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陈虚炎的头像

陈虚炎

网站用户

小说
202005/09
分享

诗情如花彼岸开

                 

 

 

 

        诗化哲学的本体非诗,而是一种介乎黏糊糊的思维,和被架空了的舞蹈文字之间,看似有序却错乱的臆想。就像造物神莫测的心思,任人徒劳将其猜想。

 

        我对别人说,诗是自我隐秘欲望和感情构建的迷宫,只要吞下钥匙,就没人再可破解。诗人喜爱说谎,我也不例外。只是秘而不宣与弥天大谎的区别。然而对爱情,谎言不是为了取乐,而是对自我伤害的修复。这一次,又是为了她而撒谎,不可避免地,全身心地去撒谎,只为填补心中爱的缺乏。

 

       文字,对我而言就像触摸人心的手臂,我伸过去,自然有人会探身过来。可多少逃避的内心,只将之以自慰之娱。那个女人,在生命中出现太晚,天色然暗淡。

 

    聊以自慰的说辞是:“如风一样飘过,却像一株不安的稻穗永久贮存心间。”当风在湖上的长径徐缓而过,那个孩子或许还对着月空,祈祷天空的奥秘——正如“那轮明月高举头顶,那个孩子的眼眸泛起了求知的情欲。”

 

   在我成为行吟诗人之前,岁月的流逝一直很快。但这并不代表那会儿我没有诗情。是啊,打小我就是个游吟者,只是对无用的对象唱着无用的歌。直到那个人出现,所有过往生活的趣旨,都成了无用而荒唐地戏曲。一些成为戏剧的部分,也在诗化哲学的影响下,成为对柏拉图和康德再难回首的悼念。那些颇具喜剧意味的荒诞片段,是我人生的起点也是污点,而那些后来并无预令就上演的悲剧,愈演愈烈地与内心冲突而吻合,却因自我灵魂的召唤而不自知。那才是高潮来临前的铺垫!

 

    有人会因分不清文章和小说的界限而苦恼自责,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体验高潮的经验。他们也不知道文章是表达静态的观念和思想,而小说是一场运动着的拳击比赛,每挥出一次拳头,必然有人倒下。小说是用来表现的,不是解释说明或论证,更不是将意识流的碎片,粘拼成原本就摆放在无人问津的高台上的花瓶。既然没人关心她,她也就无需更多的表演而成为舞台的中心。所以,她必须是中心。她必须是爱的核心,成为他人生命中一件有价值的物品,并且与他人的爱完成互动,勾结一体。

 

   撤销的指令犹如蒙太奇的断片处理,在爱情与文字的游戏间做一个抉择,并将这个抉择用隐喻的形式用意识流小说再现。然而毕竟关乎爱情,这流体不会太快,而是随着心意的转换,顺着那条在涌退间欢喜与失意的河流交响着行进。时而像捕捉到青鸟,时而又想“还是放脱了罢”,时而苦恼这青鸟不该成为泄欲的玩物,时而又报复性地惩罚她,于是行吟诗人又开始吟唱:

 

  “女人是个谜啊,葫芦不大心思细,

  爱情能够解开你,深藏心底的秘密,

   我的爱如大海深邃,却看不清你,

   你的情如山磐坚贞,却仅对他而已

    诶,叹声气,大不了不回忆

    嗨,再叹气,失去的时光回不去

 

 可我说,世上最可怜者,放在眼前的得不到;更可哀者,从未得到又何谈失去?

 

 “ 要知道,爱的昏聩不过如此而已啊 !

       呵, 我的幻肢啊,

       我爱情的肉体的祭奠品!

