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石坝溪

谭喜爱

 两条小溪带着纯真初心从火厂坪镇龙星村和百福村崇山峻岭匆匆走来，像阔别重逢的兄弟相聚于我的家乡佘田桥镇光大塘村石坝水库。狮子山像个慈祥敦厚的伟丈夫，把柔情蜜意的石坝水库和孩子们揽在怀里。两条公路在此奇缘一线牵：衡邵高速高傲的像个高富美的洋妞，老顽童八老路（在原衡邵公路基础上改建）跪地求婚。匆促的婚姻难以长久，他们很快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不能像大山与溪水相依相偎天长地久。石坝水库枕着满山鸟语花香，在狮子山的陪伴下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狮子山是我童年和大家看牛的天堂，牛儿沿八老路进入狮子山之前，水牛先要跳入水库游泳，特别是夏天，水牛赖在水库怀里不肯上岸。我们只好陪着在水库玩水。一条条水牛浮游在深深的碧波荡漾的水面，像一艘艘“游艇”。我们就驾驶着“自动化游艇”横渡水库，胆大的还会爬到“游艇”玩倒立。大家拽着各自“游艇”互相击水，水花跳得老高。牛的哞哞声，水花四溅声，鱼儿蹦跳声，我们嬉闹声，如一曲激情奔放的夏日交响。整座水库简直成了热闹的水上欢乐谷。

溪水多么留恋这方青山，这川流不息的车流，这兴致悠闲的钓者。特别是这帮可爱的顽童和水牛。然而，不断涌入的源头活水，岂甘心待在方寸天地？他们憧憬远方的诗意和精彩。于是，他们拥挤着从坝上一冲而下，飞泻成一挂飞练，向着东方，向着喷薄而出的旭日，向着梦中的大海，不舍昼夜，向前！向前！哪怕前路茫茫。

每当汛期，飞泻的瀑布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震大山，回荡在整个家乡。像一首澎湃激昂的奋进曲。每次当我从八老路走过，总会被他的气势所震撼。有时心血来潮来到坝口感觉一下激流的力量，站在湍急的石墩下，随时有被激流卷走的危险，我稳稳拽住石墩。

奔腾而下的溪流，如此能量巨大。所以当时人们拦溪筑坝修建石坝水库，一时为了蓄水便于三伏天灌溉农田，二是利用水能推磨，小时候，我看到水库下有座磨坊。水流冲击水轮机，带动碾米机工作。哗哗的流水随着引水沟，日夜欢唱，碾米机吐出白花花的大米。可惜后来磨坊不存在了，再也听不到机器的歌唱。倒是溪水流入引水渠道，清澈的溪水沿渠道流向农田，灌溉着家乡饥渴的稻田，家乡从此年年稻花飘香，哗哗溪水流入一片金色的海洋，唱起丰收的大地飞歌。

 溪水沿着山沟一路欢歌挤入佘田桥镇的蒸水河，沿石坝溪两岸是一幅展开的江南丘陵孕育的十里画廊：两岸苍翠山峦倒映小溪，对镜巧梳妆；田畴阡陌纵横交错，庄稼青春洋溢；小溪和公路挽着洋楼，在美丽乡村路上奔跑；村姑沿溪在石墩上捣衣声声，敲醒沉睡的大山。白鹭斩获青山绿水形象大使，频频亮相；鸭鹅在溪水里自由游弋，荡开圈圈涟漪……

几个贪玩的孩童拿着钓竿在溪边钓龙虾，张牙舞爪的龙虾、螃蟹在清澈的溪水水草沙石间逡巡，孩子们钓竿上挂着龙虾喜欢的猪肝，贪馋的龙虾咬住猪肝，孩子一提，龙虾乖乖就擒。看着满篓子的鱼虾，又可吃上香喷喷的麻辣龙虾，想想就垂涎三尺。

忽而，想起儿时，小溪水很深。同学申友吾的家就在溪边，一颗硕大的无花果树挂满殷红熟透的无花果，散发着浓郁的香甜气息。他和他母亲很热情，邀请我们小孩品尝那甜蜜蜜柔软可口的无花果。在无花果撑天巨伞下，一座两块巨石铺成的石板桥下，是一汪深水潭，适合游泳。当然水也不是太深，不会有危险。我们几个同学，脱光衣裤，赤裸着跳入水潭，嬉笑着扶着岸边石墩练习狗爬，脚乱扑腾，激起水花四溅，水雾迷蒙。水潭里鱼儿都被我们的疯狂吓得乱跳，石斑鱼藏在水石底，我们伸手一摸，就能掏出一条。还有红色的鲫鱼，鲜子，谁便就能摸到。为了多逮鱼，我们从申有吾家里借来捞蔸，这样，捉住的小鱼虾就更多啦。逮住的有河花鱼、泥鳅、石斑鱼、鲫鱼、鲇鱼等。最难逮住的是鲇鱼，它浑身光溜，个子大，像大水蛇。玩水是夏天我们最开心的事，既能锻炼身体，清凉水池还能降暑，而且还能收获鱼虾，何乐而不为？只可惜现在，溪水浅了，脏了，鱼虾小了。大人担心溺水，小溪里再难见到我们童年那种欢乐的戏水场景。我是多么留恋童年的小溪啊！

家乡的小溪在毛里弯拐入龙塘学校，我初中就在龙塘学校度过。每天从毛里弯下坡拐入溪旁小路，和一路学生娃走过溪边稻田。春天，沿岸野花怒放，我们摘取各色野花把玩，追逐蜻蜓蝴蝶。夏天，看着溪流里葳蕤的高笋叶如一把把长剑，插在波光潋滟的溪水里。我就会摘下一片叶子，当佩剑，大家拿着绿剑互相对刺；冬天，溪水结冰，我们试着揭下几块，用冰块追打同伴。

我童年少年欢乐时光，如蹦跳的山溪水已流逝，如今已经走进人生静水流深的中年。人生无法挽留岁月之河奔流，我们唯有追随岁月步履匆匆，勇往直前，向着远方大海的深邃蔚蓝。（181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