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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虚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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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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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罗盘


 

 

不知道诸位是否相信命运?

 

有人觉得相信命运,就是相信机械决定论,这显然是不符合马克思的辩证唯物法的。然而,殊不知,我们的周易八卦文化就是专门研究怎么预知未来,妄想决定命运的学问。今天讲的故事就是关于前头村里一个小伙子碰到的怪事,事情要从他19岁那年头讲起。

 

那年,前头村无端端闹了鬼:村里人陆续得了怪病,先是恶心,呕吐,口炎,腹痛,之后呼吸困难,有些甚至呼吸衰竭,休克至死。而送去村卫生院检查也检查不出问题,而病症反复出现,次数越来越频繁,不到2个月就差不多去了魂灵。一时间村里人心惶惶,都说肯定是闹鬼了,事情越闹越慌,越慌越闹,惊动了上头,本就贫困的乡村这会像一枚小小的刚蒸熟的芋头,握着烫手,端着闹心,上头派人下乡调查,可调查了几个月愣是找不出原因,有人说这是前头村风水不好,四面环山,透不进光,也就阴气甚重,久而久之便出了问题。上头的上头要追究责任,上头想,这烂摊子可不得摊上,就把责任一股脑推到前头村村委会的头上。本来可以轻易废了村委会领导们的头衔,可那破落小村,也实在没什么人能顶上,考虑到实际情况,上头作出了严厉指示,村长和书记因治理无能被狠狠地一顿臭批自不必说,还要求写内部检查报告,并要求肃清相关责任的领导团队。留下的村干部眼见在这个破村也捞不着油水,还有被革职的风险,一部分识趣地辞职走人,有人下海经商,有人外出打工,总之爱哪哪去。前头村的村民在不到几年功夫也走了大约一半人,青壮年除了些懒人,闲人外,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都是些老人,留守妇女和孩子以及只会大白天溜达在田间的皮包骨头的野猫野狗儿们。每到夜晚家家闭户,谁也不敢出门,总觉得一到街上,就会有厉鬼来勾魂似的。但即使如此,还是不时会忽然听到凄厉的哭声,那准是某家某位又倒下了。

 

  这会要说到这个年青人,他叫王大力。前头村本就不大,几百户农家,天生大力的娃子一出生就被没文化的祖父取了个俗名。据说,他刚出生时就握住护士长的指头不肯松劲,护士长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手指却硬生生被箍了个印子,细看下竟也有些红肿。又好气又好笑的护士长把这茬告诉了守在门外的父亲,父亲又告诉了祖父,祖父虽大字不识几个,却是个有些见识的人,闻之大喜,道:“贵人自小都有异象,莫不是我家娃娃是个大力士!”于是这个故事全村人都传开了,有人觉得荒谬,有人觉得故弄玄虚,可事情就那么神,不到10岁王大力就能提起村里只有壮年男人才能提起的大水缸。这水缸足有1米多高,重量也至少上百斤呢。父亲越看儿子越喜爱,什么粗重的活计都让大力干,而大力干活也确实是把好手,人家3天割完的麦草,他大半天时间就一个人包揽了。家家户户一到农忙时节或者繁重的活计也必定找大力帮忙,大力一概不推辞,得了个好名声不说,更是被奉为村里一宝。前头村村委在接见领导或来宾时,没什么可以展览的,就叫人去王家传个话,让王大力来村委会走一趟。也难怪,一个破落小村,哪怕豆大点的屁事都能当新闻,那么一个孩子大力王当然也成了推销工具。长到15岁的大力,在一次领导面前表演顶牛,就是钻到牛肚子下面,然后双手一擎,竟然把一头200多斤的大活牛像举杠铃一样举过头顶,领导顿时傻眼了,问书记道:“这孩子是干啥子的?你们村里人都有这么大力气么,怎么个小孩子就能顶起一头牛?”书记笑而不语,等到领导回过神来才慢悠悠道:“这娃子是天生神力,就像那什么项啥羽毛的,他一人的力气可顶上仨壮年汉呐!”领导有些欢喜道:“可不是嘛!这可是国家栋梁啊,要好好培养,把这娃子推荐给市举重队,赶快,人才可不能耽误呐!”第二天,市举重队就开了大面包车把人给接走了。临走前,村里红旗招展,村民夹道来看热闹,王大力他爹娘,还有祖父握着大力的手,哭得一个个泪人相似。大力他爹对大力嘱咐道:“娃啊,到市里可要谦虚着点,可别丢咱家的脸,也别丢前村人的脸啊!”大力是个好孩子,自然明白家人的殷切希望,盼着他早日出头,含着泪水轻嗯了一声,便转身上了车。

 