遗失了的幻肢仿佛一个没有答案的梦——

       轻轻打落蒿草盖头

 

    曾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成为宇宙的中心。据说原人的半个球体,只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结合,才能成为完人。于是,行吟诗人发疯似的找寻他的目标,他不想成为一个半废的人。在魔窟中,他一次又一次捕猎灵魂的残翅,发现并非自己的原型,从而将之狠心折断。他造就了无数个断翼的天使,也使本来就曾断翼的天使再次折断新生的羽翼。

 

    叔本华说:“性是人类的世袭君主。”而莫里哀又说:“爱可以教人重新做人。”全都是赤裸裸的谎言!性爱本就是一体,是魔鬼的化身——爱情只在乎物质。

 

“被他升腾的身体,

像泄气的玩偶,

臀部高高鼓起又降落。

加速,还有力量,

游走的蛇群已越过瓶颈。

噢,充溢和压迫,蠕动的生命,

让语言废止吧,我不知疲倦的神君,

你来自宇宙尽头,破除虚空的禁咒。

他腾跃着,像烈禽俯冲,狂暴席卷,

你迷离双眼,沉入湖底,

很快,你意识不到物质,

爱的幻景如是狂暴,

一切如我,善恶合一

 

正如爱情导师艾青所言:“用可感触的意象去消泯朦胧暗晦的隐喻。诗的生命在真实性之成了美的凝结,有重量与硬度的体质。无论是梦是幻想,必须是固体。”这类格言式的诗化了的诗论,或许表现了他诗化了的思维模式,也或许是他做了太久诗人而产生的隔离现世的语言障碍。刚好,我沉迷幻想的爱恋太久,也不能投身现实之爱一样。

 

然而,真实的爱恋才是获取性的有效途径。美学原理中,桑塔耶纳的观点是:“美是在快感的客观化中形成的,美是客观化了的快感。”,而弗洛伊德认为:“美的本质源泉就是无意识的欲望,特别是性的欲望。”这个性学专家喜欢将“性”摆放到生命的至高位,用“性”解释一切,以至于让你无需推导即可得出“社会即性”的直观印象。当然,支持这种“快感说”的人大有人在,休漠、博克、康德、马歇尔、桑塔耶纳,甚至柏拉图在《大希庇阿斯篇》中也曾说:“美就是由视觉和听觉产生的快感。”

 

有时,一个贪图情欲的念头或怨念,就会引发一场小小的灾祸——纱窗被烟头烫了个窟窿。有时,家人好友的拜访,被追忆幼年的荒嬉,会引发难以释怀的怀想,和半天写作的停滞。人生中,无数偶然事件的概率,冥冥中相互作用和干扰。担心被责骂,就用更恶劣且愚蠢的行为去弥补本不算事的漏洞,结果搞得焦头烂额。

 

我们也总想把自己未获的幸福给予“幸福的下一代人”,好像这种祈福能够像电力传导一样轻松而顺利。可是一旦人们发现,祈福的形式本可用更为隐喻的诗化文字传达,他们就会骂出“蠢人”或“蠢话”一类自己都还未明白的薄嚣,以显示智慧。然而,可惜的是,简略的言语并不适合表达爱情。只有朦胧诗,或者像朦胧诗一样的诗化语言,才能传达这类本应深沉而悲痛的情感。

 

譬如,《饱腹的情欲》,不过运用文字谐音,对“报复”的情欲加以多少有些惶恐的掩饰,而在外人看来,“饱腹”一词必然还别有深意。接下去可笑的诗评便是如是展开。所以,别人的迷宫还是看看罢了,切勿痴迷而深索——开启谜团的钥匙并不在诗中,仅仅被作者吞下去,不想彰现世人而已。

 

  “在肖像面前,不论谁,

你总在潮湿的眼皮下打哈气

 

在三角区,

空气与湿气的中央,

燃起罪的情欲。

 

 有些人以为可读懂“三角区”的正确含义,可真实的内涵又如何被确证呢?这才是问题所在。  

 

所以,表达到这种程度就够了:

 

