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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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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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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气里旧时光

柴米油盐调出家的味道,红泥火炉映出亲友情谊,灶台油灯照出人间烟火。

老灶台

清·赵翼 《扈从途次杂咏·土灶》诗题自注:“掘地为灶。”百度解释,灶:用土坯、砖或金属等制成的生火做饭的设备。

对于生在农村、长在乡下的我来说,对灶台是多么地熟悉和亲切。

在我的记忆中,老家的锅灶从来没有改变模样。不圆不方的灶体,平平稳稳地靠墙立着。灶台80厘米左右高度时以砖块削成斜面,从灶体向外伸出,制成灶面,表面上用石灰和泥,加入纸甲,抹平即成。我母亲往往在泥水匠走了以后,还要自己再做一番加工,母亲说:“要得有好灶,一夜不睡觉。”母亲找来一个粉盒上的盖面,以釉面在灶台上慢慢打磨。打磨时,母亲还不时加点食油,我们姐弟几个轮流磨,直磨得灶面光彩照人。自有了水泥以后,人们又改用水泥做灶台面,其效果就更好了。

灶台后面的出烟处,老人们把它称之为“烟柜”,既形象又逼真,有的地方叫灶箱,也有道理。如果山墙内原先预留了烟道,烟柜就可以直接连到墙上,如果墙内没有预留烟道,烟柜只能另砌烟囱,从房顶伸出,做饭时,烟囱里升起的袅袅炊烟,便营造出一道乡村风情。

灶台有大有小,大的灶台上安好几口铁锅,铁锅大小不等,直径有一尺五的,也有二尺、二尺五、三尺的等等。

一方灶台,便是母亲们的舞台。女人们用她们粗糙的双手,奏响锅碗瓢盆交响曲,吟唱柴米油盐酱茶歌。正如微信里所写:从艰难里熬出营养,把贫困煮出滋味,用节俭炖出甘鲜。

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夏忙冬闲的日子,母亲天天围着土灶台转,像战士守着阵地。生火、烧水、煮饭,这些活儿母亲在我们酣梦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每当我们睁开惺忪的睡眼,总有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于是我们便在那灶膛噼噼啪啪的柴火燃烧声和锅碗瓢盆叮当的撞击声中伸着懒腰,慢条斯理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和身子来,一家人在袅袅炊烟升起的时候,拉开了新一天生活的帷幕。

黄昏,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母亲坐在小板凳上点燃一小撮引火柴,小心翼翼地送进灶膛里,一边添柴,一边拉动风箱。阴天的日子,柴草受潮了,不太容易点燃,锅膛里常常闷出一股浓烟,整个灶房都被烟气笼罩着,母亲被熏得直流泪,呛得直咳嗽。

而这时的我们,正走在学校回家的路上,眺望着炊烟笼罩下的村庄,寻找那缕缕熟悉的炊烟,沿着蜿蜒的黄土路,推开了家门。蹲坐在厨房老灶台后边一手拉着风箱杆,一手往灶膛里添柴火的母亲,见我们一个个回来,脸上的每一道褶皱间便充满了温馨的笑容。

一到家,我便自觉帮着做家务,如果母亲在做饭,我就去帮助烧火。母亲忙着去喂猪,去收拾场院里晒的东西,不时还要观察灶台上的动静,叮嘱一番:“锅膛里少放点草,塞多了,闷着,火会扑出来的……”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锅膛里突然“轰——”的一声,一长溜火苗窜了出来,我本能地把头躲闪在一边,母亲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嘴里连连说:“没烧着吧,没烧着吧!”赶过来一边摸我额前的头发一边紧张地说:“好险哪,看头发都焦了。”这时,锅里煮的粥也滚了,母亲则说:“玩你的去吧!我自己来烧”。