   时间一晃几年过去了,每隔几年大力就回家乡看望爹娘还有乡亲么,每次来都要带上一车子水果礼品等,家里探望完了,再去叔舅亲朋家去探望,最后还要去村委会去拜见老村长和书记。书记也很感念这娃子不忘提拔之恩,就在这娃子得了省举重冠军那年收他做了义子。小村子有个好处,那就是一旦出个名人,他的一举一动都饱受关注。自从大力到了市举重队不到一年功夫就调到了省举重队,又不到两年功夫调到国家举重队。村里一年又一年嘉报频传,都是大力又得了什么什么奖,大力被评为年度成长最快举重选手,大力再次海外夺金,为国家队再续传奇等报道。在大力满19岁生日前,也就是奥运会闭幕后一个月的某天,他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回到前头村。整个村里像炸开了锅,这在前头村真可谓双喜临门的大事。一听说奥运冠军要回乡,村委会早就忙得焦头烂额,早早得备了礼金,礼炮,礼轿,8000展彩旗,1000盏大红灯笼和8个舞狮队迎接在村口。等冠军车队开进村口的一刹那,50顶礼炮直蹿云霄,本就狭窄的过道上排满的百子鞭炮齐齐炸响,场面那叫一个热闹。晚上,村里头村民为庆祝村里一千年才出这个一个大人物摆了满满200席酒宴。大力和他的家人以及村长,村书记在村委会门口摆了最大的也最丰盛的一桌宴席,这是村委会专门为恭贺大力荣获奥运冠军而设的酒宴,规格已经到达迎接部级领导的档次。

 

“大力啊,你知道咱村有多难吗?你自然是风光得很,可你要知道,你的成功离不开村里对你的栽培啊!”酒过三巡,喝得已经有些醉态的老村长突然流出眼泪。一旁的书记拍拍村长肩膀,示意他别再说了。而开了话匣子的村长,根本没停下去的意思,他知道此时不说,也就没机会再说了:“你看呐,村里头人是不是少了许多?”大力点点头。村长继续说道:“你没回来的日子里这里发生大事啦,从去年开始村里闹瘟疫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死了好多人,年轻人都不敢再这里住了,就留下一些老骨头,老娘们。孩子是没办法,只能呆家里。上头也来调查过,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岔子,真他娘天作孽啊!”老村长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书记叹了口气,怔怔得望着傻在一旁的大力,忽又摆开头去不看大力了。仿佛先前书记看到的是救世主,之后又觉得这救世主也帮不上忙的样子。大力是个有心人,这些年在市里,省里也见识了不少,大官也接见过许多,人也活络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伙子,知道这是桩难办的事,当下也没表态什么。酒席闭后,他送书记回家,具体问了详情,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他安慰干爹道:“村里有困难就是我大力的困难,只要能用上我的尽管开口,另外,我一定会把这事情查清楚。”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回到家里头,他辗转难眠,想到村里人的难处,自然心头绞痛,可一时间也没法子可想。忽然,似乎着凉的大力竟不停咳嗽起来。妻子看出了大力的难处,想要安慰丈夫。她一边拍着咳嗽不止的大力的背,一边凑近床头大力的耳朵前悄悄说:“大力啊,有件事我不该瞒你。可……你得答应我,见着了,可不能声张,这确实是我家的传家宝贝呢!”大力猛然从床上翻身而起,他竖起耳朵,狐疑地望着妻子,迟疑问道:“你说什么?”于是妻子从她的嫁妆盒里翻出了一块鹅卵石一样的玉石递给大力,大力拿在手上把玩,怎么也瞧不出这石头有啥子稀奇。妻子解释道:“这块石头或许能帮你解决眼前的困难,不过你得答应我,用完了就要立刻还给我。”大力笑起来:“你拿我寻开心呐,这不过块鹅卵石头,又不是什么玉石,还说是传家宝,这破石头能帮我啥忙!?”妻子笑道,正欲开口,外面敲门声响起:“大力开门,吃了一晚上酒菜肚子都闹地慌!妈炖了莲藕鸭梨汤,赶快喝点去去腥。”

 

妻子皱了下眉,灵机一动。虽不忍心,但还是笑着对大力说,“你还是别开门了吧!”大力瞅了妻子一眼,意思是说什么傻话呢,应了声门,便把妈迎进来了。大力妈喜滋滋地端了两碗满满的莲藕汤,一碗递给儿子,一碗递给儿媳妇。看到喜气而又温婉的儿媳,脸上掩不住的高兴,拉着儿媳地手说道:“诶,真没想到我那儿子这么孝顺,给我带回来这么好一个姑娘。刚还在怨他爹哩,儿子结婚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这么大的事,真让人闹心的。他爹说,儿子就想给咱一个大大的惊喜嘞!真是的,可不是吗?诶,大力这人可牛着哩,以后你可要看好他啊! 儿媳笑着应诺,两人又聊了些许天,大力娘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回自己房去了。

