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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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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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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喷喷的腌鸭蛋

乡村里的一种说法,端午节前后的鸭蛋最是好吃。

开春以后,过了“褪息期”的鸭子憋了一冬,慢慢地开始下蛋了。鸭蛋要慢慢地积攒着,到一定的数量就洗净放入干净的泥坛里,加入盐和冬天收集的雪水,就那样浸泡着,一直到五月节(端午节)前后才拿出来吃,坛里的鸭蛋是可以慢慢往里添加的。

雪水已经储存很长时间了,妈妈会在头年冬季的雪后,拿个不大的腌菜坛去雪地里去找雪落得比较厚实的地方挖雪,坛子装满为止,再找两个干净的盆子同样也装满雪留着。到太阳出来开始化雪的时候,家里坛里和盆里的雪堆也开始慢慢融化了,雪化了以后只剩下很少量的液体水,几个盆子里面化出的水倒在一起勉强够半坛子的。

这样深的雪水已经够了,鸭蛋放进去后,水面会跟着自然上升,我的记忆里,感觉鸭蛋从来也没有到过坛口附近,可能是鸭子下蛋的数量少吧。

今年的端午节早上妈妈用电饭锅熬了一锅粥,煮了几个咸鸭蛋,碟子里夹了几棵腌蒜头。我看见咸鸭蛋口水就流下来了,食欲大增,马上拿起了饭碗。

北方也有咸鸭蛋,不过不是用水腌的,应该是一种配方腌制的。假冒“白洋淀”咸鸭蛋的很多,一股臭味儿,可人家偏偏说,要的就是这股臭味儿。其实这种鸭蛋剥开以后,里面并不是臭的,有的蛋黄还特别红,可是又传说这个红颜色是因为添加了“苏丹红”的效果,更是望而生畏,还是敬而远之吧,后来上菜市场就索性不去看它了。

我剥开一个妈妈煮的咸鸭蛋,把蛋清撇到碗里,完整的蛋黄呈现了,蛋黄周遭明显的泛出一层清清的油腻,这就是腌鸭蛋绝佳的效果。

此时要慢慢地品尝,蛋黄是微青色的,夹下一块蛋黄送到嘴里,一股淡淡的粉糯的味道,不咸不腻,清新爽口。那已经失忆很久的香味慢慢浸润到了脑海里,小时候的味蕾又神奇般地复活了,我简直舍不得吞下那嚼在嘴里的余香。

小时候屋基墩子上的鸭子是自然放养的,白天就任其在门前的大塥垴里面自在地畅游。它们在水里也顺便搜寻着一切可以饱腹的东西,游累了的时候,肚子也饿了,它们会“嘎嘎”地叫着回到自家主人的门前,抗议似的盘旋着不走了。

主人会及时地撒出一些“瘪卡子”(未成熟的或不饱满的稻谷)到门前的地上,鸭们马上停止了游走,一窝蜂地张开翅膀扑了上去,伸开长嘴就去啄食地上的食物。此时一切的鸭语都是多余的,只剩下“唏嗦”的啄食声,它们在互相伸头缩颈地打着招呼,赶紧吃吧,吃饱了再去水里接着“嘎嘎”。

家养的鸭子分“齐毛鸭”和“本鸭”两种,齐毛鸭个体小,生长快,下蛋早。本鸭长成后肉多,肥实,下蛋少,属于过年时宰了食用的那种。一般家庭养“齐毛鸭”的居多,因为齐毛鸭的会下蛋能挣钱。

散放在水里的鸭子有时候因为主人给喂得过饱或者钻空子上了稻田偷食了一些美食,呆在水里就乐不思蜀了。傍晚该归家的时候任凭主人如何地召唤,它就是不回来,此时人就得到水边去撵。因为它们若是不回来,肚子里的鸭蛋就会下在田埂上的某个角落或者浅水处不显眼的草丛里,鸭蛋不光是留着五月节的时候吃,还得积攒着去卖钱呢。

撵鸭是儿时的我们常做的事情,我们走到屋基墩子对面的塘埂上去撵,它会游到池塘的中间,老僧入定般的坐在水里,眼睛看着你站在塘埂上它就是不走,此时就得动用武力了。

大塥恼的塘埂上,有学校倒塌留下的被村里挑来加固塘埂的瓦片,捡起一块瓦片“嗖嗖”地沿着水面飘过去,引起鸭们一阵的慌乱。等到看清瓦片的来路,被逼只得向“家”的方向移动,此时手中的瓦片不能停歇,要给它们指路,方向偏了它就会向侧里逃窜,四处夹攻之下鸭们只好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上岸回到了它们的窝里。

浅水边或者草层里偶尔会捡到鸭蛋,有的是新鲜的,有的已经是很陈旧了,敲开后发现鸭蛋已经不能食用了。也许那是某个使坏的鸭子,故意不在家里下蛋,憋着气非要把它下在水边,你又能耐它何。

为了夹在鸭屁股里的那颗鸭蛋,硬是把“打水漂”的技术学会了,瓦片能随心所欲地上下翻飞追赶着鸭群。

五月里的鸭蛋,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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