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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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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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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那场雪

我的故乡在陕南的一个小镇上,而走上漂泊路的这些年,常常因冬日窗外月光泻地,错觉那是铺满洁白的雪。老家那洁白的雪,别具一格的雪,亲切熟悉的雪,在远方的故乡,载着我童年的梦幻、少年的憧憬和青年的怀念,在岁月的长河中漂流,永不沉没……

今年有幸去老家过年,却盼来了故乡这场雪,这样的冬,这样的雪,掩盖住那些无法解释的荒凉,亲人们一起围坐在刚升起来的火塘边,吃着架在火塘上刚炖好的猪豚,喝着自己用岁月沉淀出的老酒,在大伙的谈笑风声中欣赏这飘落的雪花,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在故乡时,最初存入我记忆的那场雪,整整下了两天一夜,积雪有一尺多厚。大人们缩在家里围着柴火炉烤火,我和小伙伴们却在门前屋后追逐、嬉闹、撒欢,浑身热乎乎的,难怪常言说,冷的是不干活的人哩。大伙一会儿堆雪人,一会儿打雪仗,一会儿摔跤,反正雪团打在头上不疼,人摔在雪地上也不疼。有个大点的娃子板眼多,提出新玩法:比一比,看谁站的地方雪下得多。于是,大伙儿都不甘落后,捧的捧,扒的扒,有的甚至跳跃起来,把正在飘舞的雪花往自己面前拦截,还焦急地对雪花说:快往我这下,快往我这下。场面热火朝天!狗娃说:我这里下得最多,熊娃说:我这里下得最多,大伙儿叽叽喳喳,争来争去,直到天黑也没争出一个名堂。回家后,我问母亲:哪儿雪下得最多?母亲一听笑呵呵的,她抚摸着我的头说:傻娃子,哪儿也不最多哪儿也不最少,你看哪儿最多哪儿最少?我说:都一样多,对吗?母亲认真地说:雪是最公平的。不论是哪里,不论你是大人还是小孩,不论你是富人还是穷人,不论你是官还是百姓,她们都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她们都给予,而且给予的都一般多。停顿片刻,母亲又说:雪把公平洒向大地,雪把公平留在人间。你长大以后,为人处事也要学着象雪一样。她老人家的谆谆教导至今仍活跃在我的记忆中。

故乡的乡亲们常说,雪是天上的肥料,最有营养,庄稼、草木最喜欢。看着鹅毛大雪覆盖在小麦、大豆的身上,乡亲们都乐呵呵的。听他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瑞雪兆丰年,他们把这句话当作了见面语、祝福语和抒情语。母亲看见瑞雪飘落在她精耕细作的菜园子里,微笑着说:这下好了,明年有菜吃了!小时候,我常帮母亲把空地上的积雪铲到枣树、桃树和杏子树下,堆在树根周围。母亲说,雪肥养树,果树被雪一捂一润,来年的花开得多,开得好看,果子也结得多。

故乡的雪是宇宙的白衣天使,每到冬天,她们正好从别的星球巡回到了地球。她们细心地为地球抚平道道伤口;她们为地球上的动物和植物而毫不留情地杀死害虫。她们来了,被污染的江河湖泊得以净化;她们来了,大地上弥漫的废气得以冲淡,她们百分之二百地履行着自己神圣的职责,她们舍身忘己地维护着地球的利益和人类的利益。故乡的人都说,雪的心地善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故乡的冬天与春天犹如好兄弟;故乡的春雨从雪花丛中来,雪花与春雨犹如好姐妹。故乡的自然相谐,冬天与春天,雪花与春雨就象兄弟姐妹;故乡的人与自然也相和谐,人人都爱雪花和春天。当春天弟弟还在休眠的美梦中编织春天的故事,雪花姐姐便默默地任劳任怨地忙碌着把大地滋润,把准备返青的小草、花木和庄稼浇灌,还把河沟、塘堰盛满,为春天的万紫千红事业夯实基础。当春雷响起,雪花姐姐便代表冬天,以特别的方式出席盛大的冬天与春天交接仪式——飞雪迎春到!

今年那故乡的雪哟,下吧!再下吧!向春雨一样滋润游子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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