 

第二天大力就发烧了,一直烧到40度,叫来大夫检查情况,大夫一看,说是伤风受寒引起。询问起昨天晚上的情况,忽又哎声叹气起来。大力爹妈急的什么一样,又不敢乱说什么。大夫对大娘道:“都是你的莲藕汤吃坏的!”大娘不解,大夫又到:“昨天风大阴冷,大伙吃过酒席回家路上着了风,今天感冒的人来了一茬又一茬。你可到好,还煮了莲藕和鸭梨,你可知这两样东西都是性寒的吗?”大娘恍然大悟,又后悔又气恼,后悔自己不该没事找事烧什么汤给儿子喝,气恼的是自己文化少害了家人。开了药方,就着热汤药喝下,大力第三天就可以下床了。

 

回想起那天妻子的怪异举动,和妻子的大半碗几乎没喝完的凉透了的莲藕汤,似乎大力想起来什么。到了夜里,大力问妻子怎么回事,妻子神秘地说:“和你说了你也不信,不和你说了罢。”假装要走开。大力一把拉住妻子搂在怀里,好声好气说:“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告诉我吧。”于是妻子说道:“那天晚上你妈敲门时,我握着石头,感觉到一阵冰冷,就知道让你妈进来是灾,要防。”大力不解。妻子继续解释道:“这石头有个妙用,只要窝在手心,一如将要碰到好事,它就发热,一如会碰到倒霉或不吉利的事,他就会变凉!”。“什么!”大力惊呼道,“你这么说来,这石头不是可以预知吉凶,好比卜卦一样!不是,比卜卦更快捷方便得多!”

 

从那天起,大力带着石头走街串巷拜访乡亲好友。每当遇到吉凶祸福的小应验时,大力发现事先都能从石头的冷暖上得到提醒。不出几日,大力逐渐感到了石头的神奇。比如他在朋友家做客后穿小路回家时,石头一凉,他偏偏不信,果然继续走下去就碰到一条恶犬,虽然没在他腿肚上咬个窟窿,但也着实让他受惊了一场。虽然一场大战后狗被他健壮的大腿给踢飞了,但回到家,拖着那条被撕开好几个口子的西装裤,还是被妻子奚落了好久。又比如,他在修整长久失修的自家屋顶的顶梁时,石头一凉,本来他赶紧下屋子就行,可他偏要完成剩余的活计,结果已经腐朽不堪地木条被砸断了,屋顶被砸破了个口子,瓦片纷纷向下掉,把正在厨房烧饭的娘亲的头砸得不轻。差点失去意识的娘亲还以为天上下了大冰雹雨呢!再比如……就这么试验了好几回,从不轻易相信命运的大力开始觉得这世上或许真有些灵异的秘密,否则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石头呢?他想,这块石头或许在远古时代被人施加了法力,也或者是女娲补天时剩下的石料,不论如何,也不管这到底是什么,这想必定是五千年华夏文明中天精地气所幻化的最神奇的杰作。是呐,有谁不想拥有这么一件宝贝呢?就好像是能指示人生方向的罗盘!哲学家不是说过,人生就是选择吗?而这神奇的罗盘,他恰恰能帮你选择最好的方向,在每个转折口告诉你yesno

 

