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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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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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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断想

作者:杨敏

我对“开门见山”这四个字,可是有真切的体会。

一觉醒来,推开门户,扑入眼帘的是山的葱茏、树的翠绿,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如果凌晨下了一场小雨,那就再好不过,雨后的山,泥土湿漉漉的岩石带着水汽,树叶是那么的绿,绿得发亮、绿得耀眼、绿得醉人,整座小山就像一个刚从水中蹦出的顽童,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力。看着这一切,我精神陡增,多了几分勇气、几分自信。

此山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花果山。据说几年以前,山上全是果树,什么苹果、雪梨、杨桃……应有尽有。又据说当年孙悟空大闹蟠桃会,洒落一地的珍果全掉在这里,就冒出了这满山的果树。花开时节,漫天飞花,香飘十里;收获季节,树上缀满的全是希望,全是喜悦。只可惜当我住在这里的时候,仅剩下一片不大的柿子林了,我见到的是雨后春笋般冒出的一幢幢崭新楼房,一条条整洁的大道——这里,建起了高新开发区。远道而来的友人说:花果山没有鲜花,也没有果树了,应该换个名字。我说这么多桃树李树,你没见吗?友人惊疑,问哪里有,我说三年五载之后,繁花簇簇,桃李芬芳,香飘何止十里,是千里、万里,这才是对花果山最好的诠释。友人恍悟,含笑称是。

其实此山很小,比起陕西老家的山来说,算不得山,只是个小土堆而已,但在一望无际的胶东半岛,这就极其难得了。物以稀为贵,山以峻秀而名,就像远处遥遥相对的“神山”,虽然几座庙宇就几乎成了他的全部,但那是神仙住的地方,络绎不绝的游人莫不顶礼膜拜,哪怕是开着奔驰、宝马而来的。花果山、神山在胶东人的心中可是一方圣土。或早晨、或傍晚,经常可以见到三五成群的人们沿壁而上,体验攀登的艰辛,感受向上的豪情,品尝成功的喜悦,摔下来了不要紧,擦干血迹、拍拍裤子再上。登上山顶的一个,迎风张臂,极目远眺,莫不就是《铁达尼号》那张矗立船头的剪影!我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眼中可有泪水?可我相信,他与摔下来的那位一样,都深深体会到了:攀登,也是一种幸福。

来登登山吧,在你有空闲的时候,在你苦苦寻觅的时候,一步一个脚印,始终向上,你会从这每一步中踩出勇敢,踩出自信,踩出希望。

我对登山可谓是情有独钟,这也许是从小在山中滚爬惯了的缘故。小学就建在半山坡上,登山比赛成了儿时最爱玩的游戏,身体、年龄在班上都属最小的我,常常被小伙伴们撂在后面,咬紧牙关拼命跟上,怎肯轻易服输。每当这时,后面就会传来老师严厉的喊声,于是大伙儿又一阵风地往下跑,心里发虚双腿发软,眼前一晃便滚下山来。睁开两眼看到的,是老师那双美丽的、留着泪的大眼睛,躺在老师温暖的怀里,竟觉得伤口也不再疼了。我常想,老师纤细的双手何以有如此大的力,能抱起我向医院跑去;老师单薄的身体何以如此温暖,就像母亲的一样。我也常想,在坎坷的岁月里,摔倒后能再一次躺在那充满爱意的目光中,该有多好啊!

岁月流逝,离家千里,我对登山的兴趣依然是那么的浓烈。常常在清晨,登上单位后山的山顶,在清冽的微风中,在憙微的晨光里,一次又一次地去破译山的密码,体会山的内藴;也一次又一次地看见,窗前那伴着晨星依旧点亮的灯光,是学生的字太潦草,让你辨认了一个晚上,还是一篇文章写得漂亮,让你兴奋得整夜难眠?山无语,灯光无语,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与平淡,然而我懂了:那爬满额头的皱纹是灯光刻下的,那丝丝如缕的银发是月光染成的,那一个个的红字是用血液撰写的。于是你累了,你瘦了,你病倒了。孩子回家来说,老师真奇怪,上课时突然晕倒在讲台上了。他还小,他哪里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倒下,他才能站立如山。

山是一种希望,一种力量,一种精神。惟有读懂我才懂得你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的原因了,懂得单位的晨号如此嘹亮的原因了,懂得花果山上鲜花烂漫的原因了。

(本文发表于《陶山》2024年第1期丛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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