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去步行街的裁缝店修改衣服,或许是特殊时期,这类商业集中的地方尚未复工,找了半天沒找着。有做窗帘之类的缝纫,但不接修补衣服的小活。
虽说现如今人们几乎都是购买成品服装,但修修补补还是难免,可想找这样的方便真不容易。
城市越来越是干净整齐,越发有着都市的仪容。人们在享受城市体面的外表之时,对清除曾经如同城市牛皮癣的小商小贩,很是赞同。但与那些消失的简陋棚屋、摊点一起,随同消失的还有从前散落在街角、路边的手工艺人。久而久之,对这群体又有点怀念起来。
这些消失的街头手艺人,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后算是最早民间作坊的手工艺者。时代造就,自谋职业成为当时风尚。
一是服务型行业改制,出现很多下岗人员。对于属于生活消费的手工艺者,不愁没生计,促使很多人自立小门户。
二是这种流动的或是家庭式作坊,投资低。街头、小区路口,但凡有个蔽风挡雨的即可,因此为自谋职业者提供了便捷便利。
三是那个时代正是市场经济兴起之时,沿海的商业繁荣逐渐影响内陆人消费观念,商业的多样化带来人们在传统上突破,活跃着小商品市场经济,因此也激发人们去尝试。
我那时忙乎最多的是跑裁缝店。爱美年纪且经济自主,因此热衷买面料订制衣服,电影电视上、身边人新式样服装都成为自己的参照模版。因此,那时跟闺蜜女友们一起更多话题是哪里裁缝做衣服好。
成家后,在家与单位之间,每天经过的一个露天市场,这里集聚着小商小贩和各类手艺人,修补、配置一些小物件,很是方便。
随着人们要求提高,一些有眼光的人开始走专业路线及规模发展。在优胜劣汰的市场经济下,出现两极分化。一部分越来越强,一部分逐步淘汰。
比如我最初制作服装的一家夫妻店。男的是大裁缝,女的是跟着大裁缝学徒后来走到一起。从来料加工到进料加工,再到为单位制作批量生产,越做越大。原先,我去做衣服,因为是老客户,都是大裁缝帮我量裁,从他华丽变身为老板后,就见他拿着那个时代流行的手拎包,到处洽谈跑业务,没空理会我们这些散客了。
还比如一些理发店,由家庭简易式的,逐步扩大,名头也是越来越响,从理发店到发屋,手艺不仅仅在修剪上,开始注重发型设计,而且上门做新娘发型和化妆。
再比如一些修鞋的行当,随着人们鞋子类型越多、品质改变,服务范围也越加广泛,从之前的粘、修、补为主,慢慢成为了皮鞋美容店,增添了清洗、防护保养及维修服务等。
而另一些小个体完全在市场经济下萎缩以至消失。随着客户需求不同更加讲究专业制作,比如窗帘、床上用品等,比比皆是。
那些理发店在升格为发屋后,我所知道的就是爸妈这些“八零”后老人们理发越来越难了。他们每次理发都会倒两路车到原住小区的一个居家小门店。估计因为是老邻居,人家不好意思拒绝吧。
我一直比较关心缝纫店,是因为娃的身型超长,大长腿,腰身与长度很难匹配到与他身材贴合。因为娃比较挑剔,现时又流行“韩版”的修身服装,因此他的衣服几乎每件都得修改。
为他改衣服,后来“改造”了一年轻的做窗帘女子,另为我辟了一项改制衣服的活。该女子做事耐心,又因为做裁缝出身,改得比较专业。前年她改干其他,但也愿意在家帮我改制。只是去年底她将那套家伙处理掉,彻底不干了。
城市景观在不断变化的现实中,只留下一个个片断保存在记忆的图片或文字里或印象中,它时常会让人们怀念。
我们总是这样矛盾着,一方面希望城市与大都市接轨,越来越是呈现出高端大气,不食烟火般的阳春白雪。一方面却是不断地在记忆里翻找着曾经的小街小巷,以及小商小贩的呦呵声,摆脱不了人间世俗的下里巴人。
这两者看似的矛盾,实际上是人们理解的偏差。
在城市文化中本就包含着共性文化与个性文化。城市建设与管理,在规范要求上会剔除一些脏的、乱的、差的东西。而那些有着本地特色、有着属地文化的东西,以及与人们生活紧密相连的,只是被需要着,应该给予保护与保留。
或许是意识到这一点,在我们城市中心的湖畔景区,开辟了一处“民族文化村”,室内以商业一条街模式,集中了本地早点饮食、特产、小商品和一些手工小制作,有段时间吸引了本地居民,成为消遣去处。
当然,在这其中这些消失的街头手艺人,不仅是市场管理的需要,他们的消失更应归于市场经济下的市场竞争。对于我们这些小众需求或者说是偶尔的需求,不足以支撑这类人群的存在。他们的消失是偶然更是必然。
在商业发达的今天,互联网商业发展带给了消费者更多的选择,但一些手工艺在现实中还是被人们需要,特别是曾经居家作坊似的方便,还是很令人们怀念。
随着集聚化社会方式的体现,空间不再是限制产业生存的根本原因,他们所掌握的手艺,作为社会需求的群体,通过互联网这种信息传递方式,依然能够满足个性化需要。
因此,相信这些街头手艺人,他们如今的“消失”更象是隐匿,他们需要的是寻求有效方式与社会接轨,回归人们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