于是,大力渐渐依赖起这石头。大力的发迹也是从这一年开始的。首先他利用这石头调查了前头村先前闹瘟疫的事件。经过多方走访和调查排查,终于搞清楚了个中原委。原来事情起因很简单,皆因前头村一个刚被刑满释放的中年人搞的祸害。中年人姓张,人称酒鬼张。从年轻时就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到了中年还没娶婆娘。整日这个邻村那个近县的转悠,小偷小摸被抓进去几次,因为都是小案件,都是没几天就放出来。皮了性子地他似乎觉得政府也没什么了不起,嫖娼,赌博,“抓野蛾子”,勾搭良家妇女,开始无恶不作起来。一次在玉米田里强奸了村里有名的“娼妇”吴氏,事后他紧张地要命,以为吴氏会去告他,可整理好衣装的吴氏却真像她的称呼一般无事人似的,脸上竟还浮出笑意。自从见识了酒鬼张的厉害,反倒像块狗屁膏药黏住他了。自从搭上吴氏,三天两头没事的张某就去吴氏家里乱搞,得了鱼水之欢的两人一时间如胶似漆。可时间一久,仅仅只干那种事使得女人觉得自己很轻贱,可金钱或物质是一种很好的平衡方式。吴氏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要了老娘的身子也总得拨些个油水钱,可每次当吴氏问他要钱,一毛不拔的张某就开始搪塞,不是“最近手头紧”就是“再闲些个日子,给你搞个玛瑙戒子戴戴”,可是饼虽然圆,但总是吃不进嘴里。吴氏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久而久之也不待见起张某人了。一次张某人又想弄强,索性吴氏也将计就计,等张某行完事,吴氏将他的液体抹在自己那条也不算干净的内裤上,冷冷地对张说:“老娘跟你玩了这么久,你还以为是破鞋想蹬就蹬,想脱就脱是吗?告诉你,免费的午餐到此结束!给你三天时间,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告你强奸!”那意思是很明显了,只是这所谓的“交代”是个什么数?灰头土脸的张某吃了哑巴亏,但当时也不敢起杀人的年头,毕竟自己的老相好,感情还是有的。只是这“交代”被规定了限期,如果不“交代”可真拿不准这娘们会给他怎样的“交代”。筹钱?他这种到哪里都吃闭门羹的人别提筹钱,就是向他小舅子借个一百两百地,人家都要考虑个三天呢。偷呢,一时也没这门路;抢吧,他豁不出这胆。不过呢,无赖做惯了就有无赖的思维,有些事也不放心上,总以为可能婆娘一时生气给搞的花样,说不定过几天气消了就没事了。先睡个觉,一睡解千愁么。等明天睡醒了再想想法子。结果睡了几天,什么法子也没想出来,想去再见见吴氏,又觉着没这个脸,于是干脆不理她,难不成她还真去告了?心里如意算盘打着,可不曾想,恼羞成怒的吴氏真去告了。第四天天还没亮,张某就被请进派出所,第五天就被发往市看守所。案子一个月内就判下来,情节比较简单,属于临时起意的简单犯罪。张某本想在庭上和吴氏论辩几句,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到庭,申辩无门,只能自认倒霉。律师说可以上诉,但要冒着多判几年的风险,结果张某还是选择放弃了。在牢里吃了多少苦,我们无从知晓,只知道一出来后张某整个人完全没了个人样,虽然只有短短几年,但原本不酗酒的张某开始每日固定时间会去村头的酒店铺打半斤黄酒,3两白酒。回归社会后的张某整日喝得醉熏熏的在街上闲逛,任凭他嬉闹逗乐,前头村几乎没人去搭理他。酒鬼张这个绰号就是这时候村民给他取得。就这么地半年时节很快过去,一日路上他竟碰到吴氏。吴氏一见他起初有些羞愧,不过再一打量他那副醉鬼模样,也就胆子壮了。她讥笑起来:“呦,我的大情人回来了啊!怎么不到我家去做做客啊?你不是说我是你情妇吗?这年头上了情妇的床就去吃牢饭的人可不多见呐!”说完银铃般自顾自颠笑起来,而醉鬼张一言不发,尽管酒气一身,但脸上扭曲的表情已经掩饰不住他的愤怒。他低下头沉默着走开去,而吴氏也不以为然地颤动腰肢走开,自忙自活去了。

 

“你确定是吴家先死人的?”刚才还沉思着的大力再次询问派出所大队长。

 

“是啊,先是吴氏丈夫,然后是吴氏和她两个娃子。之后大约每个月都要死几个。也有当刑事案报过的,但经过查证,都是些家里闹矛盾的主。说也奇怪,这些死掉的村民几乎都是以家庭为单位陆续死亡的。这可能是个重要线索吧!”大队长对大力知无不言,也搞不清他想干嘛。

 

没几天大力又回到警局,手上拿了十多个可乐瓶,里面有些装着清水,有些装有混着泥土和青苔的水。大队长不知所以,问大力:“这……这是干嘛?”大力说:“这是村里的井水,还有一些重要水渠的水,拜托你把这些水拿去化验科检查一下,可能问题就出在这里。”

 

