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孙同林的头像

孙同林

网站用户

散文
202110/27
分享

祖父的老物件

编纂《家风好故事》一书,常为书中一件件平实亲切的故事感动,遂想起我的祖父,想起祖父曾经使用过的一些老物件,以及依附在这些老物件上的一件件小事,那里面有着浓浓的亲情和家风遗存,在这里我将它们如实记录。

犁头

我的祖父是个木匠,但他又是生产队里的一个使牛好手,农忙的时候,他就停了木工活,回家赶农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到春耕,时常看到这样的情景:一张犁杖放在院子一角,犁杖上坐着一位老人,在咕噜咕噜地吸水烟,离他不远,站着一头牛,那便是我的祖父跟他宝贝黄牛,这是他们的“战前”画面。我家的黄牛体格不大,但身上的毛发油亮,显得结实有力,黄牛正把头伸进饲料桶里,发出呼哧呼哧的满足的咀嚼声。待黄牛吃完料抬起头来,祖父便牵上它,扛着木犁朝地里走去。

下到地里,祖父驾上牛,便跟在犁杖后面,嘴里不停地吆喝着:“驾驾”,祖父的吆喝立即融入田野上耕田人的吆喝声里。大田里。一张张木犁深深插进泥土,犁出一垄又一垄黑乎乎的新泥,阳光下的新土变成一条条波浪,空气里充斥着泥土的味道。

耕田是很辛苦的农事,牛要使劲扛轭拉犁,人要扶犁杖掌握犁地的深浅、方向、拐弯等等,人和牛要用他们的脚一步一步地将土地“丈量”完。整个春耕,耕牛和人一耕就是十几二十天,量完一块地,又量完一块地。这时候的祖父身体还很好,一天能耕2亩多,脚下还不觉沉重,而且,祖父舍得下力气,他耕的地吃土深,地面平,一眼望去,让人心里特别舒坦。

有月亮的晚上,祖父还要加一会儿班,月色下的田野朦朦胧胧的,如水的月光洒在人和牛的身上,人与牛一前一后缓缓地行进着,构成一幅独特的水墨春耕图。祖父牵牛回家的时候,村子里已经亮起一片灯光。祖父将犁杖轻轻放到屋子的墙角里,然后坐下来吸水烟。我有些不以为然,有一次跟祖父说:“就一张犁,随便放在外面就行了,何必要放到屋子里来,又是泥又是水的。”祖父摇了摇头说:“不行。耕犁放在外面,夜里会被露水打湿,沾了露水犁头会生锈,生了锈不仅犁地费力,还容易损坏。”祖父对农具太过珍惜。

一场耕种结束,祖父会及时将犁头从犁杖上卸下来,清洗干净后放在通风干燥的墙头,留待下一季使用。

祖父将犁头简直当成了宝贝。

晚年的祖父,使不动犁杖了,他让父亲将犁杖接下来。父亲正担任生产队干部,他很不情愿地扛起了祖父的犁杖。父亲还是在以前祖父耕过的那片土地上耕作。他将祖父翻过来的土地又一遍遍地翻过去。父亲使用着祖父曾经使用过的犁杖和犁头,他在地上留下的犁痕,也许还是祖父当年犁出的沟壑,仿佛读书人在翻书,后人翻阅前人读过的书,父亲翻的书页,祖父曾经翻过。原来,耕田和读书是一样的,都是在延续和传递。

祖父当年的那块犁头犁过多少地,我不知道;祖父和父亲在土地上留下了多少脚印,也没有谁做过记录。

祖父还像以前他自己耕作一样,耕田一结束,就将犁头卸下来,清洗干净,妥善存放在通风的墙头上。

犁杖在父亲的手上没有用上几年,便在一阵阵机器的轰鸣声中隐退了。犁杖谢幕之后,就不再有人想起犁头来,直到今天我想起它来,居然又在墙头上找到了它,尽管已经锈蚀,不少地方已经脱落,但形状没有多少变化。

或许是白天看过旧犁头,夜里竟然就做了一个犁头的梦,我梦到一张木犁在地里行进,木犁就像一条在水里游动的鱼,它游得那样地轻松自如,游得是那样地无畏自信,犁头过处,我仿佛听到土地里有种子发芽的声音

丈竿

丈竿是木匠的量具。

丈竿一般为5尺长,是木尺,木尺比市尺略短一些

我的祖父是木匠,更是一位老党员。听人说祖父当年做木匠就是为了做共产党新四军的交通员作掩护,没想到最后没有成为革命家,居然成了一个老木匠。

我记事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党的事业不需要祖父再当秘密交通员,他完全成了一个木匠。我家有一间小屋子,里面常年堆满了许多木料,我时常看到祖父在木头堆里翻找,他翻出一根木料来,举在眼前,眯起眼睛翻来覆去地看一阵,放下,又拿起另一根来;或者手拿丈竿,量量这块木板,又量量那块木板,然后,在上面弹上墨线,开始了他的劳作。

