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一座城市,文化沉淀久了,自然就会生成独具特色的东西来。比如特色小吃,往往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东西,却蕴涵了一座城市人文地理的精华。如安阳的早晨,就是属于扁粉菜的。
每一个早晨,暮色还未褪尽,安阳的大街小巷里便忙碌着这样一群身影:掌勺的胖师傅站在硕大的铁锅后面,热气升腾着他的表情,一如锅中五彩缤纷的笑容。不远处,还有一张葱花大油饼翻来翻去,金黄的油渍真让人垂涎欲滴。近处简朴的桌凳早已擦得干干净净,在恭候着客人的光临……这场景,安阳人都不陌生,那就是扁粉菜的早晨。
记得初到安阳,对这种小东西并不感冒,还是一次彻夜上网,肚子闹得很凶,当时寻遍了园南路的街头,惟有这扁粉菜可吃,既然别无选择,也只好将就。这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是在饥不择食的状态下,所以一气吃了两碗,油饼也干掉一斤。人说最美味的食物就是饿到及至时被你随便塞到嘴里的东西,这话实在是有道理的,因为从那一刻开始,我便爱上了这早点的精灵。
扁粉菜的卖相十分好看,翠黄的扁粉条上撒上蒜汁或辣椒油,加上暗红的血糕,嫩白的豆腐,配菜则是随季节而变,固定的有油菜、白菜,还有冬瓜片,然后放上几许陈醋,这一刻,最凶猛的,当属你的胃了。
曾有一次路过新乡,一大早惺松着双眼满大街的找扁粉菜吃,不料转了几条街,几乎无人知晓世间还有扁粉菜这东西,于是大呼郁闷,连充满朝气的早晨也变得暗淡了。但总归暗自庆幸,安阳至少有扁粉菜可吃,有了这“专利”,也便是家乡的可爱之处了。
扁粉菜的名字是与一个叫崔连生的人分不开的。六十年前,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日子里,由于连年的战争和自然灾害,穷人们别说吃肉,就连一点荤汤也难见着,逢年过节的时候,富人们厨房里堆满了大鱼大肉,崔连生凭着一身好手艺将它们做成美味佳肴,而家人们却在四处挖野菜充饥。巨大的反差折磨着这个五尺大汉,他寻思着,怎么才能用自己的手艺让家人也让穷人们吃上一顿既造价低廉又美味可口的东西呢?一次偶然的机会,烩菜这个安阳传统菜肴激发了他的灵感。
安阳的烩菜由来已久,但富人们主要喜欢用料考究、制作精良的“海烩菜”、“上烩菜”,普通的也就是“行烩菜”了,这也是我们现在吃的大杂烩的前身。那么,能不能在这个基础上,再开发出一种用料简单,味道可口的烩菜品种呢?于是他经过多次尝试,终于用高汤、粉条、白菜、豆腐和猪血调制成了一种新型“烩菜”,这种“烩菜”一经问世就深受大众欢迎,于是演变成了安阳的特色小吃。到如今,它几乎可以成为安阳的骄傲了。
安阳的早晨是碗热气腾腾的扁粉菜,辛辣爽口,让人精神抖擞,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