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印象(我和贾平凹)
作者 马建国
贾平凹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仅长篇小说就出版了16本,也有人说是十七本,单从这点说贾平凹这人是了不起的。
因为贾平凹是名家,于是凡是沾了贾平凹三个字的文章便有蹭热度的嫌疑,但我觉得有思想但不表达,岂不更难过。但说归说,想归想,只是一直没有动笔,还是有些忌惮,一直到今年初参加“故土情•耀瓷魂”著名作家、艺术家黄堡采风活动,第一次见到贾平凹先生,便再次萌发这个冲动。
知道贾平凹在1992年,当时我正在看路遥先生所著《平凡的世界》,书中的孙少平撩拨着我,感到热血沸腾。那时正是改革开放的初年,陕西人有恋家的习惯,孙少平从双水村到黄原城再到铜城的奋斗经历激励着当时的中国青年,《平凡的世界》成为竞相传阅的一本励志小说。和朋友聊起孙少平,他对我说,还有一本书值得一看,是贾平凹写的,获得美孚石油文学奖的作品《浮躁》,奖金20万美元,那时候我们工资也就100多点,20万美元听起来有点像天文数字,于是就想看看这本书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于是从作家出版社邮购了《浮躁》这本书,这本书不同于柳青、不同于梁晓声、不同于路遥而反映当代农村的作品,《浮躁》里的金狗从务农、参军、返乡、记者、辞职、跑运输,正是那个时代许多人真实的生活,于是通过这本书我喜欢上了贾平凹,后来我买了贾平凹的散文集,贾平凹的散文比他的小说更趋向生活化,作品中的每个人物都仿佛生活在我们的身边,作品中的每件事仿佛都在生活中发生,有一种无法抗拒的亲近感,文字极富哲理,又耐人寻味,于是此书便不轻易示人。有同事来借书,便催三阻四,实在没办法,便再三强调,借书倒不怕,只是不要弄丢就是,世上的事好像就是这样,你越是担心的事偏偏它就来了,一周后去要书,他说还没看完,半个月去要书,他说不知放哪里了,两个月后再去要,说找不到了,而且扔下一句话:“不就一本破书么?”当时便很生气,却无从发作,一本书倒不值钱,只是那时候买书远没有今天这么方便,一是要到新华书店,去几次也未必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书,通过出版社邮寄一个时间长,二来若回复书已售罄,稀罕的东西从此只在记忆里,再买原版断是不可能的。那种痛不读书的人是体会不到的。为了一本书去得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便让人不快。不借看着小气,借便容易生气,于是我认为书不外借的说法是对的。
看了《浮躁》便开始留意贾平凹的新作,买了《废都》,看了《怀念狼》,《怀念狼》是我还是很喜欢的,曾经狼群肆虐的地方,有一天狼竟成了保护动物,不能不让人们对身边长久以来发生的一些事产生联想。看《废都》的时候,便对作品中的闲散文人作家庄之蝶感到不快,里面的除了描写还有框框里加了许多的省略多少字,仿佛看到了新时代《金瓶梅》,中国文人怎么是这样,但反对是反对,并没有厌恶,直到看到后来的《高老庄》作品中的子路。在文人圈子里,有这样的话,文如其人,如果这话准确的话,便是我厌恶贾平凹的开始了。没多久,在网上看到一张图片,贾平凹参加一个学校的学生演出活动的照片,天空下着大雨,一群孩子冻瑟瑟在雨中表演,贾平凹和一些不知什么人坐在打着雨伞的长条凳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雨中的孩子,于是对贾平凹的厌恶之心再次加重,不再关注他的长篇小说,偶尔看一下贾平凹的散文,体会下市井民生。说实话贾平凹的散文还是不错的,在我看来比他的小说写得好,但是散文写的再好也比不过长篇小说卖钱。作家是个苦差事,我虽不是作家,业余时间码码文字,写点豆腐块,也算费尽心机,再后来《秦腔》出版,也无兴致去买,《古炉》看了一半,没再看下去,当时买《古炉》也是冲着这本书是贾平凹在铜川陈炉采风完成的,但看了《古炉》,除了熟悉的陈炉大缸,便找不到陈炉的影子了,仿佛回到另一个商州,再回头看《秦腔》,看《白夜》,发现,贾平凹的作品已经陷入一种套路,人物性格故事类型基本相同、只是故事发生的地点变了,但这并不影响别人买他的书,因为总有人第一次看到,或者说就喜欢他的那个人物时间结构,毕竟中国这么大,一定的粉丝群还是有的。
贾平凹能来,因为和谷,他们是大学同学还是好友。和谷先生是铜川籍的大作家,他的报告文学《市长张铁民》发表在1985年第9至10期的《延河》杂志,获中国作家协会第四届(1985年至1986年)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和谷先生的报告文学从人入手,将生活中的人和事在朴素的语言中,娓娓道来,给人一种真实的共鸣,通过人和事的相互交融带给我们一种心灵的震撼,和他的散文一样,流露出一种真情,一种对黄土地的热爱,听和谷老师讲话,朴素而带真情,如邻家哥哥一般,正如我在一篇文章写道的那样,见到和谷老师便有一种亲切,但又感到拘谨,一旦话匣子打开,那种拘谨便荡然无存,聊故土,聊和谷老师在路边发现的一块乡约碑,聊孟姜女,聊铜川,聊故土,聊不敢使力,怕扭了腰之类的家长里短话题。 和谷老师和贾平凹是同学。