母亲蹲下身,开始“扑嗒扑嗒”地拉风箱。母亲拉风箱的声音很好听,不紧不慢,听起来是那么的有节奏有韵律,像一首老歌,伴随着粥香飘出了屋外,飘进了我的心里。

老灶台最忙的就是过年前的那些日子,这也是灶台大显身手的时候。

从腊月二十往后,灶台就忙起来了,今天蒸馒头,明天蒸年糕,后天炒花生……在母亲勤劳的双手下,通过灶台,各种过年的“美食”不断地呈现在我们面前,暖暖的热流通过灶台温暖了我们的身也温暖了我们的心。

灶台做出可口食品,比如香香的腊八粥、白白的馒头、黏黏的年糕,还有红烧肉、炸肉丸等等。

过年杀猪的日子,天刚朦朦亮,母亲就在灶台上忙碌起来。母亲一边烧水,一边嘴里嘟囔着话语,看起来有些舍不得的样子。一会儿,杀猪匠来了,母亲掸掸身上的秸秆,把猪从猪圈里引出来,父亲便配合杀猪匠,把猪按到杀猪台上……猪杀好了,要烫呢,灶台上锅里的水正开着,整个灶间乱笼罩在烟雾里,人们仿佛站在云彩上。

老灶台上的一日三餐,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苦中带甜,苦中有乐。炊烟熏黑了母亲的脸颊,青丝熏成了白发。她用汗水去浇灌每一个日子,在粗茶淡饭中塑造儿女们质朴的品格。

读到一首诗,诗名叫《老灶台》:

空空老屋

寂然无声

只有一座老灶台

仿佛在向人们诉说曾经的人气。

瑟瑟斜阳

映照灶台

眼前是一幅水墨

还有母亲在用柴火作笔写意。

风箱

在民俗馆参观,见几个小青年站在一只旧风箱前发呆,他们正在“研究”这是个什么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听他们的议论,我忽然觉得一个时代就像一阵风一样从身边“呼啦”一声就过去了。上世纪的七十年代之前,农村中家家户户都有这种风箱,没有风箱怎么做饭呢?那时候,人们烧饭用草用柴,有时候草不太干,柴有点潮,就必须借风助燃,风箱是农家必备的一件助燃工具。一转眼,年轻人居然就不认识它们了。

我家的风箱是木匠祖父制成的。祖父照着一个旧风箱,依样画葫芦,做成我家第一个风箱:三尺长,一尺半宽,二尺高,一只纯柏木风箱。我家风箱一经出现,便成为村子里的一件精品。由于风箱用的是柏木,柏木的材质结实,细密,不仅风大,而且拉动时的声音轻;其次是制作工艺精致,风箱盖板顶头上还被祖父雕成一个龙头画饰,有了一点艺术的美感。特别是拉风箱的两根拉杆,用的是柏木的红心,表面且刨得油光光的,减少了推拉过程中的摩擦,相应地减轻了拉风箱人的力气。正因为此,每到过年蒸馒头的时候,邻里不少人家都会到我家来借风箱。

农家一日三餐离不开风箱,使用时间长了,需要进行必要的维护和修理。当祖父维修或保养风箱的时候,我时常静静地待在一边,认真地观看。看祖父如何将风箱拆开,把风箱里面的风板退下来,摘去旧鸡毛,又缠上新鸡毛;给拉杆擦上一点油,然后再一件件装上去。在我心里十分神秘的风箱,居然就这样简单。我有点奇怪,也有点觉得不过瘾,为什么风箱一拉动就能出风?顶头那两片拍门是赶不上什么用的?于是,便想自己好好研究一下。一天,在祖父又一次保养好过年风箱之后,趁着家里没人,我悄悄地将其拆开,拉杆、刮风板、送风道、风口……就是这几件呀,为什么会有风呢。哦,风箱顶头上有两个小窗口,在拉动风箱的时候,小窗口上的拍门自动打开,吸进风来,推送拉杆的时候,拍门又关闭上,风被逼入风道……我总算理弄明白了风箱的工作原理,这个发现让我惊喜,由衷地佩服风箱发明者的匠心。