原来这几天功夫,大力走遍了村里调查此事。去了死人最多几户人家的集中区域,发现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还在喝井水。因为贫苦,没有装上自来水管道,烧饭洗衣都用井水或者附近水塘打来的河塘水。而装上自来水管道的人家,几乎都没发现类似的死亡案例。原来,大力每到一口井水前,假装舀起水要喝,而石头的凉热帮他判断那口井水出了问题,于是他将那些有问题的井水都一一取样。根据这些井水的排布以及死亡区域的范围,问题确实可能出在水源,而些水源的中心也就是这片死亡区域的中心就是吴氏家!大力分析道:“如果我的推想没错,张某是为了报复吴氏而在她家井水里下毒了,而周边的井水和水渠,以及这些水渠所通往的池塘也都有了毒性。”真是一语道破天机。大队长立马着手调查此事,又不出半个月时间,案件圆满告破。事实上,已经锁定侦查对象的案件,即使没有化验科的帮助,像张某这种没多少头脑的犯罪者,是根本禁不住公安这把的中国式软硬兼施的办案快刀的。经过张某的坦白,案件真相大白。原来出狱的张某本无心再去打搅任何人的生活,酗酒也不过是自暴自弃而已,然而那日被吴氏羞辱。回家后发了几日高烧。病好后他决心要报复吴氏,可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人。记得以前劳改队里的看过一则新闻,讲的是一个日本女孩怎么样用铊将自己亲身母亲慢性中毒杀死的案件。他想到,投毒是最安全和不易察觉的犯罪手段,并且投慢性毒的话,就更安全。于是他联系了在劳改队里认识的曾在化工厂里做过的狱友,让他帮忙搞些铊或铊盐。结果人家一搞就搞了水泥袋大小的几大包铊盐。于是头一天深夜,他偷偷潜入吴氏家院子,倒进去大半包铊盐。回到家他尽管睡不安稳,但仇恨的火焰总算消退下去了。可一个月过去了,吴氏仍旧像无事人一样活跃在街上。张某按捺不住了,心想会不会自己搞错了,即使铊中毒是属于慢性,也不可能一点征兆也没啊?可看着仍然和往常一样嬉笑怒骂在街头的泼妇吴氏,甚至一点疲倦的痕迹都没,张某浑身不住发抖。张某估量着方法不会错,只是剂量少了些,毕竟盐化开在井水里,分散了效力。于是之后他又去了吴氏家,在此作案。就这么前前后后去了3,4趟,可吴氏还是穿街走巷,只是频率减少了,脸上的气色也暗沉下来。酒鬼张知道药开始起效了,可他也明白这铊毕竟是慢性毒药,几天后,井水又会自然更替,剩下的药效会更小,说不定等吴氏缓过劲来就什么事都没了。一不做二不休,最后一次,张某将所有剩下的几袋铊盐一股脑都投入井中。随后一个星期,张某都在暗处观察,知道吴氏这次真不行了,因为吴氏几乎很少出门了,再过一个星期,张某听到了吴家传来了丧葬声,原来是吴氏的丈夫的亡祭。没几日,传闻吴氏和她两个孩子也都去了。他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但随之而来是后怕和恐惧。随着吴氏一家离奇死亡的事情被本就不大的前头村传了个遍,每到一处,街头相邻议论得比是此时。有人觉得可能是吴氏这娘们太败德,把他们一家祖上的阴德都败尽了,所以才会满门遭殃。还有人猜测肯定是吴氏常年偷情的事情引发的血案,吴氏因为愧疚所以也随着两个孩子一块走了。更有甚者,开始宣扬起闹鬼论。这可不,没过多少日子,隔壁的王家也开始死人。之后村里陆续有人死亡,而这种非突发的死亡形式都有个征兆,开始就是头晕,恶心,呕吐之类,只要出现这些症状后渐渐会有后续症状,所以村里都以为是被鬼缠身了。请来大师降法,一个个手舞宝剑,摇动响铃,烧完纸钱,喊几句人鬼莫识的口令——之后领赏,走人。并没人知道这些人法力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所施加的法力要从何而去,只是知道来的大师一拨又一拨,却没个停处。最后大家觉得这么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得相信科学。请来市里的医生看病,可铊毒这毛病毕竟是发生数量极少数的慢性病,而发病征兆又与许多病相似,不用仪器根本不可能检查得出来。医生一时也判别不清,看上去像病,又看上去不像病。直到上头派人调查此事件,所得出的结论也大抵如此。令酒鬼张始料未及的是,本来不过想用一种最安全隐秘的方法毒害人,结果却是影响力最大的,一死死了30多人不说,还惊动了上头,整日提心吊胆的他更加惶惶不可终日。好在,闹鬼论使得调查方向走茬了路。住在乡民家调查人员耳闻那些被村民渲染地像光怪陆离犹如恐怖小说的故事,早就去了三魂,想到自己如果长期住在这里说不定也要被鬼缠身,便又去了七魄。毕竟吃公家饭,养私家命。明哲且灵活的调查官员们根据村民的描述快速整理出一份既能安抚下面,又能交代上面的格式化的调查报告就早早收拾行囊,打道回府了。几乎一年时间,破不了案的村派出所也心灰意冷,既然人家上面都说是疑似集体潜意识闹鬼死亡事件了,自己还瞎折腾什么劲啊,于是也都偃旗息鼓了。得意的酒鬼张这回又变了个人模样,过去一副潦倒相,而现在却活得越来越精神。有人表示不解,有人漠不关心,更多人则认为,一个坐过牢的穷疯子,到哪里都是惹祸的苗,还是少接近为妙。所以也没人去搭理他,当然更没人会去调查他。只是没想到得意了大半年的酒鬼张这次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落网,输得一塌糊涂。他在最后伏法时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要知道这样,还不如当时去偷去抢,还了那女人的孽债了事。这样一来也许就不会做了这么几年冤枉牢,也不会屠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乡民!”实际上,如果酒鬼张再聪明点的话,就会回想起,其实吴氏当年这么做也不过是一口怨气咽不下去,吴氏如果真要钱,那就干脆开明筹码了,而吴氏不过让他给个“交代”。这条件其实是相当宽松和活络,只在看酒鬼张怎么表现了。倘若他能找个像样的礼物,好好向吴氏讨个饶,说几句漂亮动听的话,说不定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然而,他偏偏在已经发泄完闷气的吴氏最想念他的几天里蒙头大睡,怒火重又燃起的吴氏受不了被如此轻视和羞辱,于是只能只能像检察院挥舞起她那条最终扼杀一切生灵的邪恶的内裤了。