“为他偶尔调节拍摄角度的助手

紧张而亢奋地欣赏着,并期待着

他们偶然间眼神接触

那仿佛要坠入地狱却远胜天堂的激情

和他们竭力抑制住的

快要迸发的情感

在拟剧论指导下

实现着双方隐秘欲望的‘象征互动’”

 

即便人们从天生的感情上反感这双“性倒错”的靴子,却也会在爱情的道义下穿上它。至少,在真正的爱情面前,性是无关乎生理肉体的。所以,在意淫的诗梦中,肆意摸索暗夜中的情人也是被允许的。

 

那个女人,我指在我诗梦中时常幻化的女神,也会在现实中找到模型。曾经的女人,被爱过却最终嫌弃的情人,从未长成花朵的娇艳之蕊,抑或“别人家摆设的得不到的花瓶”,这些女性,可以从不经意的一个路人,转换成一个厮守终生的爱人;而那段经历,也可以从幼年时憧憬的爱恋,转化为一场臆想的爱情悲剧,从轰轰烈烈开始,到悄然而逝结束。那些女人,从人生经历的初始就已出现,爱的萌芽却维持初态,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永远在天空飘荡着,并维持在当时为爱情所臆想的高度。

 

深沉是这样一种东西,懂得他的人沉默不语,而鄙夷他的人废话连篇。而我,既不懂深沉,也不鄙夷他。相对于难以摸索和理解的人性之爱,残缺的理性总是不好表达出他最深沉的一面。为此,我也总在心里责怪那个女人的“好色”。然而对于色彩与诗意,她似乎有天生的直觉。“卧室看书,书房画画,脚下有风,心中有爱”,还有“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是的,她就是这么表达的。她还说:“是谁发明了,我想见你,这种人间疾苦。”甚至《冷月》一诗,我直接窃取了她的灵感。我盗取了她太多灵感,太多诗情,我剽窃了她的文章,也剽窃了她的隐私,却始终不得剽窃她的爱情。她的爱情太专注,也太深沉了。

 

但是,这并不是说她本身是个深沉的人。她是一个有思想的女人,但并不深沉。她爱好的色彩是浮华,艳丽,乃至我眼底的俗气。说到底,唯美是她永恒且唯一的追求。这本身就是犯罪,是对诗化爱情的犯罪——唯美的诗怎比得上真心之深沉?深沉才是爱情的固体啊!别的只是流光浮影,只是霓虹下纸醉金迷的荒芜。

 

所以,她成为我梦中的偶像,而非现实的爱人。而爱人应懂得深沉,尽管俗气,却不负爱人之名。

 

她一瘸一拐跑着,任凭风雨催打她的薄衫

        从街道这头跑到那头,累了就扶住灯柱

        寒冷和刺骨的伤恸侵蚀着娇弱的身躯

 

        她像疯婆子一样跑着,叫着,蹲下,又站起,

        向着暴风和烈雨呼喊男人的名字,

        可回应的,唯有从阳台伸出来

        那些陌生人的黑洞洞的头颅,

        以及那冰冷冷的目光。

 

或者,她也可以感应到行吟诗人的焦躁:

 

 “他坐在岸边的城楼前,

  想远古的事情,

  他想着什么,

  雾一样的眼光中流露出疑惑。

  生命就如同他那把吹奏爱乐的风琴,

   在风中流逝

 

  他听到入殓者的召唤声,他狂躁地听着,

  风会传递他深沉的爱情

 

 

  弃责是另一种深沉:

 

“ 没有人同情,

      那带羽毛的小狗,

      惴惴不安的,到处拉屎的。

 

      在东方,艺术家用幻觉来描绘,

      头发过长,脚丫分叉的爱情

 

      我缺乏,隐晦得罪人才看的到,

     我正失去蓝眼睛的花朵,被风摧残。

 

      屏息良久。伫立,透过香烟凝视,

      被烟拉长的女人,

      也许想躲开别人的目光,

      她蹲在墙角,

      卸去刚刚试飞的羽毛。”  

