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水

家乡的水，是一道道靓丽的风景。你看那挂满山间的瀑布群，有的小而精、有的雄而奇；你看那像葡萄一样穿成患的小水塘，有的如澡盆、有的似泳池。

家乡的水，具有坚强的意志力。你看无数小溪，经历多少坎坷、走了多少弯路，最终或浇灌万亩良田、或通江达海。

家乡的水，带着浓浓的乡愁，早已在我内心深处沉淀。

家乡的水由无数个水井的涓涓细流，汇聚成一条一条小溪，无数条小溪还没有来得及成长成小河，并一头扎进洪渡河的怀抱……

水井

我的家乡在黔北的一个小山村，山间小路边，随处可见水井，或大或小，或深或浅。我不知道是先有水井、还是先有路，也许是喝水的人多了走着走着，就成了路吧。

我还没来得及数清家乡的水井，就离开了家乡。但在记忆深处，却有三个水井，怎么擦也擦不去。那就是湾里水井、田坝水井和甘洞水井。这三个水井分别出现于何时，我无据可靠，我只能将记忆中的片断串连起来。

湾里水井，在一块土边，后面是高大的梁子山。最开始是一个面积约两平方的不规则的水塘，前面是用石头和石灰砌成的墙，上面用木棒支撑，再盖上泥土，后来集资进行了一次改造，扩大了容积，增加了洗衣、洗菜的池子，还在水井上刻上“饮水思源”。她是家乡安装自来水之前全寨人主要的饮用水水源。

三个水井里，田坝水井最古老，据说它是田姓祖先用的水井，因此叫做田坝水井。它是一个左右和上面都是天然的石头围成，形成一个空间较大的天然石水缸。但是，由于上面没有厚重的大山，不像湾里水井和甘洞水井那样冬暖夏凉，尤其是夏天，水是温的，喝起不能予人以清凉感，故很少有人在那挑水饮用。但是，由于它水量较大，周围又是良田，它就成了灌溉的好水源。

水量最大、最经干的是甘洞水井，水质也还不错。但是位置太低、灌溉的面积不多，离寨子最远，除非天干，一般很少有人去挑水饮用。因此，看着它白哗哗地流走，十分可惜。听父亲说，大集体时，生产队不想让它白白地浪费，用石头和石灰砌墙，准备把它堵起来灌田。但是，不知是山形漏水、还是石灰座的缝经不起水泡，反正墙砌好了，水却没有堵起来。每次说到这事，父亲都会说：“要是那时有水泥，肯定就不会漏，肯定就把水堵起来了。”然后是一声叹息。岁月悠悠、水长流，修筑那垛石墙的父辈们已相继离去，只有那垛墙仍在那坚挺，仍在那见证着父辈们的不甘和勤劳。

小溪

山峰之间的峡谷，就是一条条天然形成的小溪，有的一年四季水常流，有的只有下雨涨水时才知不是浪得虚名。家乡的小溪有多少，我说也说不完，这里，我只讲世世代代守护寨子的三条。三条小溪像兄弟，守护着家园七百多年，无怨无悔地浇灌着万亩良田，兢兢业业地滋养着一代又一代土家儿女。

位于寨子北边的小溪，发源于当朝、流经椿树坪、韩家湾、土地堡……沿途没有桥梁，就连一座独木桥都没有。平时水量不大，灌溉的面积较多。稍晴几天，那仅有的一点水，也被人们当宝贝一样引进田里，小溪里根本就不见水的影子。但是，就是这样一条平时几无生气的小溪，下雨涨水时，却像一条黄色的巨龙，从当朝奔腾而下，阻断了我们放牛、砍柴的路。当然，这条小溪差点改变我的命运。因为在它途经的椿树坪，有一个间息泉（当时不晓得有这么个文雅的称呼，只晓得那个水井会潮水。）。平时出水量只有筷子头大小，可是一旦潮水了就有洗脸盆那么大。而且几乎都是在盛夏时节，晴个十天半月以上，才会潮。为了解开这个谜、为了让它天长地久地灌溉那一层层梯田，读高中时，我曾悄悄立志报考地质类大学，想用所学的知识，解开它神迷的面纱……

从寨子中间穿过的小溪，发源于孙家湾里，从湾坡奔腾而下，穿过寨子后，经田坝水井……它自然地把寨子一分为二，一边是宅门、另一边叫大土。它身兼灌溉和洗衣、洗菜等职责。它四季常流，从未见完全干涸过。它经过的地方有两座桥，一座是用两根木头搭的简易桥，一座是前面说过的石板桥。我对它记忆最深的就是石板桥这段和湾坡那里的凫澡氹。凫澡氹是小孩子们的天然游泳池，面积约十个平方，水深1米多。当然有许多小伙伴，挨打，也因为在那里凫澡。石板桥，桥面是一块厚约30公分、宽100多公分、长近三米的石板，后来桥面中间出现一条裂缝，于是又在下面加了两根直径约40公分的石柱。石板桥下是儿时小伙伴们的水上乐园，在火热的六月，或三五成群、或单打独斗，在它身边打“点丁猫”（蜻蜓）、在水里掰螃蟹。

凫澡氹我是未下去过的，我一个别人家教育孩子的榜样怎么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当然，我为了保住这个榜样，也是有所付出的，就是至今，我还是旱鸭子，仍然不会游泳。这是我一断时间的遗憾，后来，随着年岁渐长，也慢慢释然，正所谓有得必有失！

还有一条位于寨子南边，发源于草棚湾，经过铧口圆、石灰豆，与另外两条汇合。这条小溪和我不是很亲近，留给我的多半是“伤心”的往事。因为我去那里的任务就是望水，望水就会和别的小孩产生争吵、甚至打架斗殴。当然，涨水时从务凤公路边上看去，那一个接一个的小瀑布却非常好看，像一条条白布挂在山间，又随风起舞。

三兄弟从不同的方位走来，承担不同的责任与使命。最后，在碾房沟里汇合、结伴而行，经各口湾、在小溪口投入洪渡河的怀抱，一起奔江达海。

河流

家乡称得上河的只有一条，就是仡佬族的母亲河——洪渡河。她经火烧岩进入家乡后，变得格外温柔，沿途只有一个小滩，像一条玉带、一颗翡翠。风静时像一面镜子，把两岸青山印在水中、把蓝天白云收入囊中。

她在这里，有两个好听的名字：小溪口和渠塘河。小溪口那里，有一个小滩，不是很陡，但是有点窄，适合涨一点小水时垂钓；渠塘河这里就显得宽阔，河边有一个大大的沙滩，是野外游泳的好地去处。

现在这段河流是洪渡河漂流的中心河段，没有浪急飞舟，只有和风荡漾，躺在漂流艇上，伸开双腿、张开两臂，像一个“大”字一样，仰望蓝天、白云；或坐在船头，看两岸奇峰怪石、绿树成荫；如果你水性尚好，还可以一个猛子，与清澈的河水、畅游的鱼儿来一个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