有一次,祖父在家锯一块木料,一边锯一边对我说:“林子,长大了,跟我学木匠手艺怎么样?”我一愣,心里想,让我学这种东西,一辈子能有什么出息?我撇了撇嘴,没有回答。祖父见我不回答,笑笑说:“怎么,看样子是看不起我这个木匠罗?”他停下手里拉着的锯子,眯着眼对我说:“来,你试试?”我心里不服气呢,不就是拉锯嘛,试试就试试。我跑过去,接过祖父手上的锯子,学着他的模样,一只脚踩住木板,对准墨线,拉动锯条,“呼哧呼哧”锯起来,初拉几下还行,再往下锯,那锯条就有些不听使唤,左摇右晃,导致锯缝走了线,我想将锯条逼回到线上去,不料,越逼越歪,最后,锯条居然被木头“咬”住,既拉不上来又推不下去,急出我一头一身的汗。祖父初时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我,赞许地点头,后来见锯条让木头卡住了,看我一脸窘相,便伸过手来说:“让我来吧。”他接过锯子,呼呼呼只是几下,那锯条就又很听话地回到原先的墨线上。不一会,木板分成两半,中间的那条锯缝一线的直,只有到我锯的那一段,歪歪扭扭,凸凸凹凹的很难看。祖父放下锯子,轻轻拍拍我的肩膀说:“拉锯的时候身子要直,力气要匀,这时绝不能分心,分心就会走线。”我低了头不说话,祖父又接着说:“拉锯的时候吃口不能大,记住,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心急,心急是干不了大事的。”我呆立着,只觉得两颊发烫,那一刻,我才开始认识了木匠,也才真正认识了我的木匠祖父。

我读小学的时候,因为我和三个姐姐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学费成了问题,祖父就跟校长商量,把学校里的木工活给揽了过来,用他的工钱抵交我们四个人的学杂费。这以后,在学校的木工房里,时常能看到祖父在那里忙活,看他把那些长的、短的、弯的各种不规则的硬树杂木制作成方方正正的学桌。把长短不一,厚厚薄薄的木板合成一个盆,拼成一只桶。祖父做活舍得花力气,常常是一身木屑一身汗水,老师让他歇会儿,祖父不肯休息。他说学校把木工活计交给他是对他的信任,社会上那么多木匠,能轮得上他,他可不敢忘恩负义。

1968年实行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祖父被选为代表,就安排在我们学校里,但祖父不领这个情,坚辞不“上岗”,他说他大字不识几个,哪有能力管理学校,因此,他照旧在学校做他的木匠。

祖父有个习惯,每天走路都随身带着丈竿,早上出门用丈竿背着工具,晚上又拿它背工具回家,有时不带工具,空手也带着它。老师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故事,有一天,他们悄悄将祖父的丈竿藏了起来。晚上,祖父回家的时候找不到丈竿,老师便逼着祖父说出随身带丈竿的原因。祖父说:“到一个地方,临时需要量个东西比较顺手。”老师说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最后没办法,祖父才说:“解放前跑交通,世道不太平,路上带根丈竿,可以用来防身。还有,木匠的丈竿能辟邪呢!”老师认为这才是祖父随身带丈竿的真正用意,将丈竿还给了他。

祖父年纪大了以后,不再做木工活,他把工具都送了人,唯独把丈竿留给了我。如今,我把祖父的丈竿挂在家里经常看到的地方,在我眼里,这支丈竿岂止可用于防身辟邪,它更有着一层警示意义:常用它来量量自己,做人做事,也应该像做木工活一样,该圆的圆,该方的方,要堂堂正正。

水烟袋

小时候听过一条谜语:“小灶台,没多高,底下放水上面烧”,甚觉稀奇,思来想去得不到答案,后来看祖父吸水烟时终于找到了谜底,水烟袋嘛。

祖父是有能力吃香烟的。我叔叔是一位烈士,祖父享受烈属待遇,一个月虽然只有几块钱抚恤金,但在那个年代,几块钱对祖父来说生活已经不成问题,但是,祖父只吸廉价的水烟,我知道这里面有祖父为我这个“长头孙”省俭的成分。

印象最深的是祖父冬天吸水烟。手捧水烟袋的祖父,坐在太阳底下,阳光从树枝间筛下来,覆盖在他身上,暖洋洋的样子。祖父的身边坐着西场大爹和二爹,有时还有徐大大等几个老人,烟袋在他们手上接来接去,他们一起唠家常,说一些曾经的过往,那都是些我所不知道的人和事。烟草的味道在空中飘着,闻上去竟是很香,那样的时光,恬静而悠然……

