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冀南大平原,有一座世界上最小的山-陶山,小到曾经几乎找不到的地步,许多人为了寻到她苦思冥想,踏破铁鞋,以致寻访几百年未果。然而,毫无疑问,她确确实实又是存在的。
据《元和郡县志》记载:城西北七里有陶丘。《尔雅》曰:赵时置馆于其侧,因为县名。《大明一统志》载:陶山在镇之西北七里,战国时赵主下降到此地,置馆于其侧,因名馆陶。陶丘又叫陶山,赵国时,赵王在陶山旁建设了一座驿馆,地名就定名馆陶,至今已有两千多年,任日出月落,名字依然如是。
历经久远,沧海桑田。清初康熙年间馆陶知县郑先民题馆陶八景之一《陶山夕照》,诗曰:兹丘闲且旷,日落见山情。赵馆烟无迹,禹书仅有名。千林归鸟下,半壁彩霞生。牧笛知何处,悠然时一声。“兹丘闲且旷,日落见山情”还说明“陶山”仍在。到了清代晚期,几任县令却寻山不见,书写《陶山考记》也难定其具体位置和踪影,于是叹曰“西邻太行,东望泰岱,陶山唯横胸中罢了”。有的说就在汉代驸马坟附近,有的道原是层层垒叠的黄土已无踪影,有的传山如陶,陶如山,有的则坚持认为兴许在它处,不一而足。《馆陶县志》(1936年版)载:馆陶枕陶山,襟卫水(指今卫运河)。
陶山虽在典籍,也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心中。陶山见证了这片土地的苦难和屈辱,也经历了这片土地的奋斗和辉煌。黄河曾在这里流经,水患恣意肆虐呜咽。兵燹常常光顾此地,妻离子散兵荒马乱。日军曾经烧杀抢掠,运河岸边千里硝烟……但是,奋斗的脚步从没有停息,代代都有业绩灿烂。大禹治水梳理衡漳,汉唐公主封邑陶山。隋代万民开凿运河,唐代魏征千秋金鉴。明代迁民在此定居,宋代杨家保卫江山。抗日战争初期,最大一支游击队司令范筑先是馆陶人,他在山东省政府主席南逃时,通电全国,誓死不南渡黄河,保卫家园,最终殉国,共产党、国民党同时哀悼,全国下半旗致哀。以他的故事为原型的电视连续剧《铁血将军》热播各地。成语典故路不拾遗、国而忘家、兼听则明等等曾经发生在陶山。新中国成立后,这里先后走出四位将军、五位大家、五位部长(级)……
馆陶人性质直而好义,有陶山风骨、卫水流韵一说。于是陶山就成为馆陶人的一种精神和乡愁、信仰和寄托。陶山街,是馆陶县城最古老的街道,原长400米,1996年延长到两千米,2009年拓宽西延达四千米,现在长约8公里,街道两旁已经是高楼林立,2015中国十大最美乡村-粮画小镇就在街道与国道联接处,特色小镇星星点点分布在县域。县城老区中心的陶山市场扩建于1999年,集上千家店铺和摊点,成为晋冀鲁豫交界处较大的商品集散中心。酿酒建厂于1958年,注册“陶山”商标,出产陶山酒“聚五谷的精华,升华陶山人的精灵,香透古赵大地”(雁翼语)曾经荣获河北省优质产品、国际博览会金奖,开创中国食金文化新篇章。有幸,我曾在那里服务几年。陶山黑陶陶艺公司,复活了5000年前的龙山文化,培养出中国黑陶界唯一一名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生产有几百种陶艺制品,是河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陶山中学,建成于2010年,目前在校生达5000余人,拥有邯郸市东部第一条塑胶跑道体育场,教学成绩名列前茅。《陶山》文学季刊,创刊于2013年,曾组织千余名作家走进馆陶,先后荣获河北省优秀期刊奖,中国最佳地方文学期刊金奖。《陶山故事》一书出版发行于2000年,收录了这里的逸闻趣事,成语典故。陶山馆驿建在陶山脚下,宾至如归,常常客满。有一首歌《运河湾湾绕陶山》,2015年被确定为馆陶县县歌。歌词唱到:西邻太行,东望泰山,有一座古老的陶山,神奇的驿馆,一个地名传唱两千年,啊,古陶山,大运河;大运河,新陶山……
