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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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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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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巴山中板栗香

时光如流水般匆匆而过,弹指一挥间又到了板栗飘香的时节。

每年农历八月间,当我走在喧闹的大街上,看着商贩用大铲子炒板栗,那颗颗板栗饱满圆实,枣红色的外壳上闪耀着温暖的光泽,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在砂锅的翻炒中扑鼻而来,一种久违的感觉随即笼罩全身,思绪也不由得回到了童年。

我的家乡在秦巴山区的一个小山村,村庄不大。那时顽皮的小朋友颇多。我儿时最好的伙伴有十几个。我们一年四季总是能在山中找寻到快乐。尤其每到八、九月间,我们从山上找到各种各样的野果,如五味子、八月炸、山楂果、板栗、野山梨、山香蕉,猕猴桃等等。在这些东西中,我最喜爱的便是板栗了。

那时,每家每户都有一片自留山。山上除长些杂木、柴草外,大都生长着一些野板栗树。我家屋后就有一棵板栗树,每年结果实很少,板栗个儿又不大,只有大拇指头大小,子实还未长好,我们就用竹竿不时的把它打几个下来,用斧子轻轻的把它砸开一条缝,然后用两个手指把它掰开,白色的板栗仁甜香甜香的,尽管手上锥满了小刺,可还是抢着往嘴里送。板栗还未成熟,树上只剩枝叶了。

姑父家离我们较远,他们的山上长有两棵大板栗树,高约四五丈,粗约两尺,枝繁叶茂,此树所结板栗较大,把两颗板栗放在一起就如同核桃般大小,这让我们羡慕不已。

在孩子的眼中,自家的东西总不如别人家的好。姑父家的自留山离村子约有一里多路,大人怕我们去摘别人家的板栗会出危险,就对我们说,山中有狼出没,不许我们随便到山上去玩。但终究是敌不过大板栗的诱惑。放学过后,做完作业,我们几个小顽皮便避开大人,相约壮着胆子到姑父家的山上捡板栗。到了山下,看见树上未成熟的板栗摆出一副“狰狞”面孔:腰圆膀阔的树上,挂满了一个个毛毛糙糙的球儿,像一个个倒挂的刺猬。有些板栗成熟了,毛毛糙糙的外壳自然开裂,很像娇羞的少女怯生生地抿着嘴笑着。壳子里那金黄的板栗是那么的诱人,它好像专门向我们炫耀姿态似地,仿佛在欢迎我们这些小客人的到来。

我们看着,就如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心里一阵窃喜,我们不敢上树,于是找来几块大石头,使劲地敲击树干,树受到震荡后,树上早已炸裂的板栗便会“嗖嗖”地掉落下来,树下的我们也乐开了花,早已抢成一团。”

捡完板栗后,我们总要在一起比比“战果”,看谁捡得多、谁捡得个大。然后,就在山下找一块空地,扒走枯叶,搬来几块小石头,围成个小圈,再找来些干枝山柴,点燃,各自把板栗放在火堆里翻烤。看着板栗外壳在火的熏烤下,逐渐变成黑色,最后终于“嘭”地一声炸开裂口,一股诱人的清香扑鼻而来……性子急时,顾不得等到板栗烤熟,用木棍拨出板栗,像个烫山芋似的,在手中荡来荡去,嘴里不停地吹气降温,等不烫手了,剥开外壳,一颗颗散着香气的,金黄色的板栗放进口中,顿时满齿生香,甜脆萦绕,那种情趣舒适无比。

如今,原先的小山村早已实施了退耕还林,新栽的板栗树已成片成林,原先的野板栗树都已改良嫁接,板栗产量成几倍的增加。每到秋天这里满山遍野全是成熟的板栗。原先的小伙伴有的已成了这里的板栗大户,他们一天忙的不亦乐乎,每天都有几辆车子把板栗运到城市去。有的还修了大型的冷藏库,通过几道工序把板栗存到冬天等待商机。还有的在大街上做起了炒板栗的营生。

我已进城多年了,每当我带着孩子逛街时,扑面而来的总是糖炒栗子那诱人得香气和一阵阵翻炒栗子时的沙沙声,当小摊贩们看到有小孩经过时,就会更加卖力地叫卖着:“卖糖炒栗子、卖糖炒栗子喽!”这个时候,我总是边走边眼巴巴地望着那一粒粒被炒得油亮亮、红彤彤还冒着热气的栗子。老伙伴看见孩子馋得不行的样子,总会大方地给我塞上一小包。当我接过那还热乎乎的栗子后,孩子便急不可待地把一个栗子连皮一起放到嘴里,然后再把它轻轻咬开仔细去皮,美美地享受着那份香浓、绵软、甘甜的感觉!

而今,当这遥远而熟悉的板栗香重新飘来时,我却情不自禁地重温在那份焦焦煳煳的火烧板栗,重温在那份香浓、绵软、甘甜的感觉中。然而,不管怎样品尝,都没有儿时在火堆里翻烧板栗那份情趣,那份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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