 

案子圆满告破,大队长自然领了头功,调到市派出所做了二把手。村领导也跟着沾光,上头觉得书记员在挨批不到半年时间就成功破了这个大案件,属于“悔改很彻底,领导很有方”,也被派到市局工作。而最大的受益人,当然还是王大力。当年的人民日报用了整个版面为他的光荣事迹做了报道,标题是《他的智慧和力量一样惊人——奥运冠军王大力纪实》。一时间村里,县里,市里,省里的报刊纷纷找到他,要求采访报道他是怎样破了这千古奇案的。于是乎,全国的大城小巷都在议论一个人,那就是王大力,转瞬间,他成了全国红人。因为该事件影响太大,想在他身上做文章的人自不在少数。有富商让他代言广告,有人要给他出书立传,也有政客专程拜访,只为结交这个义勇双全的兄弟!这一年他被评选为全国十大杰出青年,第二年他又被选为该市的人大代表,第三年起他彻底告别了国家队,开始走上仕途。有人说,运动员的职业生命是短暂的。他王大力当然深知这个道理,即使他还能保持10年的勇力,也不过摘2枚奥运奖牌,而别人对他的称呼还是那个比谁都壮,比谁都大力的奥运冠军王大力而已。此时他已经拥有一枚奥运冠军的奖牌,那就够了,而且他现在已经是人大代表了,在这个巅峰时期退役是一个明智的运动员的最佳选择,所以他毅然放弃了举重。

 

之后几年,由于“幸运罗盘”的使用,他在仕途也如鱼得水。该结交什么官,不该结交什么官;该上哪门哪家的报纸或媒体采访;该认识哪些商人,又该推掉哪些貌似殷勤实则无用应酬;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石头都会如最忠实的朋友给予最好的意见。不出十几年功夫,王大力竟然从一个运动员,先后成为了副市长,市长,最后竟然跻身省委要治,省人大。乡亲好友羡慕自不必说,他的家人在老家那也可谓红透半边天——巴结,求办事的整日里络绎不绝。可妻子却在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了:“够了吧,大力。该把石头还给我了。你现在已经当上大官了,也不用靠它了,以后脚踏实地做事,别走歪道就不会出岔子了!”语气意外地强硬,这让大力有些不舒服。不过大力还是耐着性子想说服妻子:“瞧,你家的宝贝可真管用,现在我们要什么有什么,可都是它的功劳哩!这可是我的幸运石呐!” 妻子一听他仍旧没意思换她石头,顿时西斯底里发作起来:“我就知道不该给你这石头,当年我就和你说过,帮你破了案就该立马还给我,你食言了。之后我每次催你还,让你别再用石头了你也不听我的。好,我这是最后一次对你说,如果你再用这石头的魔力,小心把自己给毁了!”甩下这句话,妻子哭着飞奔下楼。

 

几年当官生涯里,王大力已经对官场那一套熟门熟路——什么虚话,假话,套话,好话,坏话,酸话,挤兑话,碰瓷话,话中话都搞得门清。别人说,他听得出来;自己说,也是信手拈来。他自信有他的幸运石的魔力,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是他的对手。有时接到领导指示,他一模石头,就知道这回是要去送钱了,还是要接钱了。起初拿钱时还是有些紧张,但他相信石头,有了这石头,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在该收手时及时收手。对于石头的感情越来越深,他对石头的感知也越来越细腻起来。和商人商谈项目时,他一边惦着石头把玩,一边揣摩对方的意思。渐渐地,哪怕极其轻微的冷热变化,都会极快速地反应到他的手心。他的变通也变得越来越圆滑,甚至到了“利害掂量处,话风随机转”的境界。有些好奇的政客商贾以为他整天捧在手心,片刻都不离手的石头定是什么宝石美玉,想出高价购买,没料到王大力笑道:“这可是天上的神石啊,可以预知未来的。哈哈,无价的,无价的啦。”众人听过也当是笑话,即使不是美石宝玉,看到人家王大力如此喜爱此石,想想何必夺人所爱呢,不买也罢了。

 

