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纷飞

（一）

走进宝福山陵园，放眼望去，地势蜒绵起伏，绿树成荫；园内草木葱茏，空气清新，静谧安宁。这是一座被誉为“蕴天地之灵秀·合万物之郁葱”的绿色生态园林，更是一座集艺术、文化、休闲于一体的现代化人文景观纪念园。

二月二（公历2022年3月4日），龙抬头。无疑今天是个特殊日子。清晨七点钟，我们怀着十分悲痛的心情，护送着母亲（岳母）的骨灰盒与遗像缓缓来到陵园一座山峰的半山腰某区，在几棵苍松的掩映下，母亲的陵墓显得更加肃穆庄重。“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母亲就要回归这绿水青山了，从此长眠于厮并与这山水永存，这是她老人家生前最后的愿望。

伫立墓碑前默哀，母亲的生前往事历历在目……

2022年2月8日，正缝农历正月初八，节后上班才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窗外又飘起了雪花。

“又下雪了！”有人在惊呼。去冬今春，大大小小下了好多场雪。农谚说：“瑞雪兆丰年”。按说应该高兴与庆幸才对啊！但有人像在抱怨，或许有些雪下得不是恰到好处。就如2月8日晚，那场雪来得太突兀、太猛烈，简直让人猝不及防、无所适从。

“妈有点不舒服……”晚上六点半左右，爱人来电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

“妈有点严重，已呼叫120。挂了哈！”八点钟左右，爱人又来电说。我心情有些沉了。之后，我打了两次电话，爱人均未接。

“妈又进重症监护室了……”一会儿，爱人回电。我的心悬了起来，忙安慰道：“应该没事，你可要沉住气啊！”

“医生说妈可能抢救不过来了……”就在此时，爱人的电话铃声有些急促，电话那端一阵呜呜声，听起来哽咽且低微。此时九点半左右，我一阵寒颤，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稍镇定后，打算立即开车回思南。出于安全考虑，还是请朋友利利帮我开车。一切准备就绪，我与利利背着行李包，顶着伞，匆匆赶往停车场。此时，夜空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且越下越大，瞬间就铺天盖地。鹅毛般的雪花在路边霓虹灯的映衬下，渐渐变成了彩色雪花。我的眼前一片朦胧、迷离，不一会儿，地面白了，积了厚厚一层。

“这么大的雪，可能走不了了。”利利边走边担心道。我一时不便附和，怕削弱了他开车的信心。不过，他的担心马上被高速路上值班的朋友证实，高速公路已封路了。

走到停车的地方，地面的雪约有二、三公分厚了。确认不能上路，我的心又急又乱，如夜空上不停翻滚的雪花。傻呆呆地耸在车旁，一时不知怎么办，任由雪花肆虐我的头发、脸庞和衣襟……有生之年，遇过不少大大小小的雪，对雪的印象从来都是正面的，很多时候赞赏有加，而此时此刻，破天荒地对雪开始抱怨、反感甚至记恨起来。真的是不该来的时候，它来了，并如猛虎一样挡住了我的去路，挡住了我的希望。

（二）

公元1938年（民国27年）7月，岳母出生在思南县西部繁华小镇许家坝的一个吴氏地主家庭。其祖父曾任过国民政府区长，在小镇显赫一时。有着千金小姐家庭背景的她，本该过上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富足生活，可是命运之神跟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解放初，岳母的父母亲不幸过世。作为只有10来岁的长女的她，带着三个小妹妹相依为命，自食其力，好不容易长大，直至四姐妹都成家立业。在她一生中，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苦痛，过了多少苦日子。改革开放后，渐渐地终于过上了好日子。每每回忆那段苦痛的经历时，她眼里常常噙满酸楚的泪花。

