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打开手机,微信持续的嘟嘟声让婉仪以为昨夜出了什么事。打开一看,不同的人发来的却是相同的信息:七夕快乐!
婉仪皱了皱眉,每到类似的日子,这样的祝福总会接到一些,可是从未给她带来感动。祝福的话不是出自等的人,语言就没了温度。发来信息的人怎么想,是表达对她的喜欢还是仅是问候,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喜欢一个人,岂是一句情人节的问候就能表达的?!
洗漱完毕,婉仪从一只紫色缎面的小首饰盒里,拿出一条心尖上是两片相连树叶的心形寿山石项链,在手中摆弄了好一会儿,戴到脖子上。
不知从何时起,无论西洋的情人节,还是东方的七夕节,甚至还有什么白色情人节,总会在大街上看到捧着鲜花的男女,男人的脚步往往是匆匆的,而女人的脚步则是悠闲而炫耀的,鲜花就在这匆匆和悠闲中散发出不同的味道。婉仪偶尔会羡慕那些女人,暗暗祝福她们,愿她们能永远沉浸在只有鲜花的日子里。
快下班的时候,老孙打来电话:“弟,哥晚上请你喝酒。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有啥人约你,还得咱哥们对你好。” 婉仪对老孙习惯性称她为弟毫不介意,反而从心里觉得这个称呼透着一股子亲近。
魔笛酒吧里的灯光闪闪烁烁,人影显得诡异。婉仪眯着散发红酒和小麦花气味的眼,眼神从远及近游离着。
舞台上的男歌手一头飘逸的卷发,他抱着吉他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邻座穿着牛仔超短裙的女孩一直在落泪,和她同来的、年龄像她父亲的男人不耐烦地自顾自喝着酒。一些泡沫剧的场景不知怎么就涌上婉仪的心头,她不自觉地向女孩腹部看去。
老孙的手搭在他带来的女孩肩上,另两个哥们在对饮,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婉仪去洗手间的时候,一个很有些帅气的男人拦住她,盯着她身着的酱紫色真丝旗袍说:“你是这酒吧里最有味道的女人”。
婉仪微微一笑躲了开去,这样的话从小到大听得耳朵起了茧。
男人的眼睛一直目送她回到座位,看同桌还有三个男人,不情愿地走开了。老孙推开紧靠着他的女人,坐到婉仪身边:“刚才那个男人不错,你该试试,”婉仪在他的声音里竟捕捉到一抹怜惜,“婉仪,有时我真怀疑你性冷淡,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么多年就没见你找个男人。”
婉仪淡淡一笑,拍了拍老孙的肩膀,眨着睫毛弯弯的大眼睛,戏谑地说,“公鸡永远不会懂凤凰。”
邻座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女孩停止了哭泣,喊来服务生要了一打啤酒,似有大醉一场的意思。和婉仪搭讪的男人走过去,和女孩说了几句什么竟坐了下来。
“没那么简单 就能找到 聊得来的伴……谁谋杀了我的浪漫……不爱孤单 一久也习惯……过了爱做梦的年纪 轰轰烈烈不如平静”,歌声断断续续地从远方飘来,婉仪的心像被什么撞到,酒吧里众人或闹或跳、或悲或喜的一切,在她眼里模糊起来。
她独自走了出去,此时月色清冷。
十年前早春的夜晚,在飘雪的江南,她也曾这般看过星星,只是那时身边还有一个人。
牛郎和织女此刻该见到了吧?婉仪默默地念叨了句。贴在心口的寿山石已被体温同化,就像从未带上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