祖父的水烟袋是黄铜的,烟袋底座上镂刻着人物画,可惜,因为时光和吸烟人的手不断地打磨,画面已经模糊不清,那是经过多少人的手打磨过的呢。

某个夏日,突如其来的一场阵雨,把在我家附近地里栽秧的人赶到我家来避雨,栽秧的人很快就把我家的小屋挤满了。从水田里上来的人一个个打着赤脚,在屋地上留下一片片水渍泥污,大伙儿有些过意不去,祖父却不以为意,他热情地给他们递上自己的水烟袋,于是,水烟袋在他们手上一个个传递。

吸水烟人的形象大抵是相似的,歪着脑袋,口衔长长的烟袋嘴,咕噜咕噜地猛吸一阵,然后仰起头,眯着眼,静静地停顿片刻,才将嘴里的烟慢慢吐出去,烟圈在他们的头上缭绕。我想,他们一定是让烟在腹中作一个回旋,作一次“消化”处理再吐出……其后,拎起烟袋哨子,嘴里逼着气啪啪地吹掉烟灰。龚队长很喜欢吸水烟,但吸过了老是咳嗽,吸一阵咳一阵,再吸再咳,人们骂他:“咳成这样,就别吸了吧。”待咳过一阵,缓过来之后,龚队长笑笑说:“不吸,我咳得更厉害呢。”大伙哄笑:“依你说,吸烟倒是可以治咳嗽的咧!”吸过了,他们嘻嘻哈哈,一个个变得有了精神。这时,那雨竟停了。他们拍一拍手,站起身来,道一声谢,心满意足地依次走出屋子去,又投入到秧田里。那场雨就好像是专为他们吸水烟做准备的。祖父满脸堆笑送他们出门,叫他们休息的时候再来。

夏夜也是吸水烟的好时光。祖父坐在门前的场院里纳凉,西场的大爹和二爹他们又走拢了过来,散散地坐在祖父的周围,水烟袋照例从这个人手上接到另一个人手上。暗影里,我听到一阵咕噜咕噜声,看到忽明忽暗的火星,烟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这时候,他们的谈笑也开始了。说“沉香救母“的故事,内中人说沉香是二郎神外甥,为救母劈山,与二郎神大战,也有说沉香就是二郎神的,他们争论不休,总是没有结果。我一边听,一边看他们吸烟,从他们吸烟中,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当不吸烟时,他们的手常忙得不可开交,不停地拍打蚊子,一经吸烟,忽然安静下来,那蚊子好像就不再叮咬他们了,我猜想,水烟的气味或许是最好的避蚊剂和镇静药呢。

常看祖父吸水烟,我从中掌握了一些吸水烟小技巧。首先是烟袋水的添加有讲究。水烟袋里的水必须恰到好处,太多了不行,容易吸进嘴里,辣人;水太少也不行,没不到烟管,烟会直接进入吸管,起不到过滤作用,呛人。正确的方法是含一小口茶水,从吸烟管慢慢注入盛水斗,试着吸,待烟袋里发出轻脆的“咕噜噜、咕噜噜”声即可。装上烟丝之后,因为气流受阻,“咕噜噜”的声音就会变得绵长悠扬,听起来软绵绵的,十分悦耳。

烟袋里的水日子长了会变黏稠,必须经常换,以保持清洁,直到净化作用。不过,据说黏稠的烟袋水有用场。一是可以治蚂蟥。水田里有蚂蟥叮到栽秧人的手脚上,蚂蟥身体的两头有吸盘,不吸足血,不会松口,摘都摘不下来,这时,只须用烟袋水在上面一点,蚂蟥便会自动滚落下来;二是治小孩腹痛。小孩子没来由地腹痛,服一点烟袋水可以止痛,这时候,烟袋水就成了一种家用的救急镇痛剂。

吸水烟虽然便宜,但很费火柴,一般情况下,一个人每次吸烟都在三锅或者三锅以上,每吸一锅烟都必须点一次火。那时候,没有打火机,8分钱一盒的火柴还需要凭票供应,吸烟者舍不得吸一锅烟划一根火柴,因此,发明了纸媒子。吹纸媒子是吸水烟袋的一项重要技术。当时卷制水烟媒子的纸是一种草纸,也称毛丈纸,纤维比较粗,用手工搓成不紧不松的小纸卷,吸烟时点燃它,夹在手指间,待装好一锅烟,将暗红的纸媒子火头送到嘴边,吹燃。吹水烟媒子很需要技巧,方法是:抿紧嘴唇,舌头一伸一缩之间,送出一股急速而短促的气流——呼吱!随着气流,火头一红,一团明火跃上纸媒的端头。这个技巧很不容易掌握,纸媒子太松,来不及吸,一下子就燃完了;纸媒子搓的太紧,不容易吹着。事实上,吹水烟媒子应该不是吹,而是喷,于是就有了一条歇后语:“水烟媒子——大喷(笨)货”。