母亲虽然出生（身份）不好，但凭着自己的善良、勤劳、聪明、厚道、朴实、坚强、能干，闯过了人生一道又一道险关，在她的身上，也发生过不少奇迹。

母亲小时候没能好好上过学，可谓目不识丁，只认得一些简单的阿拉伯数字。但她聪慧，记忆力强，善于开动脑筋，说话做事注重方式方法。如，说话讲道理，以情动人；使用手机，她能记得住家人的号码，还能用特殊的方式存储电话号码。

母亲一向是生活的强者，从不轻易向不公的命运低头，在困难面前不肯退缩。哪怕进入耄耋之年，身体开始虚弱，不慎摔倒两次，一次把臀部摔骨折，一次肩关节脱位，但她很坚强，很快康复。可这次不幸遇到更大的生命威胁。

2021年12月21日上午，母亲和几个老年朋友照例到户外活动，到关中坝时忽然晕倒，同行朋友赶紧呼叫120急送县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立即施行了微创颅内出血清淤手术。一连7天才终于脱离生命危险，转到普通病房。要知道进了重症监护室，能平安出来，谈何容易。前不久，我侄儿的岳父，还有一个朋友的父亲，就没能从那里逃离死神的纠缠。所以，母亲能顺利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是万幸，更是奇迹了！医生后来说。

2022年元旦节那天，母亲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第5天了。我们分成3班轮流陪护。刚出来时，她还是神志不清，不能说话，吃东西只能靠流食，医院开的营养袋，每袋100克，注入300毫升温开水搅匀后再用注射器推进导流管。

陪护过程中，大家都小心翼翼。比如，调营养液时，要用水温计测一下，大约在30度左右才能注入导流管；每隔两小时要给母亲（外婆）翻一次身子，不时按摩身体。尽管母亲不能说话，还要大声地陪她说话。为了知道母亲的想法，就让她用点头或摇头的方式表达。比如：想喝水，就点头，不想喝就摇头。

佩在家族群里第一次晒出陪护动态照片，正是我和东哥在给母亲活动腿脚。

“祝贺外婆早日康复！”

“新年新希望！祝外婆新年快乐，早日康复!”

“必须的！一起加油！”

“2022,祝外婆早日康复！！！”

见到照片，大家在群里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语，附加丰富的表情包，一时在群里翻滚。

（三）

元旦头天晚上，轮到我和爱人值班，我们分工她陪上半夜，我陪下半夜。深夜时，我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百感交集，就在手机上写了一首小诗《跨年》，凌晨6点钟晨曦微现，配上几幅美图发了朋友圈，以示纪念。

1月2日凌晨1点，母亲已经能坐起来了，看东哥扶母亲坐着，母亲鼻子里插入吸管，眼睛微睁，但目光散淡。

“要得！意志坚定，向老妈学习！”桠丫赞道。

“这是新年最好的消息，母亲好样的，快快好起来！[献花表情三个]”还在深圳的老石头接着点赞。

“妈一天比一天好，加油！我的亲人们，你们辛苦了！”刘大及时发来慰问。

1月5日晚上22:33，佩发出动态照片，并说外婆从今天开始做康复训练，今天自己可以坐啦！

“这是最好的消息，开心！”老石头说。

东哥@KiLiG ：“注意坐卧躺结合哈。”

“一天比一天好！”刘大加赞。

“耶！耶！耶！外婆真棒！奖励外婆一朵小玫瑰[玫瑰花表情]！”

“外婆好棒！”石榴抢话筒了，并附上拥抱表情。

“最坚强的母亲！加油！妈！”刘大在群里似乎直接大声喊话了！

我和刘二利用周末回去轮班，1月9日日回铜。

大家虽然都有事忙着，但每天关注、问候老人家的康复情况，皆成了头等大事。

1月11日15:00，佩发动态照：外婆没有了插管。

六三说：“打个喷嚏，把管子打落了，又进步了一点。”

