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园的春天

来到枣园是在秋天。

公交车到了兰家坪，找出一辆三轮蹦蹦，还没等到家人眯起一小会眼，开车师傅就喊，到了！

远处，低矮的院墙在秋日的光下闪着纯净的泥土本色，在述说久远的历史，灰白色的木质栅栏院门大方地敞开着，头戴着红的、蓝的、白的旅游帽的游客，内心激动着掩不住好奇四处探望起来，他们很快就发现院门前立着一方硕大的碑文，黑底金字端庄地刻出“枣园革命旧址”，仔细端详后，开始虔诚地站在石碑一侧，喊起说：“来，拍张照。”导游待在木栅栏门前，等了一会儿，就摇晃起手中的三角旗招呼起来：“请大家入园参观！”游客们看到她走得远了，急忙小跑着赶了过去。我们也学着游客的模样，来到了碑文前，孩子仔细地读起了上面的文字：枣园革命旧址是中共中央书记处1943年10月至1947年3月所在地……这里继续领导了全党的整风运动和解放区的大生产运动……依山分布着5座院落，分别是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刘少奇、任弼时、张闻天、彭德怀等中央领导的旧址……

院门里，金黄、墨绿、翠着的葱郁树木一片片扑进眼帘，似无边的画廊，换出一小点角度就绘出一副浓彩图片，人们的心情就渲染了，浮躁变的静怡，迷惘也染出了顿悟。沿着石板小路缓缓前行，路的两旁是高大的林木，站得笔直迎候远方的客人，仰起头眺望，深蓝的天空中点缀出的是金黄色叶片，单截出图来，就是绝美的装饰画，遇到偶然的萧瑟秋风，它会吹响哗哗的喜悦声，如果是战争年代，那一定是冲锋的号角，在和平时代里，就是对亲人们的一声问候，这就让我联想起营业厅里，看到客户走来，急忙迎上前微笑着说：“您好！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树林的枝叶和一畦碧绿草地掩映中，隐约浮现出的是各式建筑物，它们的外墙虽然是淡淡的雅黄，但我却独独看出是清白，似乎白炽的乳漆也比不出它的甚好，白漆是美奂的，高贵中透出一点假来，倒不如这暖暖的泥土染料来的亲切，接着地气，如庄稼地里劳作一整天的耕耘者，回到家也是安心的舒坦。我曾经攀沿几百米石阶去探访山巅的美景，也曾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跋涉数小时去探究包装出来的风光，它们总是和期待划不出等号的，独独这里，如着久别的家园，总有远久的故事在述说，让你去感悟。

沿着石块台阶走去，就来到毛泽东同志的旧居。五孔窑洞静默着在排列，院里伫立出一棵雄壮的大树，一个木质六角凉亭建在院中另一侧。这里的游客总会久久驻足，我举起相机希翼拍出一幅独有的图画，可相框中总是闯进游客来。一位老者抖擞着递给我一台相机，他用浓重的乡音客气说：“师傅，帮着给他留个影吧。”老人沧桑的面庞上，隆起的皱纹沟壑，仔细地看就是缩小了的高原川道，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位拘束的大姐。我变换出好几个角度，也没有找出适合的画面，他爽朗地笑起来说：“兄弟，你就拍吧，留个影就成，来这里的都是一家人。”快门按下后，我和老人攀谈起来，他说自己年轻时曾有一个心愿，沿着红军长征的路再走一次，今年春天里退休后，就携着老伴一同去实现夙愿了，从井冈山到遵义，翻过雪山，途经草地…..这不，今早刚从吴起到了延安，就赶来枣园参观。我困惑着劝说：“您老这么大年纪了，不如去风光秀美的景点，那里的景色也许更适合您。”“小兄弟，可不能这么说，如今能有幸福的晚年生活，那是许多红军战士用生命换出的，惭愧啊，我只是一路坐着车，比起他们来，哎，不能提——”他的老伴看了看碗中的手表，提醒着说：“时间不早了，明天去梁家河？”“蛮好，一定要去那里，等回到家中，给娃说说奋斗创新的事情……”看到老两口相扶着走远了，我似乎就看到了新时代的长征精神。

高耸的银杏树，一枚枚扇形的叶片在秋风中亲吻着大地，路过的游客会弯下腰拾起一枝，这是对他们信念洗礼后的一份馈赠，叶子会珍藏在书页中或贴在墙面，如悬挂的一方铜钟，时刻提醒着过去。

走出枣园旧址院门，我对妻说：“明天也去梁家河吧。”孩子欢快地跳起来回答：“去吧——就和那位爷爷说的一样，去看看祖国的未来。”我忽然记起，今年是祖国七十岁的生日，一代又一代人们的奋斗精神，母亲见到才会高兴。

枣园的春天，是没有四季的，虽然我去的是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