性的懦弱和妥协而伪装和掩饰，而最终的挣扎和反抗下，战胜了现实传统的束缚，到达彼岸，最终实现对美好愿望的追求。这既是一部个人的小型奋斗史，还是一部在现实生活的中成长的爱情史，他是一部人类的反抗史，甚至是一部人类追求生命之光的无限轮回史——它的多重寓意，以及两个主次梦境的线路交织形成的超现实的意境，突破压制和束缚，回归自然和人性的本真之最终渴望，都是作者立意高远和匠心独运的表现。
作者的局部剧情的细节处理也是一流。对于校园生活的捕获非常深入且到位，男女间的小团体，宅男话题，男主手部细微动作描画，女主得知男主听完歌后还获得了一些她的额外信息时的心情突变导致的语境和情绪的突变细节，当得知男主竟然做了同样一个梦时那种兴奋不可自抑的表情，以及蹲在地上做出寻常不可能做的行为举止时那种忘乎所以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表现时，等等这些情节以及细节描画都将人物心理和性情刻画到极致。几幅散落的梦境图画，虽然只有短短几秒的处理，并且有叠盖和残缺的镜头表现，但所透露的信息已充足。比如图片的女主纹身和贵族符号的对应，梦中男主和女主名字的口型以及年幼时女主对其口型的误判（不出意外地话，阿茹莱妮和纳伊德两个名字均是年幼女主当时对口型的误判，相信日文和中文一样，同一口型可以对应的片假名应该不止一个。梦中这两位男女主角的名字应该就是他们生活中的真名。这是不懂日语的我的小小愚见。希望有懂日语的朋友可以去考证或驳斥下。如果真如我所言，那这便更是作者匠心独到之处，留下暗藏线索让读者自行探索取乐，妙哉！），颜色瓶的顺序对男女主角梦的辨别功能等等。有些人把那些颜色水看做机器人的能源，我认为大可不必。这些颜色水，象征着用以演奏音乐的色彩，那就是生命的色彩。譬如红色代表热血，激情，战斗，雄心，绿色代表健康，活力，青春，紫色代表高贵和神秘，这些正是机械绅士们所不具备的。他们是没有活力的死板的人（从他们的站队和行进方式亦可得知，就像部队行军，彼此独立，甚至没有交流，当然不可能有欢乐和笑容可言），只知道遵循等级制度和条约形式，他们象征着残酷和统治，同样也象征着没有生命之源的活死人。梦中女主虽然也是机器人，但她略有不同，她还是牵线木偶（象征她的生活被人精心安排和不能自主，没有自由），并且穿着红色衣裙。看得出她还是有生命情绪的，有着渴望激情和自由的色彩，但也不过如此，单一且封闭。而所有贱民们都躲在阴暗处，唯一被“幸运”地照射到阳光的男主，也是从另一个阶层寓意上突破传统的人。为什么女主能一眼就看到黑暗中塔顶的光亮，因为那本来是绝无可能的。只有贵族所在之处能拥有和支配光亮，任何暗处，包括夜晚，除了星光外，贱民是不可能发出任何光亮的。所以一切发生的太惊奇，她必须去探索，而她发现塔顶的男孩，竟然能用生命之水来创造光亮（事实上，我的理解是，虽然歌曲在整部剧中是牵线的起头，但在梦中光亮才是主题！歌曲只是一个光亮下的一个效应。只不过歌曲也非常之美，并被女主记录下来了。不知道细心的读者是否观察到这样一个实虚对应的效应，在梦中是无声的，光亮表达了全部，而现实中光亮无所不在，所以，音乐才是主线！这或许也是作者独特的隐藏构造。这让我想起作者刻意使用了一个设置悬疑的技巧，这位可爱且滑头的作者竟然想混淆读者对男主是否做梦做了可恶的误解！他让男主重又听了一遍录音，竟让男主自己怀疑起自己根本没有做梦的错觉。看来这个隐藏的宝藏又作者留待聪明读者自行破解的谜乐了！）而这光亮以及音乐，也是生命奥秘的来源，这便是生命以及快乐的源头。最耐人寻味的是女主最后一个动作，掀开裙子，让男主看到她体内的机械构造。有人说她想表达了的是自己的能源快枯竭了，已经被注入到因演奏音乐而消耗的三色能源水。我觉得也大可不必这样解释。从画面看，也并不存在能源是多是少判断依据。相反，女主伴着男主的音乐而舞，后来又流下喜极而泣的泪水看来，这并不是死亡的预言或最后的遗言，这是重生或转变的象征。伴随着音乐（了解生命的奥义，体验人生喜乐和欢笑）成长的女主，渐渐发现了自身的转变，她的机械管道有一些已经具备了彩色，而在那些单调晦暗的机械贵族中（他们的血管中应流淌黑色的血液，甚至心都是黑的），这无疑是异类。
故事的结局并没有展开，梦也没有尽头，随着现实生活的推进，梦还会延续，会渐渐明朗多彩起来。勇气推进着他们的生命和梦交汇的力量，未来会更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