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霹雳

晴空霹雳

1

去年暑假，晴空万里，异常闷热。晌午时分，我正在楼上上网，突然“轰隆隆”天崩地裂一声巨响，吓得我来不及关闭电脑，朝声源方向望去。老屋厨房后那栋上世纪石灰厂留下的石头小屋轰然倒塌，一片狼藉。滚落的巨石砸向临近的厨房，连同厨房大半被压垮。我心里顿时一阵紧缩：“不好啦！母亲正在厨房做饭哩。”

2

我狂奔下楼，看到老屋里没有母亲，就迅速朝厨房赶去。厨房早已缺臂短腿，残存的屋架摇摇欲坠，宛如一次意外地震。

我发疯似的从废墟中搜寻母亲，用手攀扒开断木碎石，没发现母亲的蛛丝马迹。我仔细谛听，也没听到母亲的半点呻吟。“难道……”我不敢妄加揣测，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3

但转念一想，对面杉山脚下原村干部申桥盛昨天过世，今天，村民大多去了哪儿吊丧或帮忙干活。父亲腿脚勤快，早就去帮着料理丧事，母亲难道也去那了吗？不对呀！母亲今年80多了。腿脚风湿疼了好多年，平时到井边洗衣服，走几步就得歇口气。加之母亲也不爱凑热闹，顶多到邻里家串串门。

想到这，我立马跑到井边，没发现母亲踪影。看到隔壁家大门紧闭，我想他们二老可能去杉山那边看白喜事去了，就匆匆离去，又沿着母亲平时爱走的乡邻家逐一探望，没看到母亲身影。

我愈加心神不安起来，不好的预兆在心中蔓延……

4

我怏怏不乐回到家里，跌坐在沙发发呆。脑海里立马浮现母亲近年一个个多舛生活片段……

前年，父亲陪母亲到镇医院治疗风湿，搭乘三轮车时，在坎坷的村道上，车子一颠簸，母亲碰得鼻青脸肿。当时，父母体恤司机生活不易，司机几句好话，他们的菩萨心肠就软了，竟不要司机一分钱赔偿。

看到母亲满脸浮肿的惨状，邻里亲戚愤愤不平，骂司机太无情。我也义愤填膺，心想怎能欺负善良的老人呢！我去找肇事司机论理，可母亲一再劝我别为难别人。“我哪里是为难司机，这是他应尽的道义责任”我对母亲生气地说，“就您老心肠好，菩萨保佑你老长命百岁……”

我善良的母亲哟！

5

忽而去年的一幕又在眼前闪现……

……一天，出外散步的母亲看到树上挂着一干枯的树枝，伸手去拉，一不留神，就摔倒了，折断了胳膊。疼的龇牙咧嘴，到镇医院上石膏，疼了大半年……

我多灾多难的母亲哟！

6

自从几年前姐夫因肺癌中年去世后，母亲总是神神叨叨。这些年，不断有亲人坏消息传来。早几年，表哥丁老五50多岁死于饮酒过度。远在湘潭的表姐夫也得癌病中年早逝。在牛马司煤矿工作大半辈子的表哥湘生突然脑梗塞，动了手术，如今瘫痪，不能言语……

我也几年前，因胃出血住院。记得，母亲不顾自己年迈多病，火急火燎感到医院……

7

我不敢多想，思绪凌乱，浑身发麻。若是母亲就在我眼皮底下不明不白走了，我真的就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可一定要保佑我母亲……

我泪眼婆娑，泣不成声，朦朦胧胧中听见母亲熟悉的脚步声从石级传来，难道菩萨真的显灵啦？我赶忙迎出去……

我把找寻母亲的经过诉说了一遍，母亲认真地听着，突然孩子似的哭了。她喃喃自语：“我就在恒惕大娘家串门，而你来找时，因门虚掩，没听到声音……”

8

下午的阳光洒在我们母子身上，我们像沐浴在幸福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