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是熊孩子在傍晚时分回住处时拍摄,上传到家人群里。
他称看到的瞬间,绚丽。
从整个画面看,静谧的村庄上空腾跃出一团火光,画面静动之间形成强烈对比,更能突显这团火的耀眼。
这娃平常不爱随手拍,能够拍下并不顾时差,在我们这儿已是零点时分发到群里,可以想见,这场视觉盛宴给他带来的澎湃心情。
我看到的第一反应是:壮烈。
在我这临水而居的城市,每当傍晚,落日越过江面,在江的那岸缓缓落下。余晖象是撒开的网,在天空在水面拖曳出粼粼霞光,是我们这里特有的图景。
夏季里,江面、湖面与落日彩霞,成为居民最为消遣的景色。
或许是水的温柔,也或许是江南的气候特点,这里的云也尽显安逸、散懒和悠然自得的样子。因此那霞也象是被水浸染过,虽呈现灿烂,但也如同徽州的山水,温润、恬静;即便有翻腾,也是显出俏皮,象是犯了浑的孩子被大人一声呵斥,风一般散去,落下一路云迹。那在余晖下的霞,也只能是淡薄的、稀疏的、从容地绽放着。
所以,我一向是称之为“霞”。美丽浪漫、鲜艳多姿。那“火烧云”在我眼中只是它概念上或者说术语上的名称。
也所以,看到这张图片,这样的燃烧时刻,惊异于晚霞的爆发力。
总感觉自己性情中悲观的成份多。记得在大学“管理心理学”课程中,讲到人的四种气质章节,我们围着那个研究生毕业没多久就担任我们班主任的老师,让他评判我们各自气质。他说我“抑郁质”。我说“切!”
我那时自认为是“多血质”,热情,适应性强、愉快;即便是干事重于兴趣、空于幻想,也算不得缺陷。
随着年岁渐长,越来越觉得自己符合“抑郁”个性。翻开以前工作笔记末尾的纸页上,必定是我遇开会或是学习或是不愿参与的场合,画满了无头绪一团乱麻似的圈圈。还有,就是白朴的《天净沙.秋》和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一遍遍,一遍遍重复着。其中的“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和“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里的意境,每一落笔,美得让人想哭。
那些所有写夕阳晚霞的景致,无有超越。
这种凄美,是美的别致和极致。它与那种热闹与繁华不同,它美在独自。美在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不存在,兀自清高。
晚霞的惊人一爆,打破了我认识中霞的那种平静、残晖。这是它以绚丽姿态、向死而生的壮烈,为自己作最后的挥别吗?
人又何尝不是,一面感叹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一面又在鼓舞着“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在这温馨从容中,有人静静绽放美丽,有人以烈焰爆发激情,都是一种美。只是,在不同的情境与心境下遇见,欣赏的眼光与品赏的滋味有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