“进步好大呀！外婆【拥抱】！”石榴总是显得很温馨。

“好多啦！”冷CY认为。

“说明肺部正常。”刘大说。

“三儿，是不是正好不要插管子了？厉害了，老人家！”桠丫喜不自禁。

“试了一下，还是吞不下去。”六三回复。

刘大关切道：“KiLiG 幺，下次看能不能朝另一个方向喂外婆吃东西哈？”

“另一个方向没知觉，姨妈，不太吞得下去。”佩回复。

“吞得有点点，休息会了继续喂。”六三补充。

刘大安慰道：“慢慢的咀嚼功能就能恢复了。”

“奶奶恢复得很快！”晚上7：23，军豪好像才有空冒个泡。

“外婆慢慢好起来了！加油！”朵朵好像也有空了，从厦门发来问候。

1月16日下午14：18，六三发动态：“今天老外吃了一杯营养餐，三杯白粥。”

我说：“要得，有进步！！！”

“我在煮鱼汤和稀饭哈。”东哥像是在对六三说。

“多多吃点才保证营养。”石榴又来了。

晚上18:56，桠丫说：“昨晚梦见妈，她和三孃坐在家里沙发上，安静、祥和！很美的画面！轻轻相拥问：妈，好多了没？只见她无语，只点头！状态跟以前没多大区别！醒来眼里有泪水！”

石榴@桠丫：“这个梦很准呀！”

“ 有梦，才有希望！”桠丫@石榴。

“好梦成真！”我祈愿。

其实，大家心里一直都盼望母亲（外婆）快点康复，在她面前，大家都表现得很开心、很乐观的样子，其实，很多时候各自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或者悄悄地揩眼泪。好多次，我就发现桠丫在暗自抽泣。

1月17日下午17:10，佩又在群里发动态照了：外婆披衣独自坐在病床边的一张凳子上。

冷CY首先发话：“可以坐起来啦，厉害！”

刘大点赞：“棒！”

“大写的赞！”老石头接着点赞。

“天呐！我妈才厉害噢！进步好快！与牛总东嫂六三佩佩精心照顾分不开，感谢你们的付出，真诚道声辛苦了！向你们致敬！”桠丫感慨良多。

1月17日晚上19:08，六三@牛牛 @无言 ：“明早记得给妈带套保暖衣裤来（在她房间左边第三层柜子里）。”

1月18日早上，大家将外婆接回家了。

“噢！好！接外婆回家了！”“欢迎外婆回家啊！”大家都在群里欢呼。

当天下午，在深圳的刘大和在厦门上学的朵朵从贵阳赶回思南。

1月22日，老石头、石榴从深圳抵达贵阳，冷CY在家做饭，为父女俩接风洗尘，牛肉火锅热气腾腾的。

晚上22:48分，佩在家里发出外婆回家后的第一张合影照，姨妈仨加小辈朵和佩，共六老少同框，桌子上摆满了吃食。老石头见到照片：“明天就可以看到外婆了。”

1月25日上午10:15，六三发出动态照：照片显示东哥从背后扶着母亲，站一会儿，坐一会儿，这是在做康复练习，希望母亲早点站起来。

晚上21:07，母亲坐在临江阳台的轮椅上，东哥一点一点喂流食，之后，刘大、石榴就给外婆按摩腿脚，活动膝盖，并陪她说话，其实是自说自话，外婆依然闭上双眼“缄默”不语。

1月26日晚上21:17分，看样子外婆想睡觉了，坐在藤椅上，东哥端着洗脸盆，刘大轻轻地为外婆刷牙、洗脸。桠丫感叹：“这是妈的福气呀！”21:22：东哥面对面抱起母亲，老石头、刘大在旁搀扶，将母亲慢慢地放到床上轻轻躺下。