在终于弄明白风箱原理后,我急急地将风箱照原样组装起来,结果,重新组装起来的拉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卡住了,想查明原因的时候,正好有人回来,我连忙把风箱放回原处。真巧,是有人来向我家借风箱的,他急急忙忙地就把刚才经我“整理”过的风箱扛走了。不过,只是一会儿功夫的时间他就又扛了回来,说是拉不动。祖父拉开风箱盖板只是瞧了一眼,忽然就哂哂笑起来,祖父什么也没说,缷下风箱盖板,把鸡毛风板退下来,转了一个角度重新装上去,试拉几下,“啪嗒啪嗒”,风箱又完好如初。看那人高高兴兴地扛走风箱以后,祖父朝我看了看,我以为他会狠狠骂我一顿,结果,他不但没骂我,还在我头上拍了拍说:“等人家馒头做好了,我们再把风箱拆开来好好看看好不好?”

拉风箱的日子我喜欢做饭。将米和水坐在锅里,然后坐到灶膛前,在灶膛里填上柴禾,一边拉风箱一边看书。拉风箱并不耽误看书。将小说书摊放在两个并拢的膝盖上,一只手拉风箱,一只手翻书,看完一页翻一下,看完一页再翻一下。当然,不知有多少回,锅里的粥顶起了锅盖,漫出了灶台,从灶台上往地上滴粥汤的声音把我惊醒,我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书,停了风箱,去清理灶台上一片狼藉的“粥迹”。

炒菜的时候,母亲在灶上忙,我坐在灶膛前一边看书,一边拉风箱。“快拉几下,快拉几下。”“别拉那么快,别拉那么快。”母亲一边炒菜,一边指挥我,一会儿要快,一会儿要慢,此时的我正被书中精彩的情节迷住了,有点儿烦。母亲说:“算了,让我来吧。”我慌忙拦住母亲,推开书,又好好拉起风箱来。

风箱除了“民用”,乡间那些走街串村修锅钉碗的,挑铜匠担子的,炒炒米的生意人,挑子上也都会配个小风箱,炉子里的火不旺了,“啪嗒啪嗒”随手拉几下,炉上的铁水就熔化了,炒米机里的炒米就可以开机了……

资料表明,我国很早就开始使用风箱,冷兵器时代,铁匠炉锻打兵器就要用风箱助燃,因此,公元前4世纪就有了风箱的相关记载。两千多年以来,风箱伴随着人类,一路走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见证了年代变迁,见证了农家的沧桑岁月,更见证了无数代人的不同生活经历,聆听着乡里人家的锅碗瓢勺交响曲。

自从有了电饭锅、煤气灶、电气炉之类的炊具以后,农村人世代用柴草作燃料的年代宣告结束,风箱被迫退出了历史舞台。

我很怀念一边给母亲拉风箱一边看书的年月,母亲那时候还年轻,我呢,对未来还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想象和向往。我也很怀念过年蒸馒头跟祖父一起坐在灶台后面拉风箱的夜晚,炉火把我俩的脸照得彤红,将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映在后面墙上,一晃一晃……几乎是一眨眼工夫,风箱没了,祖父和母亲也没了,时光就是这样地无情。

脚炉

脚炉,是一种冬日取暖用具,我们小时候就叫它炉子。铜制脚炉大多是历经几代人传下来的旧物。脚炉多保存在一个人童年的记忆里,冰心在《我的童年》中这样写道:“年轻的母亲穿着沿着阔边的衣裤,坐在一张有床架和帐楣的床边上,脚下还摆着一个脚炉。”

脚炉历史悠久,在唐宋时期脚炉就已经很常见。古代的一些殷实人家,孩子到学塾读书,冬天会备好脚炉和炭墼,让孩子携带到塾馆里烘烤,保持身体的温暖。《红楼梦》第九回,写宝玉到学堂读书,“脚炉手炉的炭也交出去了,你可着他们添”。

脚炉的造型多种多样,有瓜棱形、八角形、方形等等等,我家的脚炉是扁圆形的。我家的脚炉直径35厘米左右,高25厘米,鼓腰,上面是一个圆盖,盖面上有许多规则的出气孔。底部为一个深15厘米小圆锅底,是盛放木屑砻糠炭火灰的,脚炉都置有提梁,可以拎着行走。

