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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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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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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扬州那“乖乖”

 

每个人对一座城市都有着自己认识,这种认识或是来源于这座城市历史、人物或是典故,或是影视、文学作品以及公共事件,或是通过曾经接触过的人形成的印象,这些都能让人形成自己看法。

我对扬州印象除了在一次出差途经那里看过著名的瘦西湖,其余对“扬州”地域概念来自于两个人。

一个是小时候家对门住着的一位我们喊作唐阿姨的人,白白胖胖。那时代胖子稀少,我们觉得胖子亲近温和。她因为离婚两孩子不在身边,所以不象其他大人那么忙。我们常常在夏天乘凉时,坐在她家凉床上听她用一口扬州腔普通话给我们讲故事。每说到“乖乖隆里咚”,就是故事情节反转或是象小品抖包袱,最是值得期待。当然也会出现意外,有次“乖乖隆里咚”之后出来一鬼,吓得我回家十多步的距离,总觉得后面有东西跟着。

现在回想起还依然记得唐姨口音、语调和陶醉在故事里的情景。

还有一个是我的老公公。他从十七八岁离家,到本地工作生活了六十多年,浓浓一口扬州腔。老爷子最具扬州特点的是做狮子头,我们称大肉圆子。掌心大小的肉泥肉团,下面垫着很多食料,包括毛豆、海带和茨菇等,在油的浸润下,入口润滑、浓香,不油腻。这是我在公婆家百吃没厌过的节日必备菜。

老爷子还有个特点爱吃甜食,家里零食不断。这在我们这次逛扬州“东关老街”时也算找到答案。老街店铺所制作地方小吃全是甜食。老爷子嗜甜的习惯在他查出得了糖尿病,还会瞒着婆婆藏吃的。我儿子小时,周末很开心的一件事就是去爷爷家,进门直奔爷爷放吃的房间,翻找吃的。

从我结婚时起跟他就没说过多少话,听着费劲。他最赋有感情色彩的语气词就是“乖乖!”二字,对孙子夸赞时用,疼爱时用,遇有夸张惊叹时用。“乖乖”二字在他语境中属于百搭。

带着这些认识,我对扬州有着一种亲近,它在我眼中不仅是瘦西湖的美景,更想着深入了解它的人物风貌。

 

如今到扬州,如果你还在流连瘦西湖的“桃红柳绿水清长,游客穿梭入画廊。丽日薰天开暖树,春风和煦满垂杨“的景物,想必大多数人会斜上你一眼另附上一自信的笑。因为咱们这儿的天井湖比这瘦西湖大上两倍,水比它清澈几许,柳不比它稀疏,花不比它含蓄,在这个季节里也都是热闹。

同行的人群中不时有对比的声音传来。可不得不服千百年来,闻名的是扬州瘦西湖,不是你家门口的那湖呀。

如今的城市,高层建筑、宽阔道路、急速车流、公园广场绿树鲜花等,如同舞台上化了妆的面孔,已难以从外表上去区分它,惟有历史才能了解其内在特点。

扬州以其长江与京杭大运河交汇的优越地理位置,使得它自古以来由北而南下的必经之路,成为政治和经济中心,在康熙、乾隆帝六下江南时都留有足迹和笔迹。

自古有无数文人在扬州留下诗句,也有无数商贾在此经商发迹。明清时称雄商界的徽商,在扬州八大盐商排列首富的江春,就是集官、商、文于一身。乾隆六下江南中有两次居住其私宅,也是瘦西湖白塔“一夜造塔”典故中的主人翁。这些徽商在经商地域把徽派建筑也扎根与传承了下来。在如今扬州保留的旧城区东观老街,完整呈现了徽式建筑特点:白墙黛瓦翘檐马头墙。穿行其间如同走在皖南的徽州小镇,一样的市井烟火一样的古朴繁荣。

到扬州不看东观街,不看湿地,甚至不看瘦西湖,你或许不会后悔,因为你可以根据它的影像用脑补的方式去感受,但不去大明寺你就等于没来,因为这里的肃穆的寺庙建筑及宗教文化,不是亲临现场是难以受到感染并能够体会的。

这里有隋朝时建立的栖灵塔。虽然原塔被大火焚毁,现今为新建塔,但历史遗迹不会因为损毁而磨灭。

这里是乾隆六下江南,九次来过的地方,他在“平山堂”拜谒欧阳修,曾作诗三十八首、对联两副、“福”字三幅、匾额两方、现存御笔九龙碑刻三方。乾隆的御碑亭里现存放有碑文《辛未春仲平山堂》《游平山堂壬午四月朔日》和《平山堂一律》,都可见这才子皇帝对扬州景色的赞美,以及对欧阳修的从政从文的评价。

在大明寺的康熙御碑亭里还安放有他在此写的一首赞美杭州灵隐寺的诗。两座御碑亭紧临,在群树环绕之中,犹见这座古寺历史悠久,在斗转星移中见证着时代更替。

这里有欧阳修任扬州太守时建的“平山堂”,有苏东坡为纪念这位恩师建造的“谷林堂”,还有其后人建的“欧阳祠”。两大名家书法作品悬挂堂内,供游客欣赏。其中“平山堂”被列为廉政教育基地,可见欧阳修对现代人的影响。

这里还有梁思成参照日本唐招提寺设计建造的鉴真纪念堂以及藏经楼,以及当代名家赵朴初、郭沫若的题字。另外还有一些古建筑及古老树木,这些都让大明寺呈现出不同。

一个城市真正能够呈现出内涵和与众不同的是这些历史与人文,它体现是城市深厚底蕴,并在这底蕴中形成的风尚浸润成一方人文风物。景色可以仿造,但历史遗留的名迹是无法模仿与再造,这种内在的修为才是城市灵气所在。

 

到扬州没有陌生感,不仅是景色,还有我们一直在脑海中盘旋的扬州方言在这里全被普通话所替换。地导小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说别说现在的孩子,即便她这个八零后也不会说地道扬州话了。说到这小朱问:你们猜扬州人最具代表性的一句话是什么?

我在车中间的座位喊了一声:“乖乖隆里咚!”小朱说:答对了!

身旁同事起哄:她是你们扬州的媳妇!

此处脸上有自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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