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泽众的头像

泽众

网站用户

散文
202104/23
分享

树的春天

栽树时节来了。

春天往复而至,人们面含喜色,欣欣然去栽树,该是顺天应时的常事。一棵棵小树,也是与人朝夕相伴的点点生命,它们在人们关照的汗滴里重生。树木的神奇性与人们的作为感,自不必赘言。

树木生长的自然力,穿透躯干与枝条的束缚,促动柔弱的绿叶花朵,在渐暖春风的鼓噪下,悄无声息地,一点点抻展而出。还有那些看不见的,曾受过伤的根须,如饥似渴地吸吮着水分、养料,在泥土里愈合着、吟唱着,可着劲儿得以再生……

等到某个清晨或午间,走近了,人们才惊喜地看到了树木在生长。树木的年轮又多了一圈。对于这些奇妙的变化,许多人常以为,那是春的萌动、夏的舒展与秋的韵律,是树木以外的气候的杰作。其实,这样的感知,恰是人类跨界体验之木讷的佐证。

天然生长的树木,注定充盈着快乐与自由。“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诗经、樛木》所描述的,正是茂盛的树木,与缠绕其上的葛藟,一起快乐生长的情形。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人们发现了树木用处很多。于是,开始无节制地砍伐成材的树木,建房屋、做矿柱或打家具;甚或在燃料极缺的岁月,烧饭也离不了那些枯枝落叶。

更久远的佐证,也来自于《诗经、小雅、伐木》:“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鸟鸣与咚咚的伐木声相和,鸟儿栖于深谷里高大的树顶。如今的山里人,家家户户门前,堆起了烧不完的劈柴垛子。人口的增多与采伐,一直延续到后来,使得高山秃了、林木也少了。

再后来的人们,为了木材的持续利用,不得已便开始重视栽树了。时间走到了今天,新时代更明白绿树成荫的益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靠着不间断地栽树布绿,我们也在尽力弥补以往的过失,还美好的大自然于原生态。

3月12日植树节这天,去野外原坡植树。当下踏着节日去植树,照例是仪式感更多一些。铺天盖地的人海,几乎撒满了大片的土坡,自己挖坑、培土、浇水,一步都不能少。人们如此全程且真实地,一次次体验着,植树添绿的生命寓意。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栽树必定是留给后世的馈赠,也是储备于己的一份家业。晚年赋闲在乡的王安石,也曾被身边的花木,深深扰动:“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古往今来,移花植木,无不被世人所喜爱、所赞赏。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有一天,孩子忽然问我:杨柳树苗是咋来的?让我自然联想到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谚语。在儿时的记忆里,我很早就从长辈那里懂得了,枝条扦插成树苗的诸多常识。须臾不忘乡村老师们,在耳旁反复敲打过的,“种树易、做人难”的那些古训。

我出生在平原地带,土地多用来种粮食,树木只是在村庄四周疯长。“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立于高岗之上,凡是绿树簇拥的地方,一定是有人居住的村落。在关中平原的上空,从飞机上往下看,规整的农田间无序地镶嵌着一片片碧绿,那是密密麻麻的村庄,一条条道路蜿蜒其间,显得格外分明。

在我的村庄,老屋里那棵根深叶茂的大槐树,是父亲牵着儿时的我,亲手栽下的,如今已成了活着的记忆。人到中年后,对树木也积淀下了,更浓烈的情感,自然地喜爱栽树了。我十多年前在老屋檐下,栽下了石榴树、棕树和自己喜爱的数棵青竹,如今也已挂果、庇荫了。只是在父亲的老槐树眼里,它们仍显得稚嫩很多。

农人好植果木,却常亦怨亦喜。果蔬种植历来是乡人,寻求富裕的路径。前些年,左邻右舍的果园总难成事,“栽了挖、挖了栽”。新栽的苹果刚挂果,见没市场,就又尝试着更换。挖了苹果栽桃子,栽了核桃又换花椒,酥梨没几年又改种梅李……可没少折腾。

如此几个轮回下来,人都苍老了许多,却不移心志,依然怀揣新希望。如今好了,遍地的冬枣林,正似莫大的聚宝盆一般,成了乡邻们时刻牵挂着的致富之源。

这些年山村的生态恢复很快。早春二月,鸟鸣长空,田野在农人的吆喝声中苏醒了。网上疯传的“杏花谷”就在城外的南山里,一大早便招引来了,一群群前来赏花的城里人。车塞于道,蜗牛般在狭窄的山道上缓行,往来的车辆相互避让着。

啊,终于到了!如织的游人在一片片古杏树林下穿梭,粗壮而黝黑的枝杈上,开满了雪白的碎花。妇女、孩子们或拍照,或三五成群地在喜笑声中,快乐地录制着别样的抖音。

离开喧闹的人群,我走入僻静的山湾,与正在翻地的老者闲聊一阵。谁也没料到,这些年人的活动少了,树木却得到意外的生息,大片成材林静静地长在那里,安然无恙。如今山里盖房都是钢筋水泥结构,很少有人用到木材的。

三个月之后的麦收时节,满山金黄的杏儿熟了,自然又会笑迎远方的客人。好客的山里人,已经早早发出了,期待众人再来品尝甜杏的邀约。

瞧着眼前新栽的树木,我在想,来年一定再来看看,这些树木们的新模样。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