精致脚炉的炉体上雕刻有花纹,炉盖的气孔常有巧思,如錾刻成梅花形、菱形等等,既有独特的艺术效果又富有实用性,无论是燃烧炭墼、锯末或砻糠,都能更好地散发烟气,形成了艺术与实用的高度结合。

一到寒冬,人们就会将沉睡大半载的脚炉找出来。先在炉子的底部铺一层厚厚的干木屑或砻糠等物,然后在上面覆盖木炭,然后压实,盖上炉盖。木炭火在脚炉内引燃干木屑或砻糠,慢慢“闷烧”,炉子的四周便释放出热量,摸上去暖烘烘的。脚炉一般能保温两三个小时,即使“冷”下来,只要用铲子把炉子里的“柴火”拨一拨,木屑或砻糠遇到空气,便又“死灰复燃”,脚炉“浴火重生”,再次温暖。脚炉暖了,人们便把脚放在上面烘,所以叫脚炉。有时人们也把脚炉抱在胸前,边取暖边烘手(另有一种更为精致的手炉)。

对于乡下的孩子来说,对脚炉的兴趣并不全在于取暖,最有趣的是在脚炉的炭灰中煨烤各种食物。冬日里,几个孩子围着脚炉一边取暖一边爆蚕豆或花生或者煨一块山芋,是常有的事情。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每年寒假,我几乎都是烘着祖父拨的脚炉度过。冬日里,只要有了晴暖天气,祖父会将脚炉拎到门口朝阳处,让我在太阳底下一边烘脚炉,一边写作业,那段时光成了我对祖父最温暖的记忆。

回想起来,我的祖父的确是有些偏心眼儿的,他的脚炉只允许我一个人烘,几个姐姐谁也别想烘到。雪后,天气严寒,祖父早早将脚炉拨好,吃过早饭,祖父就叫我坐到他的房间里,一边做作业,一边烘脚。几个姐姐也想烘呀,但又怕祖父。二姐是比较狡黠的,她从没提过要烘脚炉,总是跟我说,我们来爆点蚕豆、玉米花吧,我当然是很乐意的,于是,她找来一点玉米、蚕豆,打开脚炉,放在炉灰里面,几个人一边等待着,一边就把手伸到脚炉上,我的脚倒没处放了。还好,不一会儿,脚炉里的玉米粒就噼噼啪啪地炸响起来,炉灰一拨,露出一粒粒香喷喷的玉米花儿,几个人围着脚炉吃得津津有味,倒也很有意思,只是我的脚一直没烘成,后来竟生了冻疮,祖父知道了,把二姐叫来骂了一通。不过,事过之后,二姐她们还会重演这类把戏,我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时常“上当受骗”。

随着时代发展,脚炉已经彻底退出历史舞台。现在人们过冬取暖都使用空调、电热器、地暖等先进设施,既卫生又舒适。然而,童年时的脚炉却一直留存在我的心里,温暖着,温馨着。

  煤油灯

“……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欢笑声伴随着蛙鸣声渐渐入夜/窃窃私语/鼓腹而鸣/那时的夜晚如同大自然的恩赐/彻夜进行着动人的田园交响诗/忽然世界/一片漆黑/只剩下火塘那一点点薪火/挂在墙上的煤油灯是没了油还是/没了芯。”听石嵩演唱的《煤油灯》歌,心里不由想起煤油灯来。

煤油灯作为照明工具陪伴我们的祖祖辈辈走过无数个夜晚,不过,在它之前,人类还用过豆油、松油或者其他油脂作燃料的灯,直到引进了“洋油”以后,这才有了“煤油灯”,当然也曾叫“洋油灯”。