我小时候也练习过吹水烟媒子,却总是不能如愿,或许正是因为吹不着纸媒子,让我未能走上吸水烟之路。

我上小学的六年间,祖父几乎每个晚上都要捧着水烟袋坐在油灯下陪我,直到我把作业做完,他才跟我一起上床。早上,我又总是在祖父的呼唤声中醒来,这时候,祖父已经煮好早饭,手捧着水烟袋在那里等我起床吃早饭了。当我背着书包走向学校的时候,祖父就坐在门口,眯着眼睛吸水烟。

我家的老水烟袋上留下了太多关于祖父的记忆,拿它在手里,似有一股陈年的水烟味扑鼻而来,我仿佛又看到手捧水烟袋的祖父,好像祖父并没有走远。

二胡

祖父为我买了一把二胡。

祖父给我买二胡的时候我正在读小学三年级,七八 岁光景,这时候,大队成立了文娱宣传队。祖父对我的期望很高,总希望我将来学有所成,出人头地,因此,什么路子都想让我试一试。

祖父给我买的二胡档次不是很高,属于手工制作的简易品:以一根竹管作琴杆,琴筒是一段粗毛竹筒上面蒙了蛇皮,但是音质不错。邻居瞎爹爹拉着试了试,连声说好,“比我做生意的这把二胡好多了。”难怪瞎爹爹夸赞,瞎爹爹平时拉的是怎样的一把二胡呢,自制的固然不说,而且琴筒上蒙的还不是蛇皮,是一张青蛙皮,当然无法跟我家二胡比了。瞎爹走村串户给人算命,带着的就是这把青蛙皮二胡。文革他不好再算命,便成了大队文娱宣传队的成员,天天拉着他的那把破二胡。

瞎爹成了我拉二胡的启蒙老师。

瞎爹的二胡拉得也算不得好,但在我祖父的眼里已经很了不起。祖父将文化、文艺这类东西统统归入高雅的事情,希望我都能学会。

瞎爹会拉当时一些比较流行的歌曲,比如《北京有个金太阳》《北京的金山上》《大海航行靠舵手》《不忘阶级苦》等等,听瞎爹自我介绍,他做生意的时候会拉一些二胡名曲,比如《二泉映月》《梁祝》,他告诉我《二泉映月》的作者叫阿炳,无锡人,也是个瞎子。瞎爹还说了学二胡之难,他说“千日的笛子百日笙,二胡拉断背梁筋”,要学好二胡委实不易。说得祖父和我直发楞,觉得瞎爹就是神,眼睛看不见,肚子里知道的东西却不少。

瞎爹不是个爱卖弄的人,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拉过《二泉映月》

我的小伙伴听说我买了二胡,都到我家来看稀奇。祖父规定,只准看不准摸,孩子们都很自觉,他们知道这是件“艺术品”,生怕自己的脏手玷污了这个“圣物”,一个个只是歪着头看,再就是希望我坐下来,看我“锯一阵木屑”,一个个便心满意足了。

我的二姐因为白天参加劳动,晚上有时间就拿起二胡学一阵,有时候拉到很晚。邻居找上门来,说你家孩子不能再这样了,都半夜了,还吱吱吖吖的,还让不让我们过了!

祖父不喜欢二姐拉二胡,这正好成了他的藉口。他说,晚上不要拉,吵了人家不高兴。二姐并不买祖父的账,照拉她的,有时候被祖父说急了,就说几句调皮话:“没事,等他找来了再说!”有时候还会说:“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拉,留你孙子拉。可是,他会拉吗?你叫他拉给你听呀!”说实话,二姐比我聪明,也比我用功,接受快,她已经会拉《北京有个金太阳》了,我却什么都不会,只好受她奚落。

二姐还知道什么弓法指法,说《北京有个金太阳》是一首“1-5”弦的曲子,要按“1-5”弦的指法按弦,我不懂。现在想想,8岁的孩子也应该懂了,可恨当年的我不上心,那样地懵懂无知。

我至今记得祖父陪我拉二胡的样子,我学拉二胡的时候,他坐在我身边,恨不得帮我拉弓按弦,见我着急,不想学,他就劝我说:“不要着急,万事开头难,学什么东西都不能半途而废,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希望。”

二胡是中国民族乐器,是国粹,可惜我没有学会,但是,我却记住了学二胡跟祖父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我把那把二胡收藏起来,同时收藏起了祖父的教诲,平时遇到什么难事,就会想起祖父在我学拉二胡时说过的话,“万事开头难,不要半途而废,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希望。”

   后来,我儿子上大学的时候买了一把吉他,也没有学成。现在,祖父的二胡跟我儿子的吉他放在一起,一同成为我的收藏品。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