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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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味道
作者：张莉
儿时，年的味道最浓郁。年的味道在年集的拥挤中，在小粿的脆香中，在剁肉的当当声中，在穿新衣的喜悦中，在拜年的仪式中。
腊月二十三小年之后，人们就开始一天天忙碌起来。迎接新年必须要大扫除，屋里屋外的角角落落都要清扫干净。母亲总是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起来，用毛巾包住头，把扫帚捆在一根长棍子上，清理墙角的蜘蛛网、房梁上灰尘。房顶清理干净后，我帮母亲一起擦桌子、抹凳子，扫地，扫院子，直到屋里屋外干干净净、亮亮堂堂。
腊月二十六，是镇上的年集。这一天，村子里的人们都早早吃过饭，去集市上采办年货。集市上熙熙攘攘，人们挤得水泄不通，有时候一家人都被挤散了。因为这一天是年前的最后一个集市，年货一定要备齐，不然的话过了这一天想买也买不到东西了。回家的路上，一辆辆自行车后座上捆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满载而归。人们经常会开玩笑地问：赶年集没有黏到集上啊？
年货买到家，家家户户就开始蒸蒸煮煮忙起来了。炸小粿是家乡特有的小吃，每家都用黏面炸小粿。和面时拌上红糖，擀成薄薄的皮，用刀切成均匀的长方形块，对折后用刀在对折的一侧切成细条，用手捏住条条往两边拉，就拉成一朵朵漂亮的花小粿。我最喜欢帮奶奶拉小粿了，拉好的小粿一个比一个好看。拉好后摆在排盖上风干就可以炸了。
炸食物的时候，大娘、婶婶和母亲都会集中在奶奶家一块炸。大人们把棉油倒在大锅里准备好，先炸小粿，一朵朵花小粿放进油锅里滋滋直响，一会儿颜色就变得金黄，炸好后吃一口，又香又脆，满口留香。小粿炸好后，接着炸丸子、酥肉、藕夹，煮肉块，盆盆筐筐都盛满了，屋里屋外漂满了香气，小孩子忍不住吃点这个，吃点那个，满嘴都是幸福的香甜。
那时的花生是自家炒的，我们也会和大娘、婶婶几家一块炒，这样只用一口大锅就可以了。父亲去河滩上拉回一些沙土，筛好后倒进大锅里炒花生。炒花生是个难度大的技术活，过火一点就糊，火候不到也不好吃。四叔是个炒花生的能手，炒出来的花生不生不糊，火候正好，吃起来又脆又香。
除夕要包饺子，前一天晚上父母就开始准备饺子馅，剁白菜剁葱剁肉，刀落在肉墩上，敲击成一曲交响乐。除夕吃过早饭后，母亲就和好一大盆面，分别调好肉馅、素馅开始包。我很想帮忙，可是母亲总会嫌弃我包不好，我就跑到奶奶家去帮奶奶包。好脾气的奶奶从来不会嫌弃我，我终于跟奶奶学会了擀皮包饺子。
除夕夜是最令人难忘的。晚上吃过饺子后，所有的活都忙完了，大人也可以轻松了，大家互相串串门，嗑着瓜子聊着天，真是一年中最惬意的时光。春节联欢晚会是必看的，和央视春晚一起跨年，总是让我热血沸腾。当红的歌星、逗人的小品相声，让我舍不得移开眼睛，晚会主题总是会讴歌国家的发展，爱国心油然而生。除夕夜，屋门上的灯照亮了院子，院门上的灯照亮了胡同，一直到天亮。父亲总会提着两瓶酒去爷爷家，和大爷叔叔们一起喝年夜酒。晚会快结束的时候，他们会商量好三点或四点钟集合拜年。
三点多钟的时候，父母就早早起来，煮了素饺子，喊我和弟弟起床。我们都换好新衣服，迎接新年第一天的到来。父亲把一大盘鞭炮挂在高高的树杈上燃放。我捂住耳朵，看着鞭炮噼噼啪啪一点点变短，燃尽。我家的鞭炮声总是响得最早，响声最大，时间最长。在脆响的 鞭炮声中，迎来美好的新年！
初一五更的素饺子，我其实不喜欢吃，但是为了吃到藏在饺子里的硬币，只好硬着头皮多吃几个。连着好几年，我都吃到了硬币，真是幸运！
吃过饭，我们都去爷爷奶奶家集合。一大家子21口人，站了满满一屋子，连最小的堂弟，也被婶婶抱在怀里。大爷带头，一声令下，我们小孩子和大人们一起跪下，先拜列祖列宗，再给爷爷奶奶拜年。然后，爷爷拿出一叠崭新的纸币，每个孩子发一张。小孩子们领到压岁钱，乐滋滋地回家了。大人们去给街坊长辈们拜年，这个时候四面八方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睡也睡不着，我就陪爷爷奶奶聊天。爷爷沏上茶水，把炉子烧得旺旺的。屋门是敞开的，因为一会儿就来一波拜年的人。他们通常也不进屋，一进院就喊拜年了，在院子里齐齐跪下。爷爷奶奶会说不磕了不磕了，进屋暖和会儿，吃点花生瓜子。来拜年的大爷大娘叔叔婶婶们就说不进屋了，还要去下一家呢。这样一直持续到天亮，差不多就结束了。父亲母亲也回来了，母亲常常会说，跑了大半个村子，膝盖疼得受不了。这时候，人们都倦了，回屋去补觉。差不多到中午吃饭后，才又串门聊天。
弹指一挥间，新的一年又来了。我坐在家里用电脑码字，写下这篇关于过年的文。我就在家乡的城市工作，距离父母家只有几分钟车程，不存在异地过年的问题。但是不管人在哪里，央视春晚精彩的节目一直在陪伴我们度除夕，迎接新年的钟声。
社会飞速发展，超市里的商品应有尽有，除夕初一正常营业，随时可以去买，再也不用赶年集挤来挤去了。甚至拿起手机动动手指，年货就送到家了。新衣服什么时候想买就买，孩子们也不再对过年的新衣满含期待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蒸蒸煮煮，也无需备那么多的年货了。早已去了天国的爷爷奶奶，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天吧。
年的味道或许是淡了，但是我们的家国情怀永远是那么浓。前年春节，新冠病毒突发，各地紧急封城，全国人民过了一个最安静的春节。医护人员冲在一线，基层干部做好排查搞好服务，普通百姓居家隔离，全国人民众志成城，最终战胜了病毒。面临灾难，勇敢智慧的中国人总会团结一心，取得让人意想不到的战果。
去年春节，我们的省会疫情吃紧，但是因为有了战胜病毒的经验，河北省迅速控制住疫情，人们欢欢喜喜过了一个平安年。一部分相信外国月亮更圆的人，在灾难到来时，也选择扑向祖国母亲的怀抱。
两年过去了，新冠病毒仍然和人类并存，我们国家也有了成熟的应对文案，哪里出现险情，我们都能快速消灭病毒，保百姓平安！庚子鼠年化险为夷，辛丑牛年牛转乾坤，壬寅虎年虎虎生威！中国的强大让世界瞩目，自强不息的一代又一代中国人奋勇前进，谱写时代最强音！
作者简介：张莉，网名花开时节，《陶山》编委兼“校园星座”栏目编辑，教育工作者。
（原载全国文学联盟理事单位、中国最佳地方知名期刊《陶山》2022年·冬奥号·第1期[总第37期]，总编辑牛兰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