煤油灯伴随了我的童年。

当年的煤油灯多是自己制作,工艺是极简易的,但煤油灯上却体现了人们的智慧和匠心。用于制作煤油灯的器具真是五花八门,黏土烧制的、土瓦罐做成的、用铁皮或锡铝打制而成的,更精致的煤油灯是用青铜或黄铜制成。煤油灯式样更是千姿百态,最常见为炊具状的,平底、大肚、小口,肚子上装有一个把手,这样的煤油灯放在桌子上稳当,而且便于挪移。无论煤油灯材质如何,也不管式样是普通还是新奇,它们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来照明。我小时候见到最多的煤油灯是用玻璃瓶做成的。一种小墨水瓶,去了盖,选一块比瓶口大一点的圆形铁皮,中间冲一个圆孔,圆孔里粘一个铁管儿,做成灯头。在管儿里穿上灯芯,灯芯的下端浸在煤油里,上头点燃,一盏煤油灯就算完成了。

煤油灯虽然小,虽然暗,却是暖暖的。母亲给我说过一条谜语:“要开花,不开花,开起花来一间屋子装不下。”多么神奇,什么花开起来竟然一间屋子都装不下呢,灯光呀!

我家有一盏煤油灯是挂在房柱上的。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用于吃饭的圆桌四周,温柔的灯光映照着每一张脸,那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场景,令我至今难忘:祖父眯着双眼,坐在桌前,手里托着水烟袋,从灯头上点燃一根旧篾片,对着烟锅,咕噜咕噜吸上一阵,缕缕烟气从口中徐徐吐出,烟圈在灯火的上空缭绕。我觉得好玩,伸手去抓迟迟不去的烟雾,祖父慈爱地抚摸着我的头说,写作业呀,烟圈有什么好玩的。母亲和大姐在灯光下做针线,母亲在缝补一件衣服,大姐正一针一线纳鞋底,鞋绳扯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大姐闻到一股水烟味,停下手来,夸张地在空中挥了挥,又转过脸朝祖父瞧瞧,祖父笑笑,识趣地把水烟袋转了一个方向,又咕噜咕噜地抽起来。妹妹和弟弟正伸着小手对着墙壁做出各种形状,而且不断变化着,他们都试图用灯影吓唬对方,弄得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尖叫……这时候,灯头上的火苗突然剧烈跳动起来,随着“啪”的一声爆裂,灯头窜出一股青烟。母亲顺手从针线匾子里拿起剪刀,伸到火苗上,剪断了灯花,灯火又亮起来。母亲常说,油灯上的灯花是一种喜兆,结了灯花就会有喜事。文学作品里的灯花也多是可爱的,杜甫《独酌成诗》:“灯花何太喜?酒绿正相亲”;施耐庵《水浒传》第二十二回柴进扶起宋江来,口里说道:“昨夜灯花报,今早喜鹊噪,不想却是贵兄来”;曹雪芹在《红楼梦》第二十八回:“女儿喜,灯花并头结双蕊”。

煤油要凭票供应,常常不够用,后来听说柴油也能点灯,而且柴油的价钱比煤油低得多,又好买,我毫不犹豫就将煤油灯里的油换成柴油,谁知道钱是省了,但柴油灯会冒很多黑烟,天天晚上都要熏得一鼻孔黑灰。

学校老师使用的煤油灯档次要高一些,他们用的是罩子灯,灯光比小煤油灯亮。罩子灯也是煤油灯,只是灯头上多了个马口,多了一个大肚子玻璃罩,为的是能让煤油充分燃烧,增强亮度,减少烟灰。我很羡慕老师们的罩子灯,并且时常在心里发狠,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当个老师,也能拥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罩子灯。

煤油灯伴我度过了童年的一个又一个夜晚,直到家乡通了电,有了电灯照明,煤油灯才渐渐离我们而去。不过,煤油灯那小小的火苗,却依旧固执地温暖在我的记忆里,那灯苗的飘逸,那油味的沉迷,那苗尖儿上袅绕的烟雾,还有那“亲人闲坐,灯火可亲”的氛围永远萦绕在我心灵的深处。我觉得,是煤油灯那星星之火,点燃了我的智慧;是煤油灯那如豆之光,照亮了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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