一些人当官越久,人就变得越发怯懦胆小起来,而王大力不同,他借着石头的魔力,甚至敢和上头的领导叫板。一些方案明明决策错了,执行也不力,王大力却总以各种理由搪塞,搪塞不过去的,就开始抱怨起任务的艰巨性来。有时,牛脾气上来的王大力,甚至也不管官大官小,有气都敢发出来。在政界,被冠了个“顶牛王”的称号。一般人还真不敢惹这虎将军,渐渐地,王大力觉得自己更牛了,他在当年举重时是大力王,现在到了政界,也是人人都不敢惹的“顶牛王”。在政府工程项目上他捞到海量的油水,因为文化少的缘故,他拿一部分钱去充实和妆点门面,所以家里摆满了名人雅士的字画,古玩古董之类。另一部分钱他拿来应酬,赌博。要知道,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民公仆,没点爱好可是有违自己良心以及头顶的乌纱帽的。爱好就是爱好,天性豪爽的王大力在赌钱时也是一掷千金,他深知官场的赌博,不过是送钱或收钱的游戏而已,绝不需要运气,其间内涵也绝不是运气所能涵盖的。所以,他竟然在赌博时一次都未用过他的幸运石。

 

顺风顺水了十几年的王大力此时已年近中年,他觉得自己这一生走下来,真是风调雨顺,太他娘没惊没险,没风没浪了。顺到他自己都感觉有点失去了挑战性,顺到他都想改名为“王大顺”了。用他曾做运动员时常说得一句话最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赢得一点也不过瘾。他从这些年做官的经验中得出一个道理:“人得强势才能得强运,官场更是如此!”可他并不知道的是,当年他从一个知名运动员跻身政客一列,全凭着自己对成功的渴望和男儿的一腔豪情和热情。政治是需要新鲜血液的,当这些新鲜血液刚刚注入国家的经脉时,上层建筑会感觉非常舒爽,然而时间一久,他们觉得你变得和他们一样老了,旧了,他们又会想用更新的血液替换你。——政客是越老越吃香,也是越老越奸佞,他们忍受不了和他们一样的老人,所以当你快老而未老时,你就应该选择是自己离开,还是他们赶着你离开。王大力错误地理解了自己的上位,也错误地理解了自己的升迁,更错误地理解了自己的人见人怕的“牛力”是因为他还太过年轻,并没能悟出以上官场的最终哲学。事实上,在这些当官的年月里,他并知道自己的牛脾气已经得罪了多少领导,多少达官贵人,也难以计数他的灰色账本里有多少颗不安定的炸弹正在倒数计时。

 

到了大约40岁光景,仕途正旺的王大力载了个大跟头,因为曾经贿赂过他的某小官在被抓时竟然供出了当年只收了他一只只值十几万元青花瓷的他当年的顶头上司王大力。他隐约记得当年那个项目的促成有他的口头授意,之所以在他下面具体办事的小官才敢放手做事。有放权的主,才有放手一搏的奴。幸而当初并没有什么具体文件的签字。这也是当年他聪明的地方,既然放了权,留下的工作就都撒开手脚,所有签字的文件都是小官一手经办,所以即使溯本究源这案子也查不到他王大力头上。至于那青花瓷,是被隐匿了还是被王大力转移,谁都无从得知,只知道调查人员都是板着脸上门的,笑着脸离开的。尽管王大力在这次纪委审查中没受到任何处罚,即便如此,对王大力的仕途也是个重大打击。似乎从这节骨眼开始,王大力的顺风吹熄了,甚至有时还刮起逆风来。王大力当年调到省局时还是个36岁的精力旺盛的中青年骨干,人家都觉得他这么年轻,必然不出几年,就是副市长的位置,如果他能活络神通一些,说不定40多岁就能做到省长的位置,看好他的人早就美其名曰“中国的阿诺德。王”可是,说道底,他王大力不是阿诺德。王,只是一个运动员出身的政客。这次审查事件后,过去怕过他,或者本来应该怕他的前辈或后辈门,似乎也并不觉得“顶牛王”有多牛了。有人笑称:“当年他爱顶牛,纯属傻子充愣子,装的。”确实,王大力当年敢于顶撞上司,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年轻气盛,另一部分原因确实是装的。他想装得强势些,这样以后就没人敢轻易欺负他。可他错了——在政客界,伪装弱小才是明哲保身之道,而伪装强大,只会被消灭。

 

