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得慢,走的却快。一月里还是天寒地冻,雪花飘飞,二月里还是寒霜遍地,阳春三月还有雪花飘落。到了四月花儿们都赶着趟地开放。你追我赶,谁都不甘落后。草说绿就绿了,小麦苗说返青没几天就绿油油地惹人眼。春天的美说泛滥就泛滥了,到处都是花开,到处都是绿意盎然。那个漫长又枯燥的冬天,远远地抛在了过去。晒着春天暖暖的阳光,似乎冬天不曾来过,忘记了呼啸的北风,忘记了彻骨的寒气。眼前是无数娇艳的花朵,沁人心脾的花香,轻柔的暖风,心都醉了。谁还记得冬天那些难熬的日子呢?谁还记得是怎样盼望春天的到来呢。
从四月走进五月,春天里该开花儿,都开了,在五月里开放的花就该属于夏天了。五月的鲜花也是艳丽的,花香也是馥郁,一点不比四月的差。五月的果园里没有了粉红的,粉白的,雪白的花,那些花儿都谢了。只有绿色的叶子茂盛地生长,只有小小的果子,在一天天的长大。那些小梨子,小苹果,小桃子,一天一样的长大,隐藏在绿叶里闪着光。看着就让人喜欢,每天走进果园里,都要仔细观察一番那些小小的果子。它们是庄稼人一年的希望啊。看着它们似乎看见了秋天的枝头上累累的硕果,那是一年的收获,一年的盼头。
五月里,有风,那风不再是昏天黑地地刮,不再是飞沙走石地刮。风变得轻柔,变得安分了。五月里,有了雾,不是雾霾,是淡淡的轻雾,似有似无地弥漫在山间河谷,像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地透着一股缥缈的美。五月的阳光很妩媚,虽然有点热,但不是那种炙热。各种春天播下的种子都在五月发芽,生长,一天一个样地在阳光下展露着无限的生机。五月的雨是很可贵的,小麦在五月抽穗,开花,灌浆,没有充足的水分,怎么能行。五月的麦田,是最美的,绿油油的小麦在微风中起伏,像一匹绿色的绸缎,又像绿色的海洋。抽齐穗的小麦开花了,也许没人见过小麦开花的样子,也许有人说,小麦会开花吗?小麦有花吗?小麦的花不起眼,没有艳丽的色彩,也没有沁人心脾的花香。大多数的人不关心小麦开不开花,只关心小麦的产量。
小麦开花没有人注意,它照样开着,落着。小麦开花的时候时候到小麦田里走一走,身上就会沾满小麦花的花粉,这才知道小麦开花了,那些细小的,不注意看不会发现的白色的小绒毛,就是小麦开的花呀。没有人为小麦花写诗,也没有人为小麦花唱一首赞歌。小麦花默默地开着,默默地凋谢,等它灌满浆,开始成熟了,人们才注意它那饱满的麦穗,赞叹它的充实。五月该播种的播种完了,春玉米,花生都播种完了,苗还没出,不用除草,大田里没什么活了。人们陆陆续续地开始给果园里的果树蔬果了,那些小苹果,小梨子,小桃子,都该把多余的弱小的果子疏除掉,只留下一个健壮的小果子。果园里闪烁着人们的身影,男人女人都在果园里忙活着,听得见嘻嘻哈哈的笑声,看得见双手在不停地转动,从这根树枝到那根树枝,从这棵树到那棵树。咔嚓咔嚓地剪刀声,小果子的落地声,此起彼伏。都在跟时间赛跑,都抢着在五月里把果疏完,可不能小看了这道工序,秋天里的果子能不能长大,都靠这道工序了。这时候村里看不见一个闲人,大街小巷只有几个不能干活的老人在墙根底下大树下坐着拉家常,回忆他们早已逝去的好时光。捎带着给左邻右舍看着门,村里人都在果园里忙活,给小偷留下了可乘之机。可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给那些忙碌的人带来遗憾。别的干不了,看个门子还是绰绰有余的。谁说人老了就没用了?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在果园里忙着蔬果的人们,看着自家树上结的小果子,一边不停地挥动着蔬果的小剪刀,剪除着多余的果子,一边嘴里念叨着,“真是的,长这么多干嘛,还得剪掉。”说这话的一般是男人,他们不喜欢这种枯燥的工作,有劲使不上,围着棵树转来转去的。女人一边疏着果,一边数落着男人:“你看你这个人,有果还不好,果多了,疏就是了。没有果好啊?没有果,你又得说果不多,干活没劲了。”男人说:“够长就行了,长这么多也没用。一嘟噜花长一个俩的,干活也轻快,这倒好,有几朵花结几个果,倒没糟蹋。””你这个人啊,不知足。”家家户户都是两口子在果园里忙活着,谁都不敢懈怠,稍一怠慢,五月就过去了。六月的时候就该给苹果套袋了,那时候果还没疏完,可就耽误套袋了。五月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槐花开了,村庄,山坡,地头上的刺槐树都开满了一串串洁白的槐花,那甜甜的香气飘荡在村庄,飘荡在五月里。早上起来,吸一口空气都是香甜的,五月就是这么美,这么惹人喜爱。槐花开了,忙着蔬果的人们,在忙碌之余,忘不了做槐花吃,槐花一年只开一次,不吃怎么行,怎么也不能让槐花白白的开放。槐花包子,槐花饺子……槐花做的各种吃食,让嘴解解馋,换换口味。五月,初夏。阳光正好,风儿不烈。五月有五月的鲜花,五月有五月的娇媚。最美就是这样的时刻,春未远去,夏刚刚开始。一切都刚刚好,没有理由拒绝五月的美,也没有理由不为五月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