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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晓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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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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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人


父亲在电话里说:“明天他们这些老同志,要聚一聚,是你芳姨组织的,过来拍几张照片吧。”放下电话,往事就出现在脑海中。

四十年前,在陕北的一个小镇里,每天下午,总能看到芳姨忙碌的身影。她埋着头,不停地拨打着算盘,偶尔会停下来,用蘸水笔记录出一串数字,后来知道,这是把一天中受理过的业务凭证,进行整理汇总。芳姨对待工作是仔细执着的,不会出一点差错,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总是要反复核对几遍,这才放心下来。她的话题也是离不开工作中的业务,童年的时候,我在一旁聆听,久了,就仰起头来,看到在湛蓝色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

二十年前,父亲说,你芳姨要来家里做客,我脑海中就出现了她当年干练坚决的身影,揣测着现在的摸样,由于急着去上班,就错过了这次见面。

初夏的陕北,风景是宜人的。我在宾馆大厅里耐心地等待着,陆续有许多熟悉的长辈走进来,在交谈的过程中,听他们讲,芳姨最近还在医院里输着液体,于是心里开始忐忑起来,芳姨参加不了聚会,又该见不到她的面了。

忽然,从门厅外面,走进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昂首向大家打着招呼,我仔细观察,真的是芳姨,虽然经历过岁月的磨砺,改变了她往昔的青春容颜,可是那种对待生活的真诚与细致态度,却依然保留着,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坚毅肯定了。芳姨招呼着大家,安排接下来的行程,看着她思路清楚、运筹稳当的言谈举止,很难想象是一位饱经沧桑的长者。我置身于大家欢聚喜悦的氛围中,努力从脑子里搜寻着儿时记忆,希翼有更多的往事被挖掘出来,融入他们的话题里。

短暂的相聚总是令人难忘,我决定用最好的技术,为这次聚会留下永恒的回忆。芳姨提议,把一些老照片也添加进去,于是,她开始了漫长的资料搜集工作。每当有一张旧照片找出来,就会欢喜的说,这里面是谁,那年相片中的同事是多么年轻。我盯着泛黄的照片,内心也不断被相片中诚恳朴实的人物形象,深深打动着。有一天,在微信中给芳姨留言,探讨纪念册设计的一点想法,想着芳姨视力不好,最近听说手指也不那么灵活了,也许是不会回复的,没想到第二天,不但及时给与答复,而且提出了更恰当的思路,鼓励着我把这件事情做好,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读着留言,我的眼眶湿润了,由衷的感慨,老一辈金融工作者对待工作的认真态度,做事情的真诚与责任感,以及永恒不会改变的那份初心。于是开始反省起自己,日常工作中,是多么的浮躁与务虚。

这一代人,永远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那是一种不可泯灭的宝贵财富,也是人们心中抹不去的记忆,应该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即使没有多少人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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