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岁月留香

 郑书元

家乡是苹果种植基地，曾有日本引进的红富士、美国的新红星、人们青睐的老品种金帅，还有早熟的优良品种，遍及整个苹果繁殖种植基地。被苹果牌种命名的红富士村、新红星种植园、红俊青采摘基地，是苹果生产基地的驰名商标。最受消费者青睐的当属苹果的当家品种——红富士。

又是一年苹果红，又是一年苹果熟。每年的十一月份，是红富士苹果最佳采摘期，来到采摘园，果香会把你陶醉。熟透的红苹果挂满枝头，品尝苹果的味道，顿时醇香扑鼻，汁液瞬间进入你的心田，让人心扉旷怡流连往返。

苹果收获季节，将思绪轮回到改革开放后的1985年。“要想富栽果树。”这是政府为让人们发家致富，所倡导的一条致富口号。我家积极响应号令，腾出一块靠村边适宜栽种果树的粮田，栽种上了从外地引进的优质果树幼苗，期待以后发苹果财。“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有了自己的苹果园，将唯一的期望寄托于那些幼小的苹果树上。栽种后的那些小树苗长势喜人，开始还能在果树空挡间作农作物，收入不减少，可谓是一举两得。

随着苹果树的生长，树荫遮住了部分空间，只能间作花生一类的矮作物，相对减少了经济收入，对刚刚解决温饱的我们，还是一笔损失。苹果树到初果期，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苹果园积水深，果园低洼不能及时排除积水，导致果树频临死亡，一个个幼小的果儿一扫而光全，望着当时的果园惨状，全家人留下绝望的泪水。

来年春天，部分果农把受灾的果树砍掉，改作良田。我请来果树专家论证，经实地考察，果树并没有因涝灾彻底死亡，虽然根系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是树干还没有干枯。春天会发芽。我们决定保留那些果树，让它起死回生。经初步分析导致果树涝灾原因有两个：一是迫于自然灾害；二是由于地势洼的缘故。为了保住那些苹果树，我们利用整整的一个春天，从河堤推土把果园地基垫高四十来公分，给果树配方增施了有机肥，把淹死的果树重新补栽了小树苗，期待奇迹发生。

经过我们精心管理，被淹的果树重返生机，两年后开花结果。父亲经手在果园的四周种上了蔷薇，作为果园防护墙，又建起了一间简易土坯房，用来看护苹果园。屋内用土坯搭建了一个小方台当桌子，一扇旧门板搭起来做床铺，砌一个烧水做饭的临时灶台做饭烧水，一盏煤油灯是唯一的照明工具，养一只家犬日夜帮我们守护果园，苹果园成了我们第二个家。劳作累了就在小屋里歇息，床铺上放着我喜欢的中外名著，躺着看一会儿书也很惬意。

勤劳的父亲在果园里的空地上种上了蔬菜瓜果，果园挖一眼小水井，安安装了压水器，可以随时浇灌园子里的果蔬。为预防水涝灾害再次发生，在园内挖了一条排水沟。果树有了很大起色，几年后到了初果期。我们更加注重投资，加强对果树的管理，期待盛果期的到来。家里当时需要钱供应两个孩子读书，老房子也需要翻新，父母年迈需要照顾，自己每月几十元的民师工资，远远不能支付家庭正常开支，将唯一经济来源寄托于自己的苹果园。

让人们想不到的是苹果初果期的那年秋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将果树上还未成熟的果儿全部砸在泥水里。犹如晴天霹雳，真是祸从天降，让我们喊天天不灵，叫地地无声。全家人在泥水里捡了几筐带泥水的苹果，因为苹果还不到成熟期，就是白白送人，人家也不要，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未成熟的苹果一个个烂掉，烂掉的可是全家人的血汗啊！

几年后苹果树进入盛果期，早熟苹果长势不错，由于科学管理，春天一树花开，秋天满树果，我们喜迎采摘季节的的到来。可做梦也未曾想到，年纪七十三岁的父亲身患食道癌已是晚期。为了延续父亲的生命，没有将病情告诉老人，让他多活一天哪怕是一分一秒。病魔无情最终没有留住父亲，在苹果采摘的时候，七十三岁的父亲还是离开了我们。料理完老人的丧事，再来处理收下来的苹果，低价卖给了苹果贩子。秋后红富士价格也不好，数量也不多，一年的苹果收入，刚好保住果树的经济投资。

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年春天，七十八岁的母亲突脑梗，导致全身瘫痪，不能言语，进食困难，只能靠流食和输液维持生命。妻子在家照顾病榻上的母亲，让我安心上班，放弃了对果园的管理。母亲没有等到苹果成熟就离开了我们。正在盛果期的果树结果却很少，苹果发财梦成为泡影。来年是果树开花多，结果最多的一年，由于对果树投资大管理及时，夏秋时节硕果累累，让我们看到了苹果丰收在望。

1996年是我家苹果园喜获丰收的好一年，父母已不在人世，不能与我们分享金秋收获中的喜悦。早熟苹果正逢中秋节，自然好销售，市场供不应求，价格也很可观，给果农带来好的经济效益。深秋苹果采摘上市，由于市场出现供大于求，苹果大量积压卖不出去，让我们那些果农忧心重重，眼睁睁看着堆积的苹果没人问均让人心急如焚。种下一棵幼小的果树，经过整形修剪，经历开花见果，再到盛果期，足有十几年的时间，人们每年对果树的经济投入，人工管理，好不容易到盛果期，却出现了果农卖果难。

我家成人口发生变更，原本一个六口之家，孩子考学，自己民转公户口迁出，父母病故户口被注销，村里收回了我家几个人的土地，果园就占了好几亩地，“要致富砍果树”的流行语，波及果农的心，针对果农卖果难的现实，当时人们的眼光短浅，没有预料后来的苹果销售市场前景，果农将正在盛果期的果树砍伐。我家当时也受其大趋势的影响，将我们精心建成的苹果园毁掉了，怎不让人心痛。二十多年过去了，曾经的消失苹果园已经成为记忆。

当下正是苹果采摘的季节，家乡的晒西优质苹果红富士，已经陆续出现在城乡各大果品批发市场。近年来，由于国家陆续出台有关惠民政策，保护果农的合法权益，调动了广大果农的种植积极性，淘汰老的苹果品种，更新换代优质苹果新品种，早熟的是七月天仙苹果、水蜜桃苹果，有国庆中秋上市的中秋王，初冬成熟红玲等苹果新品种纷纷上市供不应求。果树种植基地不断扩大，露地果园逐步扩建冬暖大棚。家乡的优质苹果生产基地吸引更多的果品商前来订购签约，家乡的苹果会香飘国内外消费市场。

过去的已经过去，苹果留香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