之后王大力又犯了几次不算太严重也不算太轻松的过错,到了45岁时的王大力从省委机要局副局长降级到省委组织部的一般党政干部。已到不惑之年的深谙政界规则的王大力已经知道自己天命如此,不再降级就不错了,升迁或晋级已绝无可能。此时的王大力唯有努力维持着这艰难的官差,再也不复当初的雄心壮志了。当年的那一身正气似乎也像一阵仙风,不知道飘散到何处去了。上面领导来视察,唯唯诺诺地大力就像个天生的仆役努力扮演起公仆的角色,下面去布置或检查任务时,又威风得像头刚刚打架得胜归来豹子。收受的贿赂没年青时那么多了,人情债却增多了。有人说,王大力年纪大了,胆子却小起来,连顺水人情可以捞的钱都拿不动了。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大力只是政治影响力和前途被看死了,来找他办事或找他合作项目的商贾变少了而已。有几次,大力紧紧捏着石头,却在关键时刻迟迟做不了决定。因为他觉得石头既有些发烫,又有些冰寒刺骨。有时,死死攥在手心的石头都被粘上了他的汗液,可他丝毫也感觉不出石头到底是冷的还是暖的。他只是觉得越是重要关头,石头变得越来越像根木头,以至于他会愤怒地觉得石头背叛他了。他觉得,狠命攥着满是被黏黏的汗液覆盖的石头,有种石头在变得越来越软,变得快要融化的感觉。他真想把这无用的石头扔了,可他又是真的舍不得。

 

在几次官员间私人聚餐后的赌局上,他想利用石头赢几把大的,结果都事与愿违。明明摸着是热的,他也下了大数,可偏偏输了。而明明他能觉察出石头透出的森森寒意,像是在警告他不能压大注时,他干脆就放弃了该局,结果那局他本可以赢个大满堂的。就这么阴差阳错,他输红了眼,差点把自己的这些年积累的钱财输了个一干二净。一个爱调笑的官员对他说:“大力啊,你这人我还真看不透呐!有时候觉得你孬了吧,你却狠命冲。有时觉得你该收手了吧,你却又贪心起来。诶,真看不透呐!来,喝茶,喝茶。”听了这讽刺味浓重的话顿时凉了半截的王大力终于冷静下来,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该收手了。如果再像这样一味胡冲猛撞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把老婆和未来的仕途输了都有可能。他在此时,终于想起了已经分居许久的妻子和她曾对这块幸运石的诅咒。他落下眼泪,同时也感到迷惘。他一会想到也许这石头的魔力是妻子赋予的,她要收回时自然也可以收回,一会想到一定是他的妻子对他的幸运石下了恶毒的诅咒才使得石头失去效用的。鬼使神差的他胡思乱想着,等清醒时竟然已经站在他妻子家门前。

 

他敲开她的门,把石头摊在手心给她看,常年被他攥在手心的石头早已变得褐黄。她笑了,抱住眼前这个迷途知返的羔羊。

 

临睡前,他握住妻子的手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不是给石头下了什么咒语?嗯……我是说什么降头,或别的什么仪式,我不懂。你……明白我意思吗?”

 

妻子抚摸着王大力多年来日益稀少的头发,额头的皱纹在大力的稀落的发迹下显得那样深不可测,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说:“大力啊,你真以为世上会有能占卜吉凶的石头吗?这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石,虽说也值几个钱,但绝不是什么幸运罗盘或幸运石。你真以为你当初仕途一帆风顺是借着这石头的魔力!?那是凭你大力天生就好强的倔脾气,以及你的正义感和热情,相信自己的判断,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的呐!”说完妻子流出了像憋屈了许久的孩子般的泪水。

 

听楞了的王大力像是听天方夜谭一样盯着妻子的迷离的泪眼,他有点不敢置信,同时他也不敢再次提问,他怕她会再次使用魔法让他的过去,他的辉煌,他的一切都成为泡影。他咽下一口唾沫,紧锁眉头,闭上眼睛开始仔细回味妻子的话。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明白了为什么他当初的决定大多会是对的,而之后的决定渐渐变得不正确起来。他知道,在年轻时,他是凭着热情和勇气向前无畏的冲锋着,激动的血液把石头捂热,他变认为他可以去做并也应该去做。当良知和正义的选择摆在面前时,他热血沸腾。而在害怕和恐惧占领他的内心时,他心生胆寒,自然也会手心出汗。在他王大力年轻时,一切在良知和正义面前,冷热的对比变得异乎寻常的容易理解起来。而官场涉事深入后,他变得“力”不从心,判断事情的对错也不是由正义感和良知了,更多时候他是在权衡利益,当让觉得利益重大时,他也会变得激动,冲动,热血也会沸腾,而那热血所捂热的并不是正义而是利益而已。他豁然开朗,就像个顿悟的和尚一样忽然傻笑起来。妻子见状,明白他的丈夫已经想通了。她只是希望他能原谅她开了个天大的,一瞒就是几十年的玩笑,也希望他的丈夫从今天之后用自己的头脑和内心去做决策,而不是依靠外力。因为她知道,头脑可以帮助她判断莲藕,鸭梨是属性寒的食物,而内心可以帮助她选择是否回到丈夫身边。

 2016121日于采荷家中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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