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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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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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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里,那个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女子

电视剧《繁花》以上海著名南京路和黄河路上人物故事,讲述了九十年代繁华上海。让观众从每个人物的故事里都能看到人的本性之外,由商业挤压、竞争打压、环境碾压而造就的世俗人生。

剧中李李、汪小姐、玲子、雪芝四位女人,作为讲述男主角宝总的故事主线,各自身上都突出了那个时代很具代表性的一面。李李的商业布局,高端、高调而高冷,她的出场就自带气场而成为黄河路上焦点;汪小姐从职场到商场转型,从自信、自傲到自励,成为商海弄潮儿,赶上了时代那波红利;玲子从日本打工女到国内老板娘,骨子里的精细、精明而后搏出了精彩,她的特色经营也正是经济繁荣之下,产生的效果;雪芝从内地到香港,生命如烟花般短暂,人设的虚无、向往的虚荣,虽然最终只能是落寞结局,却也真实反映出那时的年轻一代对港湾花花世界的迷恋和向往。

这些人物从不同角度反映出九十年代上海,在春天的故事唱响中,商业、金融、经济的快速发展下不同行业和背景所呈现的状态。当这些状态通过一个个人物表现出来时,就更加赋于时代以历史印迹和特征。因此,观众对剧中人物的喜爱和褒贬,包含有对时代的记忆和理解,在人物身上的复活和鲜活。

而剧中的女配角卢美琳、梅萍、凌红、小江西们,更多为体现主要人物性格、以及为了故事展开而建立的人设。这些人设既是剧中人物,也是现实中的无处不在。卢美琳的霸气中带有的戾气、梅萍的心术中带有的心机、凌红的精明中带有的算计、小江西的不甘命运而选择的感情投机,都让观众看到人性中本质的一面,也看到人性在世俗中的世故。

前者,不管观众对人物喜不喜欢,剧中塑造的是新时代人格独立的、精神充实的、财务自由的女性,不论成功与否,至少不依附他人活出了自己。后者,由于不同的生活背景所呈现人生底色,人物里更多是缺乏安全感,对财富名利的追逐和获取,比起他人来得直接而急迫,甚至不惜手段加以损害。因此,伊们总被人嘲弄“吃相有些难看”。

当然,又有多少人在即将被他人蚕食时,还能顾及自己吃相呢?尤其还是在上海这座灯红酒绿充满诱惑的城市、在商机转瞬即逝的生意场、在勾心斗角的竞争对手面前,包括看似光鲜亮丽的职场,抢食和护食成了本能。因此,观众看到在黄河路无所畏惧的地霸卢美琳、看到目光在27号大厦人群里不停扫射目标的梅萍、看到把小商人气息投射到生活中每个人身上的凌红、看到梦想当老板娘不惜委身赌徒老板的小江西……

在这各色人等中,不论是以欢喜收场还是以悲情收场,总之故事结局符合观众们对人物设定,种其因者、须食其果。比如那个满脸写着“横”的卢美琳,编剧再不让她破落败退,观众都不能答应。因为观众在观剧中能投入剧情,代入的就是生活中的卢美琳们,如果影视艺术都不能借以正义,美好连想象都抹杀了。

这其中最是让人为之叹息的是梅萍。梅萍不似其他人活得挣扎,以她出入27号外贸大楼身份,自身条件想必也很优秀。即便没有汪小姐的风姿卓越和众人聚焦的人气,以她的单位和岗位优势,以及自身的精明和慢慢积累的资历,也不失有让人羡慕的将来。可梅萍以其不甘寂寞的个性,非要与汪小姐拼一高低。最终,损人并未利已,反倒把自己置于被动局面。

剧中我们可以看到,在外贸大楼每一次的人头攒动中,梅萍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落寞,这落寞里有羡慕嫉妒恨、有不甘落于人后的愤怒、还有不断寻找的希冀。这些,终于在得知汪小姐有可能升任科长时,她心里那枚急速成长的欲望成为她心中驱赶不掉的魔,促使她伸出了绊人的脚。

只是这脚伸出就无法收回,她以为抄了近路,却原来走进了死胡同。她忽略了汪小姐背后的宝总、爷叔、范总这样多年形成商业关系的后援团,以及愿为追随她放弃优渥生活的“貂王”。也低估汪小姐这个上海外贸毕业的高材生自身能力、家庭优势和包括金科长在内的内部因素。专业水平、率真性情另有美貌加持,这样的汪小姐放在哪里都是团宠的好不啦?所以梅萍伸出的腿磕着了汪小姐,绊倒的却是她自己。

为什么梅萍那么嫉恨汪小姐?这当然也与汪小姐高调、张扬、爱出风头有关,更与这次原本属于自己的三羊单子,因为宝总却花落汪小姐家。借梅萍在剧中对宝总说的那段话:“宝总你不会懂的,你也好,汪小姐也好,从来都是大家的焦点,我不一样,我再努力也没有人看到我。我不觉得我过分,怪就怪汪小姐风头太足,没给别人留余地,她的存在,对我这种人来说,就是伤害。”

梅萍在众多女角中虽然不是光彩照人、过目难忘,但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到职场人特有的职业敏感、注重业绩和追求上进,只不过她在风光的汪小姐面前乱了分寸,最终也失掉了体面。在她以讨好方式想在爷叔和阿宝那里寻找机会,想成为第二个汪小姐时,别说体面,连尊严都丧失殆尽。

讨好型人格的人分为两类:一种以讨好向周围表示“善意”。主要表现是从属与迎合他人,表达共情,表示亲近,以博得他人好感接纳自己,获得认同感。但讨好与善意有本质区别,两者用意不同。讨好具有目的性,善意在于给予却不求回报。另一种是以讨好方式获取安全感。讨好型人有自卑特质,在人群处会以讨好方式自我保护。这种人擅长巧言令色、八面玲珑,乐乐津道在众人处,其讨好特质是谨小慎微和卑微,常常会以感谢与感恩形式示好,以示自己与众人和睦与和谐。梅萍无疑是第二种。

但她这样做的结果没有获得她想要的高人“指点”和“人脉”,而是恰好被唯利是重的爷叔所利用。尽管爷叔是商界老前辈,但他在金花那里不受待见,他很需要在27号有梅萍这样可传送信息的人。这些在梅萍离开27号后再去拜望爷叔时,从爷叔冷漠的神情与语气里才得到醒悟:“人家讲爷叔有事有人,无事无人,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对于职场梅萍们来说,身边缺少一个帮助去心魔的人,一个汪小姐成了越不过去的心障。其实汪小姐这个出头椽子虽然挡住了风头,但也遮蔽了风雨侵蚀,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剧中梅萍如果有着正常看待职场心态,有着符合自己职业成长的规划,她不会选择以诋毁方式上位,更不会以跪舔方式去示好,最终也不会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无论在怎样处境中,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维护体面和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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