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子

清晨不到七点钟，小区门口的路边上，就地铺张织物，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生菜、莲花白、黄瓜四五种当季蔬菜。菜叶嫩绿、水灵，挂着露珠，还真招人喜爱。

露水早市是附近村里的留守老人自发形成的早摊市，每天天不亮开始摆摊，将闲暇时房前屋后种的蔬菜，拿来换个零花钱。

李老太和张老汉相邻，一边闲聊一边在整理着自己的菜摊。他们面前的菜摊不大，估计总共也就三五十斤的样子，从规模看便知是从不远处的家里走路拎过来。

一位青年在李老太的菜摊前蹲下身子，一边询价一边顺手挑起两根黄瓜，放在秤上。

“三块钱。”李老太说。

“能刷微信吗？”青年人问

李老太犹豫了半天：“如果有现金最好，微信是儿媳妇的，刷微信我就见不到钱了。”

估计，家里儿子也不当家……

青年人稍作迟疑，便从衣兜里翻出零钱，付了钱，提着菜匆匆走了。

李老太的菜摊，全卖完了，估计也不足百元。

小区属于新建的商住区，离旁边的村庄很近。这几年城市几乎每天都在向外伸展，近城的村子没地种了，年轻人只得外出谋生了，剩老年人在家里也闲不住，在房前屋后开片地，种点蔬菜，自己吃不了，便拿到早市上来卖。

张老汉是村里世代而居的老户，儿子儿媳在西安一个工地打工，常年不回家，上小学的孙女留给张老汉两口子照看。

闲居在家，屋前的一片空地，被他开垦成了个小菜园。一周围着篱笆，园子里种了四行韭菜，三行长豆角蔓和两行番茄蔓，正顺着支架向上攀爬生长着。

初夏时节，阳光充裕、雨水不缺，样样蔬菜可劲生长，一天一个样，每天都有新鲜蔬菜吃。

这天十点多钟，早市散了。张老汉卖完了最后一把豆角，数了数这天的收获，总共换来六十多块钱。于是，面带喜色地同身边的阿婆打过招呼，就骑车回了家。

到了家，放下车子，他又进了小菜园。弯着腰，半蹲在地上，赶忙给那几十棵茄子和辣椒小苗松土、除草。

望着每天都有新叶长出的这些菜们，张老汉不由得喜从心起，更卖力地侍弄着，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土地。

不一会儿，他艰难地直起身子，欣喜地打量着脚下的菜地。这泥土里浸透了不尽的汗水，也长满了幸福的喜悦，还有无限的梦想。

我每天从早市路过，总喜欢去那里走走。随着流动的人流，辨识着各种熟悉的鲜菜味道，仔细打量着人们的神态，感受着这方百姓的生活。

穿行在一个个菜摊前，耳旁不时传来城乡间的对话声。守摊的老人、衣着时尚的小区居民，面对面、心对心，交换着蔬菜里的日子。你的日子、我的日子、他或她的日子，在菜摊前相遇了，这种祥和与默契，也许仅驻足于这方，每天聚而又散的早市里。

晨光里的早市，摆满了新鲜的菜品，便利了城里人。 也许，很少有人在意到，他们付出的一笔笔小钱，却让村里的老人们，收获了满满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