于是便从和谷老师那里听到了许多关于贾平凹的事情,也多贾平凹有了更多的了解,80年代贾平凹来铜川,在铜川宾馆他用手摸了摸到边的叶子,便说,看一个城市是不是有污染,不用做别的,看一看路边的叶子就行了,树叶上的灰是骗不了人的,说起他们作家一行去黄陵采风,贾平凹说大家看完每个人写一篇关于黄陵柏树的文章,许多人的文章只是对柏树通体做了描述,唯有贾平凹写得十分详尽,包括柏树的枝杈,活灵活现,从城市的树叶到黄陵的柏树,可以看出贾平凹对事物的细致观察,这点从它的散文中更能表现得淋淋尽致,听和谷老师说,贾平凹不管走到哪里口袋里都会装着一个小本,随时随地记录一些所见所闻,这点我想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所以大多数人成不了著名作家,而贾平凹做到了,这就是细致的观察和长期积累的结果,才有那么多写不完的故事。我想大多数人是没有这个习惯的,如果把这些记录下来,在写的时候怎么会没有素材。
今年初陕西著名作家、艺术家来黄堡进行“故土情•耀瓷魂”采风,同时参加和谷先生位于铜川黄堡的和谷文学馆开馆仪式,我恰好跟随拍照,全程追随了贾平凹先生的脚步,上午十点,和谷老师说贾平凹来了,在和谷老师陪同下,贾平凹来到黄堡文化产业园区会场,落座后,主持人邀请贾平凹先说一段,贾平凹说我是来听的,于是大家便不强求,会议继续进行,在会场上贾平凹抽出香烟,毫无顾忌的抽着,和谷老师一根接一根的陪着贾平凹,会议结束后,贾平凹和走出铜川的铜川籍作家一起参观黄堡文化产业园区,一路上谈笑风生,丝毫没有传说中不近人情的那种大作家的态势,在文化产业园区门口合影的时候,贾平凹很是随和,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你说怎么拍就怎么拍,完全没有那种大家的矫情,反而多了许多平和和亲切,和朋友聊起此事,朋友说大家也是人,那么多人和他合影他应该很高兴才是,我对朋友笑笑,心想他还真不知这些。做媒体的经常出去,偶尔遇上国内一些知名人士也非难事,一来自己不追星,二来和名人合影也不会突显自己的才智,如果和名人合影便提高了自己,那么高校也不用开了,只是和名人合影便是了。面对镜头,名人并不是那么随和,不是面露难色,便是“好了好了,拍拍得了”,客气的点点个头直接上了电梯或者小车,任凭外边粉丝爬窗、围观,自己心如沉水。但贾平凹先生不是,谁说合影他都站得端端正正,面带微笑,像久违的兄长一样,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我把打扰到别人,悄悄问和谷老师,能不能叫贾平凹给我签个名字,和老师说这会人多,地方小,到书院再签,在书院,贾平凹落座,便有人上前合影,看着那多粉丝合影,便心里有点忐忑,贾平凹会签吗?自己带了那么多,于是忐忑走上前去,问:贾老师,能给我买的书签个名吗?贾老师说你拿过来吧,因为受宠若惊,书在书包里还没掏出来,因为全程拍照,书压到了相机下面,急切间,先是拉锁找不到,后来找到了却拉不开,取出相机,把书拿到贾平凹先生面前,先是合影,然后一本一本的翻开扉页,贾平凹先生签名的时候,我向贾平凹先生说我很喜欢他的《浮躁》和《怀念狼》,贾平凹先生签着名和我对答着,感觉所有的一切并非网络传言一般。文人也有傲骨,这份傲骨在于彼此的尊重,如果不尊重他人,我觉得也就如此了,关于网上说贾平凹卖字的事,我觉的很正常啊,在我看来,作家是靠写作来说话的,但是在这世界上又充满了名利,君不见一些会议有了名人那会议也显得高大上了,再者,有些人喜欢攀附名人来证明自己,就如同娇杏看了贾雨村一眼,那贾雨村便觉得娇杏对他有情一样,像贾平凹这样的名人,攀附者自然不在少数,宴请、会议、公事、私事一大帮,哪能静下心来去创作,贾平凹的字有一份古拙,这是长期写作磨炼出来的,再加上索字者众多,很多人未必喜欢贾平凹的字,只是看中了贾平凹的名,那么你既然看中,收钱又怎样,毕竟和天下人都做朋友是不可能的,我相信贾平凹给和谷老师写字一定是不收钱的,说不定还要搭上饭钱。所以网上那些说贾平凹写字收钱的可以做点别的事了,你和贾平凹先生的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凭什么免费给你写。有人说贾平凹是鬼才,其实鬼才的背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辛苦罢了,这世界上的鬼才都是经过磨砺才得来的,从这些说起来,贾平凹的名声多半毁在那些所谓的老乡,所谓的吹捧者,说什么贾平凹出生时天生异象,小时候刨红薯都比别人有天分,胡扯的连自己都汗颜。在中国文学史上,贾平凹无疑是个奇才,不说作品,但是一千五百万字交任何人写下来都是难事,但那么多的作品呈现,有特色的小说便很难出新。贾平凹的小说作品已经陷入一种套路,因为虽然说每个人都有个性,但是融入到社会,个性会淹没在很多相似的人群之中,对于文学作品也是这样,一个作家写下几十本书,作品中每个人都有个性,都不重复是不可能的,所以,陈忠实在对待文化官僚时说过一句话:你懂个锤子。就很正常了,虽然贾平凹先生小说作品雷同,但这不影响贾平凹作为中国当代最著名作家的称号,因为他的每本书都有看点,适应不同的群体,但如果真的要感受贾平凹的美文,贾平凹先生的每一部散文集还是最值得读的,比长篇小说来说更真实更接近生活,也更耐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