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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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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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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杨树的宿命

十多年前,还在女儿刚上小学的那年,孩子看到衡宝路旁高大的杨树,说:“爸爸,我们也在自家栽棵杨树吧!”一眨眼快二十年啦,女儿已大学毕业,杨树也已“顶天立地”已成栋梁之才。

  绿意婆娑的杨树把门前的一角天空遮住,营造出一个风雨轻弄叶起舞,白天鸟鸣啾啾,晴天一片阴凉,月夜疏影绰约的诗意世界。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伙树贩子相中了这颗“膀大腰粗”的杨树,要买下它运往佘田桥镇木材市场做家具。我起始是挺不情愿的,因为我与这棵树有着渊源,是我一手栽种的,它就像是我认下的“干儿子”。它与我朝夕相处,早已成了我心中伟大的“偶像”,怎忍心割爱呢?然而,邻里的埋怨,说大树落叶弄脏了他们的地皮,还有板有眼地神神叨叨地说什么门前大树阻挡了我家财路前程,所以我至今是个穷乡下教书匠,就是大树阻挡了光明前景。

在他们的蛊惑下,年老的父母相信了,先是砍到了桑树,说桑寓意“孀居”,对父亲不利。父亲慌忙叫人砍了生机勃勃的桑树。又砍了屋后魁梧的泡桐,说桐是“穷”的根源(邵东县方言中“穷”和“桐”谐音)。就剩下这棵杨树“鹤立树群”了。他们一再劝说,我坚持的心慢慢瓦解。狠心默许树贩子砍下这棵杨树。为了弥补我的罪愆,我提前在春节取下它的枝条,插到屋后山边空地,不至让大树“断子绝孙”。

秋阳洒满金色的大地,夕阳染红了西天,一下子天空阴云密布,天色突然黯淡下来。一伙树贩子终于来到大树下,他们瞧了瞧参天大树,怕巨大的树冠砸坏附近屋檐。决定先削去大树的“手臂”,再腰斩,最后四分五裂,把它的骨架抬上货车。

可怜的杨树预感大限已到,在秋日的冷风中默默肃立,像一位昂然屹立刑场的勇士。砍树的壮汉爬上树顶,一根根树枝簌簌落地,我呆坐在屋里,紧张不安的心揪得紧紧的,仿佛砍刀落在我的手上,血在夕阳下滴落。

我忽然想起从前的美好来,晨光熹微,大树上就传来阵阵鸟鸣,破窗而入,唤醒我每一个清晨;傍晚,我在屋顶,我就陪着我看书,锻炼······有时我听着婉转的黄鹂歌声大声朗读诗歌,有时看着站立在树梢的乌鸫神气活现望着广袤故乡,像大树的眼。特别是那满身绿装,像个卫士,其实它就是我们美好生活的真诚卫士,每天吐故纳新,把每一天装扮得分外妖娆。让看着他的人们啊,闻一闻他的气味,就精神百倍,神清气爽。他的功能远不止这些,防尘,吸毒,调节空气······可这些谁能看到,他只有默默奉献着,不求回报,可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一棵树能卖百来元,他创造的价值何止这些,他的生态效益怎能用金钱衡量。人们被几片落叶而“一叶障目”,真让人寒心啊!

电锯的轰鸣打断了我的思路,一声声,如大树哭喊。我多么不忍心一棵无辜的大树倒在如画的金色的秋天。我心如撕裂的感觉,我想呐喊。人们啊,你们看看,如今各种怪病丛生,气候变幻无常,天气日益干旱······你们可想到过为什么?你们只顾自己享乐,盖房子,造家具,要毁坏多少森林。你们干的可是“谋材害命”的勾当。

被剥光的大树赤裸裸的立在寒风中,残阳如血,染红树干。一根长长的绳索套在树“脖子”上,凌迟、绞刑、腰斩这些不该用在一棵大树身上的酷刑一一都用上啦。大树最后嘶嚎一声,在围观人群的嬉笑声中,直挺挺倒在秋后的血色大地。

杨树荫庇的屋前,顿时一片空寂,我心中忽觉一阵空虚,好像失去了一角蔚蓝天空。


c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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