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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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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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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小河

家乡的河流是我童年的欢乐之水。

在我的家乡孙庄这片土地上,有一条河叫文昌河,河很小,但又很长,它从上游流来,流经一个个村庄,流过一座座村舍,最后流向大海,它流过四季,流在家乡的庄稼里,流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文昌河是一条不规则的河流,水面有时宽阔如一片湖水,有时狭窄如一条小溪,水质却一味的清澈,站在岸上,可以看见在水底嬉戏的游鱼和柔顺摇动的水草。

孩子们一律地喜欢玩水,他们恨不得夏天的每一寸光阴都在河水里度过。与河水的耳鬓厮磨,让我们渐熟了水性,一个个在水里就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

入夏渐深,天气越发炎热。晌午时分,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大人们都在家里歇凉,静寂的田野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我们几个脱得赤条条的,一个个像泥鳅一样,钻进河水里,清凉的河水濯洗着我们的每一寸肌肤,涤荡着我们每一个沾染了污垢的毛孔。那快乐盈盈的清凉时光,惹得蝉儿也羡慕我们,它们在岸边的柳树上唱着单调的歌:“热呀,热呀,热…….”

年龄大一些的功成和六圣,水性极好,他们站在木桥上,先是甩手踢脚做一番预备动作,然后掌心合十,双臂前伸,身体前倾,像箭一样,一头扎向河水,我们几个小一点儿的站在桥上,望着水面显出惊疑的神色。突然,远处的水面上钻出一颗黑脑袋来,接着,溜光的身影出水破波,出浴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闪烁;不一会,他们脚下踩着水,身体耸动着,抹去脸上的河水,头发左右甩动,水珠像子弹一样四射,他们得意地向站在桥上的我们挥手,然后深吸一口气,又扎一个猛子,不知去向……听功成说,他的父亲极善踩水,肩膀上扛一笆斗谷子踩在水中不沉,多么令人羡慕呢。

我们这群人中又有胆大一些的,先是跃跃欲试,终究没敢从桥上往下跳,而是绕到桥下去,从河边冲进水里。我们便一个个效仿他的举动,把水边弄出一片片水花来。

对于初学游泳的孩子,浅水处就是他们的乐园。这里的水,只齐到大腿,光屁股还露在外面,不必担心被河水吞没。我们趴在水里,两手撑在泥上,双脚奋力踢腾,练习“狗爬”,脚后激起阵阵浪花。“游”过一陈,我们便开始打水仗,我们憋足了气掬水,用力向外洒泼,水波密集地射向对方,有时憋得喘不过气来,却又觉得畅快无比。笑声和激水声混在一起,沸反盈天,引得桥上行人驻足看我们,临离开时,会高叫一声:“不能在水里玩太久,注意安全!”

汛期来临,小河里的水涨了好几尺,河面变宽阔了许多,大人们便不准我们下河。大雨过后,我从桥上过,看到平时平缓的清流,变得浊浪滔滔,汹涌流动。我对汛期的河流,有着深深的敬畏,敬畏它摧枯拉朽的力量,敬畏它高歌猛进的气势。

秋天里,从芦苇深处摇出一条小渔船来,那船颇有几分想像中乌篷船的样子,渔船啪嗵啪嗵地一路响来,声音传出很远。孩子们知道,那是一条打鳑皮鱼的船,船在前面行,船后拖着网,一路响着,鳑皮们便纷纷躲进后面的网里去了。我们在河边站成一排迎送他们。

我们很少到桥南面去玩水。木桥的南面不远处有一棵古老的银杏树,树下有一片圆形开阔的水面。那里水深,我们就叫它龙潭。潭水显得幽深而静默,平常的日子,它不流淌,不涌动,像一位道行莫测的高僧,给我儿时的心灵留下神秘的印象。龙潭当然有着与龙有关的传说,这让我既恐惧又好奇,我曾幻想,那潭底是否真住着一条龙,也许有一天它会跃出水面,腾空而去。以至多年以后,那幽潭秘影仍在我的脑海里闪现。上世纪八十年代,龙潭水依然丰沛,曾为农业灌溉中发挥过重要作用。

家乡的小河,给予了我许多难忘的记忆,又流走了我多少童年的欢乐。曾几何时,清澈的小河变成臭水沟,河边垃圾处处,水面漂浮物遍布,如今,在乡村振兴建设中,经过整治,文昌河又渐渐恢复了它的丽姿靓影,河边建成了供农人游玩的农民公园文昌园,文昌小河里的清流柔波又开始与我亲近,它亲吻我的手脚,亲吻我的脸庞,为我欢唱。

我不由轻轻哼唱起一首《童年的小河》:“……童年的小河,是一首纯真的歌,懵懂岁月真情述说,童年的小河,荡漾着七彩的波,陪伴我成长带来欢乐,摘下彩虹为梦想染色,那是一首难忘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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