1月27日晚23:14，外婆醒了，示意要起床，东哥与老石头双双扣手，让母亲坐在他们的双手扣架中间，慢慢移到客厅座椅上。

“起来再坐坐，要得！”桠丫点赞。

坐一会儿，刘大从背后扶起母亲站立。站得很直。

1月30日上午8：29，“亲们，这是草拟的年夜饭菜谱，请审核……”老石头早早地在群里晒出年夜饭菜谱。三年没回来过年了，大姨夫今年回来似乎要“露一手”。

1月31日，除夕，下午2点多，大家就开始吃年夜饭、团圆饭了。年年有余（鱼）、金玉满堂（水蛋虾仁）、八方来财（菜包肉）、红运当头（红烧肉）、定于一尊（卤味拼盘——猪肚、大肠、牛肉、墨鱼、鸡蛋）、扇贝粉丝、盐菜扣肉（现成）、粉蒸排骨（现成）、宫保鸡丁、腊味合蒸（香肠、腊肉、熏猪肝）、薄荷皮蛋、凉拌酸菜

，全是昨天大姨夫的菜谱，也是他亲自主厨烹饪的。母亲依旧坐上席，哥嫂、大姨夫大姨妈、刘二坐两边，我和军豪坐下席，几个娃儿坐侧边。大家举杯，共庆新年快乐。

2月1日，大年初一，拜母亲早安！大家互拜新年吉祥！全家平安祥和，快乐过节。

2月2日、3日，连续拍照。东嫂说：“过年就是图个喜庆，今年恰是奶奶的本命年，大家要穿喜庆的服装。”女士每人一件秋冬印花马甲，主打颜色是中国红；男士外套统一为褐色毛衣。每人都要穿上崭新的“虎牌”红袜。全家福、分组照，各种组合和造型，一次不满意，照二次、三次，大家开心地照，尽情分享新照或怀旧照片。满满的回忆，幸福感弥漫整个房间。

眼看，母亲一天更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进步，全家人无不感到欣慰。相信奇迹会在她身上再次发生。

遗憾的是，2月8日的夜晚，奇迹没有再次发生。这场雪太可怕了，它阻断了全家人的美好梦想，就像做了个噩梦。大家都不愿相信这个结果。不愿看到的结果，终究成了事实！这是多么残酷的逻辑。

母亲上周还在刷抖音呢，这哈却动不了、说不出话，真是逆袭啊！

（四）

前年，母亲心脏不大好，做了一次手术。2020年9月19日，右臂被摔断，肩关节脱位，医生说需要做大手术，因为她晕车，东哥请求医院专门从省城请了一位专家来做。术后，在家里慢慢康复。

母亲平时晕车，很少出远门，不能坐飞机。我们相对离思南近一点，偶尔回去带她到焚净山、苗王城、朱砂古镇等周边转转，竟然没有晕车。有次，她说：“坐飞机是不是像坐电梯一样，我坐电梯都行，可能坐飞机也得行。”遗憾的是，从来没有尝试过乘坐飞机。

母亲乘坐高铁没问题，去年暑假，刘二陪同她上贵阳，先从思南坐小车到铜仁，接着乘坐高铁到贵阳，没有感觉不适。这次，她在贵阳开心地度过了83岁生日。

去年她的老龄骨骼疏松症有所好转。不过，她的老龄朋友圈又有一位老友因病离世。母亲就感叹自己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儿女们为此也有些担忧。

去年，哥、嫂在乡下老家给她买了一块墓地，后又觉得在城里买公墓好一点，就征求母亲的意见。开始她不太想得通。后来，她到老家去吃酒，顺便看了一下墓地。看了回来，她好像有心事。联想到不久前听说的一件事，据说xx死了，要葬到很远的老家去，儿女们来回，既费钱财又耗人力精力，奔丧的亲友苦不堪言，却又无奈。母亲好像从这件事获得了启示。一天晚饭后，她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出来这么多年了，与老家那些人都生疏了，我以后死了，你们要起工动马运到那里去，办事要去找人、求人帮忙，样样都要去求人，人费力了，还要费一大坨钱，再说你们以后去挂清，那么偏远，难得跑。你们要换成公墓也可以，人死有个哪样嘛？一把火烧了，给你们减少负担，以后要挂清到公墓方便点。”

