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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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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饭


上世纪60—70年代,在我童年岁月,住的是土瓦房,每家每户都有一个柴火灶。炊烟袅袅升腾,哪一定是村民做饭啦!

做柴火饭就得砍柴,我和姐姐常到屋后光厅山砍柴。路旁的茅草、黄荆条子等杂草灌木常被我们小孩子哄抢一空。割茅草,得小心锋利的叶片割破手指,特别是那种东茅草,长得高大茂密,叶片十分锋利,像张开血盆大口,随时咬破你的手指,割东茅草是必须戴着手套的。而丝茅草温柔多了,我们常割丝茅草。割完,就用木棍两头削尖,做成禾枪,像梭镖的那种,把割好的茅草捆扎,用禾枪刺穿,然后挑着,荡荡悠悠回家。

每年双抢,金色的稻草,堆成稻草垛,也是煮饭常用的柴火。还有每到冬季,村民都到柴山砍柴,狮子山是我们大队的柴山,我生产队也有份,每户都分得一定范围的山柴。到了砍柴时节,大家选个好天气,背着禾枪,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狮子山挺进。我们小孩子也跟着大人上山,大人砍松树枝,砍灌木,我们力气小,砍些细小的毛柴。

有时砍完,还会在山上玩捉迷藏,用树枝做手枪,打野仗,玩得不亦乐乎。捉迷藏时,不小心会发现野鸡窝,运气好会捡到一窝野鸡蛋,或者野鸡雏。我们也会摘些野果,有种黄色的野果,我们摘回家,敲碎,里面有黄色的汁液,我们蘸取汁液当油彩,代替蜡笔,用来画画。

每年我家楼上都塞满了过冬的柴火。煮饭时就扔下一捆。

煮饭是我和姐姐常做的事情。记得幼年,有次在老屋弄堂的灶房,我帮着母亲烧火,烧着烧着,因为稻草火容易熄灭,我就用吹火筒,鼓起腮帮吹得灶膛火星四溅。一枚枚火星像萤火虫在飞舞,我觉得烧火很好玩,哪知飞舞的火星燃着了附近柴草,一下子燃起来,吓得我大呼。父母急匆匆用水浇灭大火,我也一身灰不溜秋。

要是夏天烧火,特热,我会多加些木柴,不必老守着灶膛。抽空,我就用柴棍点火玩,抡起柴棍划圈,像烟花,似繁星闪烁,特别夜晚,更是乐此不疲。冬天,用柴棍从灶膛点火,放捡来过年的未燃的鞭炮,把鞭炮折断,露出黑色硝药粉末,再把鞭炮围城一圈,点燃一个,射出的星火很快把一圈鞭炮燃着。腾起的烟雾,呼呼的火舌,煞是壮观。

幼年时因为贪玩,常把煮饭忘了,等我回到灶膛,火灭了,只好再用火柴点燃。煮饭若中间熄火,煮出的饭会是夹生饭,因而常挨姐姐和母亲的数落。

稍大读书后,煮饭时,我会在灶膛照着明晃晃的柴火看连环画,有时在旁边些作业。因为入神,把饭烧焦或煮糊是常有的。

煮饭最大的好处是能有米汤喝,这是我童年一直钟情烧火做饭的秘密。每次铁锅饭开,我就把鼎锅拿到灶沿,斜成90度,用一只瓷碗在灶沿下接着,一手轻轻摁紧鼎锅盖,把米汤滗出,热腾腾的米汤如牛奶,开始滴落,把饭碗慢慢灌满。然后,我把鼎锅放到灶上,熥饭时,先用竹筷把饭插几下,便于透气,煮出的饭熟的快,更香。

趁余火未尽,我赶忙喝下米汤,温热的米汤带着余温,透着米饭的清香,真好喝!当然,加点糖,那简直就是现在的酸奶,在当时喝米汤,是一种超级享受。

后来,弟弟们出生,他们也爱喝米汤。每次煮饭,滗米汤后,我们兄弟一起享受那碗带着柴火炙热,透着米饭香甜,热气腾腾的米汤。为了增加米汤的美味,弟弟们想出花样,在里面加红薯糖浆,加米花,加糖粒子,那味道更比现在的果汁过瘾。

这柴火饭我们一吃就是一二十来年,直到80年代,家里盖了新楼房,柴灶也撤除了。家里添了各种电器,卖了电饭煲,煮饭成了轻松自在的事。不用砍柴烧火,不用吹火筒,火柴,也不用滗米汤。

我工作结婚后,家里的电饭锅又升级换代,成了智能高压电饭锅。功能完备,能煮饭、煲汤、熬粥······

我也给年老的父亲卖了智能电饭煲,父母自从学会使用电饭煲,也觉得电饭煲做出的更香甜,又特轻松,特自在,不再做柴火饭了。可老人家每到冬天,依然爱烧柴火灶:烤火、烧水洗脚,有时熬糯米酒。特别过年,熊熊木柴在灶膛燃烧,一家人守着灶膛,说说笑笑,被火光照亮的眸子闪着亮光,大家暖意融融,炒着瓜子、花生,特温馨。

柴火饭燃烧的童年岁月,渐行渐远。一个红红火火的改革开放新时代,把我们幸福梦想燃烧得激情四射,如此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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