从2007年开始,馆陶县历任领导一任接着一任,久久为功,在一处废弃的窑坑基础上,开挖了公主湖,建成了公主湖公园。公园占地约1000余亩,水面600余亩。河、渠、湖、林、山等融合为一体,人工建筑物点缀在自然环境中,环湖道路和水系串联起来各处景点。有博物馆、规划馆、艺术馆、科技馆、时光隧道、魏征雕像、袖舞清风雕塑、文化广场、茶社、码头、溜冰场、桥廊亭榭等等,成为百姓游览、健身、学习、休憩的胜地。节假日常常熙熙攘攘,人满为患。让人们享受回归自然、返朴归真的同时,成为进行历史文化教育和科普活动的基地,为小城带来了良好的生态、经济和社会效益。
现在,学者们考证出陶山的具体位置,在公主湖公园内复原了陶山。2017年5月在陶山山顶建成了一座精致的陶山亭。当你应数数陶片邀请,穿过簇簇海棠花,挽着风的臂膀,拾阶百年废弃的磨盘,信步登上陶山亭时,凭栏临风,环顾四向,无论春夏秋冬,不管晴阴雨雪,勿论白昼黑夜,不言喜怒哀乐,你都会有一次新的感受、新的洗礼、新的收获、新的升华……
向东望行政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正在脱贫攻坚、污染防治、新上项目奔向全面小康;向南看居民区,安居乐业,爱国爱党,妇幼间相携亲昵,上班族努力工作,退休族心情舒畅;向西望文卫区,学校传来书声琅琅,孩子们茁壮成长,医院里技术高超,保民健康;向北看城中村改造区,十天搬走一个村,如今塔吊旋转,正盖起新楼幢幢。
春天里花香扑鼻,清波涌浪;夏日至柳荫蔽日,荷仙满塘;秋天来芦苇摇曳,百鸟歌唱;冬季到野鸭嬉戏,素裹红妆。晴日里游人如织,惠风和畅;阴天中花如处子,鱼标荡漾;细雨罩霏霏我心,情思绵长;雪花舞洁白无瑕,天地灵光。白天看袖舞清风,四季吉祥;天幕降霓虹闪烁,宛如天上;忧愁时我省我身,积攒能量;喜悦时新潮澎湃,放飞理想。
久伫山亭,不觉动情。湖水鼓浪窃窃私语,四周大厦好似飞翔。一种沧桑的情愫充满胸怀,一种历史的责任感悠然而生。馆陶之邑,雅名远扬。雄踞冀南,三省眺望。陶山巍巍,运河汤汤。形胜之地,源远流长。曰:古来繁华地,历久文明乡。
穿越时光隧道,阅览变革沧桑。黄河永济润泽斯地,毛州永平名播诸方。三王子萌封晋明,四公主蜚声汉唐。魏征范筑先立先贤典范,宗泽晋调元当家国栋梁。近代百年,风霜备尝。图复兴,御外悔,立民主,谋富强,代有大风泱泱。
今之馆陶,风流荡荡。北达京津,南通郑汴,东联齐鲁,西接晋陕,天赋枢纽之城同襄。花开四季,鸟翔四时。姿色千别,风情万种,宜居宜业宜游共享。故八方人才愿赴其域,四处资本流实其疆。兴百业而得繁荣,富百姓而达小康。诚谓风云际会宝地,立业成功福场。
忆往昔,星光璀璨,仰未来,群英堂堂。当以自强不息之精神,博采众长之胸襟,再创新时代新辉煌,实现中国梦之理想。
没有陶山,就没有驿馆,就没有馆陶。凡是馆陶人,凡是游子回馆陶的人,凡是来到馆陶的客人,都愿意登一登陶山,感受一下这里的百般精神,万千气象。现在的陶山海拔也不过55米,相对高度仅仅十几米,方圆占地不到两万平方米,差不多仍然世界上最小的山,但却是我心中最高的山,是馆陶人心中最高大的山、最雄伟的山、最巍峨的山。(原载《陶山》2018年第3期·鹿鸣号·总第23期)
作者简介:牛兰学,笔名陶之垚垚,散文作家、社科专家、文化学者。现任河北省邯郸市作协副主席、馆陶县人大常委会党组副书记、副主任兼《陶山》杂志主编、河北省文研会散文艺委会副主任、邯郸学院客座教授、参加鲁院冀青高研班学习。世界华文作家交流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北作协会员等。1986年3月开始发表作品,出版散文集《母亲的纺车》《听花开的声音》等数部,荣获第六届全国冰心散文奖、首届林非散文奖、首届“古贝春杯”全国暨海外华人小小说大奖赛优秀奖、首届美丽河北诗词大赛三等奖等数十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