儿女们听了她的话，都为她的开明感到高兴。于是，哥、嫂决定重新在城里买公墓。经过一番实地了解、对比，最终在此陵园落实了此事。

（五）

2月18日，东嫂在朋友圈发出感慨:“奶奶您离开我们已经有10天了，您的女儿、女婿、孙子、孙女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突然觉得家里空荡荡的，五味杂陈，再也听不见您喊我吃饭的电话，每天一早就问我们要不要煮鸡蛋，每天不停问东问西的叮嘱和关心，我们还很不耐烦，一想到这些我们就后悔和难过……千言万语，我能遇见您这么好的婆婆我是幸福的。奶奶，你带着对亲人们的牵挂，依依不舍的去了天堂，希望您在天堂没有病痛，一切都好……奶奶，天堂的路很远 您的腿不好，您走慢一点，好让我们还能清楚记得你的容貌。生老病死是人的自然规律，可我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曾经劝慰别人时是那么的理性，那么从容，如今自己深深体会，才真正感触到什么是生离死别，什么是亲情难却……宣泄情绪，给压抑的心情透透气。”其言之切，其情之深，令朋友们唏嘘不已。

其实，唠叨也是一种爱。唠叨戛然而止，多少让人不适应。

桠丫马上互动道:“漂亮能干的东嫂，妈有您这样的儿媳是她的福气，谢谢您对妈的好！妈都记得，有次妈感冒，您在天楼守妈输液 几天几夜，细心照料，没有下楼。妈心疼您，妈常夸您做事干净利落、有条不紊，考虑事情周全，有远见，能入心入脑，妈甚是喜欢。妈性格开朗，热情大方，聪明能干，心灵手巧，能说会道，说话谦逊，心地善良，勤俭持家，与人为善，遇事不惊，赢得大家的尊敬和爱戴。东嫂，这何尝不是您的性格和为人处事的风格，不愧是妈的儿媳！孝敬长辈，爱子女胜过爱自己，念兄妹情，对人真诚热情，我从您和妈的身上知道了什么是好女人，好女人旺三代。妈的离开太突然，恍然如梦，我曾想要带可爱的刘姥姥照艺术照，牵手逛古城，碎步赶高铁，母女俩开怀大笑，所有的所有我都还没尽孝够，成为永远的奢望，每每想起妈的点点滴滴，竟无语凝噎！真正体会到子欲孝而亲不在，妈在家就在，现妈走了，您和东哥是主心骨，是我们的依赖和依靠，有你们，我们感到很安全，家仍然在；如果妈还在，看到我们相亲相爱、团结互助、肯定乐开怀。东嫂，我们对妈的想念，就是好好的活，您还要引领一大家子继续向前过幸福生活，我也想妈了！”

老石头也说：“刚才梦见外婆了，像是在做家务，又像是在做饭……跟她打招呼没答应，只是很和蔼的微笑一下……后面的没记住就醒了。”

2月21日，雪又下大了，好大的雪！这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像是落在大地上，而是落在我们的心窝上，冰凉冰凉的，似乎永远不肯融化。

那天起床后，我突然想到痛苦一词，一个饱经磨难、吃苦耐劳的人，对于苦痛有着强大的免疫力。当更大的苦难来临时，她就会从容应对，或者扛过去，甚至将苦难顶回去。就像母亲，一生饱经风霜，大苦大难都挺过来了，不曾想，这一次没能挺过来。

祭奠仪式结束，捧着母亲的骨灰盒慢慢移入墓穴，尽管依依不舍，终将阴阳两隔，各自安好！不过，这是一座人生福地，随时都有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热闹得很，相信母亲一定不会感到孤单寂寞。

起风了，松涛阵阵。母亲的灵魂已随风升天了！

愿母亲在地下安息！三叩首！

2023.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