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里江：湿地中的国界秘境

乌苏里江：湿地中的国界秘境

作者：邱小平

凌晨3点人们都安睡在宁静的梦乡里，而美丽的乌苏里江已经醒来。祖国最东端，抚远市乌苏镇的渔民们，将要开始一天的忙碌，黑瞎子岛边境派出所的民警已经驾驶着警艇沿着岛屿周边巡逻。渔船渐行渐远，天也开始微亮。随着一缕霞光打到警艇和渔船上，每天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祖国。

跟随着阳光的脚步，我们来到黑瞎子岛东极广场，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达49米的古篆体“东”字雕塑，雕塑顶部身披万道霞光的巨大圆球，仿佛就是另一个太阳。这是一个令人惊艳的雕塑，无论站在哪个方向，呈现在你面前的，都是一个“东”字托举着太阳的艺术造型，寓意“日出东方”。

东极广场上的一切事物都是那么新鲜，尤其是中国地图，清楚标注了祖国东极点的地标，以及距离北京、上海、香港等地的直线距离。凝视地图你会发现，黑瞎子岛恰恰处于中国大雄鸡的嘴尖部分。2008年，黑瞎子岛主权回归中国，不仅预示着现代中国版图的完整，也昭示着“雄鸡一唱天下白”。

黑瞎岛坐落在黑龙江与乌苏里江交汇处，见证着890公里长的乌苏里江注入黑龙江，然后蜿蜒向东北进入俄罗斯，一路直奔鄂霍次克海，在这890公里的流淌中，乌苏里江接受了穆棱河、挠力河等大大小小近200条支流与干流，一起汇流出18.7万平方公里的流域面积。

在乌苏里江18.7万平方米公里的流域内，湖泊、河流、森林沼泽、灌木沼泽、草本沼泽五种自然湿地形态交错出现，再加上人工改造的水田、修建的水库和水渠三种人工湿地，整个乌苏里江流域几乎涵盖了所有湿地类型。

乌苏里江像一条绿色的丝带流过中俄边境，期间湖泊、河流、森林、沼泽、湿地密布，我国一侧的流域面积约占整条江流域面积的三分之一，在这约三分之一的流域中，各支流与干流之间分布着兴凯湖、穆棱河湿地、凤凰山湿地、东方红湿地、虎口湿地、珍宝岛湿地、三环泡湿地、大佳何湿地、七星河湿地、挠力河湿地、东升湿地、洪河湿地、三江湿地、黑瞎子湿地等湿地，湿地成了黑龙江省东部一个典型的地理标志。

在乌苏里江流域，各种各样的湿地如同撒落在中俄边界地带的大珠小珠，而乌苏里江的干流和两岸支流，就像是把这些大珠小珠串成一条工艺复杂的项链的那条丝带，流淌的江水更是赋予了这串项链别样的光泽。成团的柳树倒影水中，与天上的蓝天白云相映成趣，平静如砥的江面，一叶扁舟缓缓而来，那一圈一圈荡漾开的涟漪，让乌苏里江灵动起来。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赫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舱……”很多人知道乌苏里江，是因为这首《乌苏里船歌》，在20世纪60年代由著名歌唱家郭颂演唱后便传唱不衰，优美的歌词，动人的旋律，赫哲渔歌的生活令人向往。

走进饶河县四排赫哲族乡，终于能一睹神秘的赫乡真容，放眼江面，一条条木头做的渔船，如同岁月一般悠悠地飘荡江面，落日金光灿灿，像熔化的金水一般流淌，暮云色彩斑斓，犹如碧玉一样晶莹鲜艳，渔人收浆起撸，一片金黄的江面就有了些微的波澜，涟漪散尽，安静的木船，鲜艳的落日，倒映在如镜的水中，岁月神偷般把“渔舟唱晚”镌刻在了乌苏里江的江面上。

在四排乡赫哲风情园，船歌依然回荡，桦树皮做的撮罗子，大马哈鱼皮做的衣服，柳皮黄芹做的渔网，无不诉说着渔猎传家的故事。据导游介绍，仅仅1585人的四排赫哲族乡，去年粮食总产量1.58万吨，产值5569万元，接待游客6万多人，旅游收入300余万元，曾经渔猎传家的手艺，如今完全服务于旅游。拂晓与落霞，时光动情地穿过赫哲人的渔网，日夜奔涌的乌苏里江，带给赫哲人的好日子越来越长。

大气磅礴的乌苏里江，碧波荡漾、渔歌袅袅，滋养了沿岸的赫汉人民，它良好的生态、丰饶的馈赠，还造就了一个动物王国。在珍宝岛湿地，我们与苍鹭、中华秋沙鸭进行了一场“约会”，在大佳河省级湿地保护区，我们聆听东方白鹳、丹顶鹤的“合唱”，在三江湿地，与狍子、黑熊“邂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美好生活的动人画卷，正蕴藏在这些生动细节之中。

中国有众多在崇山峻岭间奔涌的江河，每一段都锦峰秀岭，云海苍茫，青山妩媚。而乌苏里江，因为中俄界江和乌苏里船歌，几乎成为中国边关的一个象征。在中国偌大的水系版图上，乌苏里江其实并不算是一条大河，但是，在人文地理上，乌苏里江却足可以看成是一条大河，一条改变着身份却不改秉性和气质的河流。它是一条江，也是一道国界，无论是在此戍边的军警，还是常住的居民，都在用毕生时间来读懂这条江，来安放自己的性情和精神故乡，乌苏里江就是中国边关的乡愁。

乌苏里江里，一条清澈见底的江，一条碧波荡漾的江，一条白雾迷离的江，一条渔歌袅袅的江，一条夹岸秀美的江——在完达山脉和俄罗斯锡霍特山脉之间，乌苏里的一江秀水就这么如诗如画地飘在祖国的最东侧，犹如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