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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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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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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七

40多年前,已有两个幼女的杨老七,他妻子又怀孕了,盼望有个儿子延续香火的愿望,随着妻子隆起的肚皮越发膨胀。这些天,杨老七格外高兴。可谁知,临盆的妻子竟然难产,男婴夭折,妻子也跟着走了。杨老七哭天抢地,满地打滚,哀伤颤抖在杨家小院。

擦干泪花,抚养两个年幼的女儿的重任一下子让他喘不过气来。不久,在后山开石灰窑的毛荷殿人,帮他介绍了一个刚丧夫的寡妇。自己这条件,没挑三拣四的命,尽管寡妇满脸茄子似的脸有点丑,还拖着四个儿女,他还是毫不犹豫答应了。女人老刘带来了一双年幼的儿女,也到来了家庭的欢乐。平凡的岁月如村口的小溪缓缓流淌,尽管日子艰辛,好在老刘虽丑陋,但内心坚强,勤劳,像大多数普通劳动妇女,紧巴巴的日子只要有家有爱再苦也能听到欢笑。杨老七的两个苦命女儿在继母的关爱中慢慢长大出嫁,老刘的女儿乖巧,读完初中在老家亲戚介绍下到长沙一个药厂打工。只有老刘的儿子不争气,个子矮,相貌像老娘,脾气古怪。随着儿子长大,没人说媒的烦恼纠缠着他们,夫妻俩为此常互相指责。

杨老七没什么本事,作田作土怕吃苦,也弄不了几个钱,土地下放后,别人外出经商或成群的外出搞建筑,赚来一幢幢高楼。他,没文化不会经商,长年喊腰疼,搞建筑又没技术没力气。妻子怪他没用,至今住在生产队的石头猪栏屋,那是他花费200元买的,再拿不出更多钱砌新房。老刘整天抱怨,嫁个没用的男人,杨老七怨妻子生了个冇用的儿子。无奈,杨老七收起了破烂,因为这既不需技术,也不需多大体力。听说他到远处收破烂,有一回在一件破棉袄里发现了藏在里面的几千元钱,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自从他离家四处收破烂,他再也不用听妻子的牢骚,尽管有时饥一餐,饱一餐的,只要手头有几个钱花,他又开心得像个老小孩,整天笑嘻嘻,有时哼着古老的花鼓调,高兴时唱一曲邵东民歌《乡里妹子进城来》,直唱得心里痒痒。

老刘羡慕人家一户户富贵起来,而自己至今住在破猪棚,家徒四壁,14英寸雪花牌电视机是唯一值钱的宝贝。好在女儿不时寄些零花钱,她买不起一件像样的衣服,更不用说首饰,这在其他女人是家常便饭。一个个村妇如今披金戴银,儿女读大学,儿孙满堂,自己早已到了做奶奶的年龄,却无人给儿子说媒,家里冷冷清清,杨老七没个像样的工作,整天脏兮兮的,不就是捡破烂的乞丐么,她愈发感到绝望,特别是杨老七竟然嫌她丑,用几个收破烂的脏钱去嫖女人,自己在家买盐都要赊账他不顾不闻。风湿也常来欺侮自己,折磨得她整夜辗转睡不了觉。她只好请求菩萨赐她一瓶农药,当做仙药喝下,在一个风黑月高的日子,离开了日夜相伴的石头城堡

杨老七似乎有些悲痛,这次他没有像原来失去前妻那样嚎啕大哭,他已经麻木了,整日面无表情。用捡破烂积攥的最后几个钱打发在妓女身上,染上花柳病,不到60岁,在他那冰冷的石头城堡里,在鲜花盛开的五月,像一朵轻飘飘的茅絮飞向梦中的天堂,与他的两位妻子和夭折的儿子幸福团聚。

(谭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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