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蝎豆香

郑书元

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二炒蝎豆。家家户户不断冒出袅袅的炊烟，伴随着暖暖的春风里飘出了蝎豆的香味。

农历二月二炒蝎豆，是老家二月二流传下来的一大习俗。从我记事起，就盼着每年农历二月二的到来，母亲给我们炒的蝎豆脆香味美。在二月二到来的前夕，母亲就把选好的黑豆或者黄豆，分别浸泡在含各种调料的温水里，等把豆子泡膨胀大了，就捞出来用春风吹干。这时弄好的豆子就可以上锅炒了。我们这里有个说法，凡是家里的人有属龙的，必须提前炒蝎豆，因为二月二是龙抬头的日子，我和父亲有都是属龙的，父亲属大龙，我属小龙（蛇），所以母亲就提前给我们炒蝎豆了。

母亲是村里炒蝎豆的能手，每年的二月二到来之前，父亲就支起家里祖辈传下来的那口生铁大锅，开始炒蝎豆了。这时就有不少左邻右舍的人端着泡好的豆子，抱着柴禾来到我家炒蝎豆。炒蝎豆要用细沙土，那时还没有沙子。首先要把沙土放在锅里加热，直到沙土冒气泡了，说明沙土已经到了火候，然后放上泡好晾干的豆子，在锅里用炊帚不停地搅拌，这时火不能过旺，也不能过缓，火过旺了就容易把蝎豆炒糊，要是火缓了就炒不熟，人吃了炒不熟的蝎豆会闹肚子的，所以炒蝎豆掌握火候是关键。那时候，从早晨到傍晚，母亲一直在炒锅旁边，不辞劳苦地为人们炒蝎豆。轮着谁家炒了，谁家的人就烧火，母亲把炒好的蝎豆从锅里捞出来筛去沙土晾干，每炒好一拨她就让人们来尝尝熟不熟，香不香，其实母亲心里都有数。炒好的蝎豆晶黄发亮，用手一捻豆皮很快就脱落，放在嘴里一嚼感觉到的是香脆的，我至今还能回想起母亲当时炒蝎豆的香味，可惜母亲已经走了，去那天堂里过二月二去了，从此我们再也吃不到娘炒的蝎豆了。

母亲生前把炒蝎豆的手艺传给了我的妻子，二月二到来之前，妻子又再为左邻右舍炒蝎豆了。家里的那口铁锅仍在，可是母亲已经离开我们二十多年，妻子已继承了母亲的传统，不辞劳苦为人们炒蝎豆，一直延续了很多年。后来，由于时代的进步和变迁，蝎豆摆上了超市的货位，各种味道的蝎豆琳琅满目，供人们品尝和任意挑选。而家里那口铁锅闲置在一旁，再也没有作用了，曾经炒蝎豆的妻子也下岗了。

又到一年二月二，又闻蝎豆香，曾经的二月二，曾经的蝎豆香，将永远写进家乡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