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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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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树

家乡的树,有的美名远扬,如那梦中的青裘、灵应的柏香、忠诚的楠木……

有的隐姓埋名,一辈子深居简出,至今我也不知道它们的名字。

说到家乡的树,青裘树是必须要说的,还必须放在头版头条。为噻?因为它是家乡的风水树。听父辈说,原来田姓始祖田应典所栽下两棵青裘树,用以培植风水,一棵位于寨子北边,一棵位于湾里水井后边。随着时间的流逝、经历风雨的洗礼,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已成参天古树,需要三四个成年人才能合围,将它抱住;树冠很大,方圆几十米内,都可以享受它带给你的荫凉。树上是鸟的天堂,夏日的清晨或黄昏,喜鹊、八哥、白鹭在那里欢歌。

遗憾的是,我没有目睹过它的尊容;幸运的是,我与它的后裔相识、相知。

在进寨路边的一片竹林里,有一棵不是很大的青裘树,就是它的后裔。胸径不过洗脸盆大小,不高、放眼量高不过丈。青青裘树枝条柔软,散发的枝条像少女的头发一样搭在林间。树上住着许多八哥,那时,我们都叫它“八八”。

那是我们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尤其是夏天放学归来,都会在下面光滑的石板上歇会凉,或坐或卧地玩一阵子。暑假期间,炎热的午后,那里就是我们的乐园,几个四角板、一根红头绳、七颗小石子都是我们的道具。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石板上,任缕缕清风吹拂,与周公胡吹乱侃。

一根葛藤与其相生相伴、緾緾绵绵,形成一个天然的藤梯。这为我们上树掏鸟窝、拾鸟蛋提供了极大的方便。那些垂下的枝条,形成天然的秋千,只需用双手紧紧地抓住,就能够让你荡气回肠。

说完风水,我们再来谈哨兵。古道旁、丫口上,一棵大柏香树像哨兵一样,站在那里,站岗放哨,风雨无阻。路有多古?你无需找人打听、不必查阅史料,只需你稍微弯一下腰,看看光滑如玉的石板,看看石板上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椭圆形小窝,这是无数人用脚、共同写下的史书。树有多大?我没有用皮尺量过它的胸径,也没有用卷尺测过它的身高,记忆中需要双人合围才能抱住它。因为遭过雷击,不是很高、离地面三尺内,还有一个由空心,逐渐演变成的树洞,里面长着各种应时应景的野草。

它不但是家乡的哨兵,还像神一般地存在。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有的将希望寄托于大树,有的寄托于石头,还有的寄托于观音菩萨,就是把自己的子女借拜给他们,叫他们保爷,保护他们健康成长。

它就有许多干儿干女,我是在春节期间知道的。春节前后,方圆几里都可以看见那里青烟缭绕,电光石火间、鞭炮声由远及近传来,钻入你的耳膜;如果你走近看,粑粑豆腐、酥食麻饼不缺,香蕉、苹果不绝。

如果说那棵柏香是家乡的哨兵,那么大哥家院坝边的这根楠木就是卫兵,它长年累月为大哥看家护院。

树冠很大,仅伸向院坝的一侧,就遮住了大半个院坝。可能是因为大的缘故吧,总是感觉它不是很高。但是,大哥用一根斑竹竖在最低的枝丫上,也够我们攀爬半天。

它遮掩的地方,都属于我们的乐土。过家家、跳皮筋、丢沙包,其乐无穷。杀年猪时、它又成了塔掉,三四百斤的大肥猪,剃干净了毛、洗了个澡,全身白白净净地挂在那里荡漾。

大哥一家都搬迁到城里,但是它仍在那坚守。现在,它被政府挂上铭牌,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扬名立万了。

最后,我要向一棵梨树忏悔!

位于我家院坝的西南角有一棵梨树,露出地面的前后是两块顽石。不大、只有碗口粗,不高、目测不过丈余。我对它的误会太多、怨恨太深。因为它长不大、因为它结果少而小……后来,在父母的默许下,我砍倒了它,然后连根拔起才发现一切都是误会,当我看见那个小小的土坑时,我傻傻地站在那里,它不但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而且还是在忍饥受饿中成长;它就借那方寸不足两尺的地方,生活了一年又一年,陪伴了我整个童年。我有什么资格嫌弃它?又有什么理由怨恨它?

在家的日子太短,离家的日子太长。

家乡的树遮不了他乡的雨,他乡的人思念家乡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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