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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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的风从草原来
风吹着，从郭尔罗斯吹来的风
夹杂着羊群和马匹的气息
草木随风，裸露出河流的软肋
若隐若现着，干净的蓝
这辽阔的风，多像一个忧伤的词
擦亮了一切可以擦亮的事物
鲜花，庄稼，还有一只呆滞的乌鸦
一块醒目的黑，无主的遗言
我走过，草原上那顶最大的毡房
野菊染白霜，几只灰鸽子其间觅食
那骨头生锈的大汗，失了领地
归为尘土，弯弓射雕是哪一年的事
风吹着，从草原来的风
不停地吹着，不仅吹薄了冷硬
我卑微的影子，还有时光
以及归途或者他乡
短歌
水流入了风，风藏在白云之上
白云闪进了羊群，羊群
把草原湮没
驻扎了很久的毡房
扑倒在羊群走过的蹄窝
一串一串的咩声
结成一块叫母语的旧痂
所有的花草，逆着风
茫然失措的牧人
赶着长调奔走，悲怆的歌声
呼唤着羊群和骏马
我只想，把自己安放在草原
草木一样贴紧大地
怀抱着一根坚硬的马骨
缓慢地，被时间漂白
白露为霜
我突然想，被时光用旧的身体
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放放羊，溜溜马
把所有的浮躁放下
让更多的存在，散淡
善良和成吨的暖留下来
我可以像衰老的马
回到郭尔罗斯，低头缓行
也可以带着月光
以及一只有破损的瓦罐
慢慢转身，蝴蝶在漠视中醒来
轮回于，草木怀着的秋
这季节，风吹草寒
我的血脉，胎记以及指纹
也渐渐被风吹亮
湮没在月光一样的霜中
八家河
在八家河，我看见长调中
那匹老马的泪水
深埋在骨子里的恍惚，击中了我
羊群只喜欢广袤的草滩
干净的石头，清澈的河水
而此刻，草已退至河岸
一只羊蹲在黄昏里，抬起头
回望的是辽阔，是忧郁
是血脉里的贲张
那些传之久远的歌声
隔岸相闻。几粒鸟鸣停在柳梢
是谁，在用手不停地翻转
仿若是夜雨涨了起来
我像一枚枯叶，坐在自己的光阴里
被水浸着，已往返
在八家河中渡了无数次
可我还是不知道
这八家鱼亮子，哪一个肯把我收留
面对芦苇
不紧不慢，低头扬花
看不出一丝冲动
湿润的发髻，扶住骨头
像是路过水边的羊群
那深处的，浅处的
会飘雪的草，毫无顾忌
空得心无杂念
安抚此起彼伏的花事
放弃那些多余的倾听
芦荻和我都被解构了翅膀
但人间的朴素仍然在飞
带着老去的时光，闪动着悲悯
万物安于简单的猝死
面对芦苇，谁是我的拯救
一切细枝末节，无非是
又一道轮回，怀着月的光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