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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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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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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有灵》里的故乡原风景

近一个时期,只读了一个人的书,不是书里内容多,而是要认真地将它们读懂。

从来没有过一本书读到最后让我感觉它长满了根须。里面的每个人物每个故事每个场景都是一根触角,拼命的向地下延伸,向着那个叫故乡的土壤里延伸,直到你看到的不仅是青和绿,还有根植于土地里的根根绊绊,便觉得这才是完整的有生命的。

有着生命的东西才能生生不息,包括作品。作者“花如掌灯”的故乡情结,如同一粒种子蛰伏在体内,只要他拿起笔,就根繁枝茂地散发在他的作品中。同样的题材用不同视角,或广角或聚焦在故乡的草木、亲人、乡邻和那时小小的他。

“故乡是一个地方,同时它也是一段时光。有时我们身在家乡也会思乡,那个思乡的乡就是时光。回不去的都叫故乡。”

这是在江苏国际频道“长江视野”栏目,制作的花如掌灯同名散文集《故乡有灵》专题里说的一段话。这段话让我有找到根的感觉,也让我对花如掌灯的作品有了亲近感。

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根”的,因为我生活的城市,虽然生于斯长于斯,但概念里认做是生活的地方,而不是传统意义上人们称之谓的“故乡”。因为我内心里从来没有体验过叫离别的思绪,没有感受过叫怀念的情愁,甚至连遗失的岁月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所以花先生“回不去的都是故乡”这句话,一下子让我有了根的感觉。

有根的人,就有了一份依恋、眷恋和与时光的缠绵。

喜欢一切带有陈旧气息的东西,包括散发着陈旧气息的文字,带有岁月印迹的旧物、曾经共同穿越在时光里的人与事,那种久远会让人沉思。花先生的故乡系列,情节里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在里面,这样的情调很能激发人的怀旧情怀。连书籍的封面都是那种简单的不张扬,干净的那种。太花哨太热闹的东西会使人心躁。精练的简约的,不会破坏情绪和状态,尤其是读书。

捧着他的书,会让人心静,沉静。这种静,有时会让人突然感动起来。就象媒体评论中对他的描述“他安静,我们喧嚣。而为什么他闲敲棋子,却正好打在你我心头?”这正是读书时被作品击中的感觉。

作品的影响力有多大,作者的声名就有多响亮,这似乎是古今惯例。但在互联网时代,这种关系未必是必然联系,得看个人追逐的目的。比如有些人为了出名,靠的并一定是作品;而花先生出版了五部书籍,其中他的《故乡有灵》被新华网和中国出版传媒商社评为2013年中国最有影响力非小说类图书,但作为非作家的花如掌灯,依然是那个深居小岛一树一屋一世界安静的花先生。他选择的,似乎并非我们所寻求和在乎的热闹。

他养他的兰,写他的书法,沉浸在他的文字中,以此滋养自己。

在《村居十九年》里,他说在彩屋的四年“纯是闲居,无劳作不奋斗,日出而醒日落而睡”,这与古之陶公“爱闲静,抱孤念,爱丘山,不同流俗”同庭径。在我看来,他就是神仙一样的人,过的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一个人可以不追逐功名,但真正能放下盛世繁华的并不多。以我世俗标准,花先生可以标注为成功的人,却能小隐于野,安稳地享受乡村闲散时光,感觉有些不真实。或许,那只是为了寻找逝去的旧时光而将自己暂时的寄放,谁能排除这样的“指不定”呢?

带着疑问,看他的博(微)文,读他的书,搜看关于他的书评,收看电视上他的专题……我拿出曾经追剧似的劲头,读他的或与他有关的文字。

要读懂他的书,急不得。一切都是缓缓的,人物缓缓走来,时光缓缓挪移,隐匿在文字下的情感,缓缓的。想看懂,仅靠看故事不行,须得在安静的环境里,用整片的时间氤氲在那情景中,再把酝酿好的情绪交给书中的故事。所以,在《青绿》中,我们随着幼时的他,去揣摸太婆从不说话的眼神;去感受大舅披着卡其色外罩棉衣甩着两只袖子躬背走在街上的心情;去听葫芦没有任何感情的笑声,也会理解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到的一切......

人,在文字面前是伪装不了的,文字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修行。在一个人经历过艰难而仍然心怀美好与素净时,这种对万物的敬畏不会只是写在纸上,而是根植于心里的。“我得把心虔诚下来,描述一下那一年这些救命的草菇的样子……那些柔软极了的蘑菇,我们采的时候非常小心翼翼,不忍心把它们损坏弄破。如果失手把菇柄折断,会十分内疚。我们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草菇长得好的东西,那种神圣在我里留到现在,如今偶尔在山上见到草菇,我还是忍不住把它采来,珍惜之情一直是在的。”(摘自《青绿》花粉中)他的思维象是一枚放大镜,看到了万物生长和灵性,因此他能为读者展示一个微观世界,这里的一切存在却是我们错过了的,阅读中就有种拾回的快乐。

花先生的故乡,似乎是不能用“情”或是“愁”字能够了得,在读者眼里,故乡带给他的是念想。这中了乡“毒”的念想,有无法摆脱的瘾。不然,他的作品里万物犹如被赋予生命,能有万物生长万物皆有灵?《青绿》“玄衣”里的外婆“来因”里的二舅,“花粉”里的花粉,在花先生笔下,人物和故事在读者眼里象是面对一幅沙画,或堆砌或剔除,一幅幅生活图景生动地展示在读者眼前。背景未变,场景却是转瞬即逝,随着“我”带着你进入到故事中,听他讲那久远的故事。而我们从他幼时的“想”和思考,融入到那个叫故乡的时光。“想”让他生活的没有了边界,不论是他曾经的白石街还是现在的彩屋,似乎采撷的是天地间灵气,游离在现实的和意识之外的“非非想”中,以“做人一辈子就做个念头,千辛万苦最后的收获是念头”的认识,我们在他具象或意象的文字中漫游。

看多了闹腾的文字,会向往文字中的宁静。花如掌灯的文字,便有这种静水流深的质感。这种在文字里流淌的情感,看到看不到的、听到听不到的、想到想不到的,在他这里都有了。放下书之后,你也似乎有了灵气,也懂得去看、去听、去想。

读过数篇媒体和专业人士对他作品评论,想写篇读后感想却迟迟不敢动笔,这样的清奇之人,一切的赞誉在他面前都落入俗套。在一个称为非作家的作家面前,或许他写作只是享受写的过程,不在乎别人怎样评说,只要读者能够理解以及享受阅读中愉悦。想到此,似乎也得了鼓励,虽然敬畏,但并不妨碍表达感受,随读随写,如此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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