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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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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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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蚕豆小记

五月的乡村,充溢着成熟的味道。麦穗在风中沙沙着响,青碧的蚕豆地里,豆荚已经饱满,这时,有人在村头设置了收购点,大量收购青蚕豆。

有蚕豆的农户,开始行动起来。

我家老屋的门前有点空地,老伴在上面种了蚕豆,而且是大蚕豆品种,适合吃青豆。我们种蚕豆本是玩玩,自己当然吃不了。根据行情分析,如果长成老豆,价格肯定不及现在卖青豆,因此,我也加入到卖青蚕豆的行列。

老伴不在家,这个任务就落在我身上。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便向邻居老康请教。老康今年已经年过八十,老伴儿的年纪也跟他不相上下。他们的儿子儿媳都在外面打工,家里就他们老两口。以前他们还种田、养蚕,顺带下长鱼簏子、养几只羊,前年,家里的所有土地都流转出去了,没田种了,附近的合作社也不用像他这样的高龄老人。老两口就只剩下几只羊,老康又不打牌,没事就钓钓鱼,倒也自得其乐。

老康告诉我,现在的青蚕豆一天一个价,甚至一天几个价,完全由老板掌控,买卖自愿。这两天的价格是每斤2元、2.1元不等。蚕豆是鲜货,必须随剥随卖,隔日的蚕豆会变色变质,收购点不要。

我了解了老康的做法,前一天傍晚把青蚕豆连秆割下来,第二天凌晨两个人两三点钟起床,一起剥蚕豆,剥到七点钟光景,就有三四十斤蚕豆了。老康用电动车驮到收购点,就这个顺序。

听了老康的一番介绍,我心里有了底。

按照老康的方法,前一天我先把蚕豆割下来,第二天清早, 5点钟左右我就开始剥蚕豆。我曾经在一篇散文中写剥蚕豆的乐趣,将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蚕豆荚,拇指和中指在一侧,食指在另一侧,三个指头同时一使劲,“咯啪”一声,蚕豆粒应声而出,白白亮亮的,一股清香味道随之漾了出来。现实版的剥蚕豆没有那么浪漫,开始几个还可以,剥得多了,手指就开始疼痛。正好邻居金凤经过,她看到我剥蚕豆的姿势后,说这样剥不行,手指头肯定吃不消,她的意思是,要用两只手同时去对付同一个蚕豆荚,拿起来,轻轻一掰,再一摁,蚕豆粒就乖乖钻了出来,这样也许比一只手剥慢一点,但不伤手。我试了试,果然有效。而且,我剥蚕豆时手上戴了一副纱手套,只一会,手指就已经变黑。金凤回家拿来一副薄薄的乳胶手套,戴在手上,剥起来既灵活,又没有蚕豆荚上青汁渗透进去……原来这剥蚕豆也有许多技巧。

我5点钟正式进入剥蚕豆角色,到9点,中途歇下来吃了早饭,大约用3.5小时,剥蚕豆25斤,2.1元1斤,计52.5元。按照时间价值计算,剔除土地的产出、种子、种植人工等等,我这3.5小时创造的价值是多少呢?而且,卖蚕豆还开汽车2.5公里。收购点上,在我前面的是一位驼背老人,他推着一辆自行车,跌跌撞撞,我跟另一个人忙上前扶住他,才收住了车子,又帮他卸下蚕豆口袋。结果,因为他的蚕豆是昨天剥下来的,老板嫌蚕豆上有黄斑,不要,后来说可以帮他“带一下”,但只能算1.5元1斤。我凑过去看了看,看不出什么色斑,但老板态度坚决,最后在众人的劝说下才以1.6元1斤帮他“带走”。老人颤抖着双手接过几十块钱,说,他跟老伴昨天忙了一下午才弄了这么多,哪知道还嫌黄斑呢!

站在旁边的我,分明看到老人的眼里有混浊的光在闪动。

卖青蚕豆如同一股风,只吹了几天就结束了,而我却在这几天看到几处农村小风景。转眼间,原野上更黄了,该开镰了,我想起儿时背诵的唐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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