 

抽象的隐喻,幸许更代表哲理的深沉。请见《细数骨骼娇小的身体》:

 

“如果每一个瘦弱的身体都有应得的荣誉,

如果每一个应得的荣誉都有真实的赞誉,

如果每一个真实的赞誉都基于可靠的证据,

如果每一个可靠的证据都能得到公正的评判,

如果每一个公正的评判都出自一个无私的人

 

那么,让我们细数骨骼娇小的身体——

在怀疑和肯定之间:

 

无私的人必然是个包藏祸心的罪人,

罪人必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囚犯,

囚犯必然是个冥灭良知的女人,

女人必然是个娇小可楚的情人,

情人必然是个骨架细小的儿童。

 

可惜的是,没人明白情人为何是犯罪的儿童,也就没人明白我对爱的那份至死不渝执着。包括那个女人。她是个天生的诗人,却不向往写诗。这不仅使我困惑,也使我懊恼。女神的模型应该是完美无缺,而就这一点,她已然缺憾。艾青把诗人群体分为“诗人”和只懂分行规则的“写诗的人”,他所要求的诗人应该是含有诗心,且具有诗技之人。而我的理解不同,只要含有诗心,即便不写诗她都是天生的诗人。可是,尽管诗情饱满于她的额头,她的鬓发,她俏丽的容颜,纤纤玉手,以及起伏的胸间,她却没想成为诗人。

 

虚幻不仅针对并不爱好虚幻的人,也针对从未涉足虚幻之人——假的情人因此而破灭。或许她对虚幻还是有好感的,只是她从未深入去了解他,就像她从未深入理解深沉。爱情必须是深沉的,因为浮夸的爱情并非真爱。这和“有着漂亮脸蛋的娘炮并非真男人”是一个道理。可惜她却偏爱这类。

 

行吟诗人痛彻心扉地吟唱:

 

“你完美的肉体我可以想见,

你在等待和捕捉爱情。

你见过却遗忘了我,

你遗忘却爱上了我,

你爱上了我却抛弃了我。

 

或许诗人真实的心声是:

 

遗憾,我真的太遗憾——

如果生命能减去我的寿命而和她相遇,

如果我能吸引她的注意,

如果我即便在暗处天天瞧她,

让我闻闻她身上的芳香,

那么我都愿意,都甘心。

我痛恨自己只是邻人,

她的心房从未驻留!

 

这便是重读聂鲁达后,最真实的心声。

 

纯净如雪的女孩,那使光更鲜亮的,

  让露水在瓶口聚集,趟过长蛇编制的吊桥下湍急河流的女孩,

 让喜悦变成幸福,发光的眼睛成为诗章,存留草木沃土中的营养,

  哭泣像夜莺,让风快乐起舞,让暮色沉入海港,让码头哀伤的,

……在风亭中的铃从,酒杯乳房和倒卧在月亮上的仙子造型,

像沙画一样轻飘的女人,何时散落你秀发在你最美的季节,

只给一个欣赏者  ”

 

如此这般的女人,能让人气血上涌,让人发狂,让人执迷,让人哀痛的女人,我只想:

 

“在我破空一切的遐想里,

我想把你的名字系在腰间,

连同你那娇喘的气息的美,

我只想把你带在身上,

有的放矢或无的放矢,

都由你的意愿!

 

     情诗的王啊,

请给我一支点燃她生命的画笔,

我要创造她最美的生活,

用我大师的灵魂,我的剑和……

 

     你应该明了,

     在你的丰碑上,我只会刻下的那个字。

 

或许,只是借诗之名。或许,早该学学聂鲁达。彷徨的爱意无需缠绵悱恻的绕弯,只有将心声直达彼岸,送上已凋零却仍凄美的鲜花,以完成这场本不应开始,却草草结束的告别仪式。

 

 

               2018.9.10下午2时完稿于采荷租房    陈虚炎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