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书元
岳父天生一副善良憨厚的面相,一米七几的个头,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折射出他口快心直,老实倔强的人生足迹。他出生在一个时祖为农的贫寒之家,父母早逝,与兄长生活一生,平平淡淡,低调做人,处处谦让他人,任劳任怨数十年如一日,与兄嫂一起营造了一个十几口人的温馨之家。
岳父老兄的俩,他排行老二,从小在兄嫂的呵护下长大。家里收养了一位没爹娘的女孩子,长大后嫁给了岳父,成了自己的岳母。岳父从小老实巴交,在其兄嫂的调教下,长大成人,他从不会也不知道理料家,是那种吃死饭干死活的老实直率人。他平时不大言语,更不会说那些巧话怪话。从来不挑吃穿,只恳求填饱肚子就行,穿了一辈子粗布衣衫,生活上也没有过高的奢望和要求。
岳父在其兄嫂眼里始终就是一个孩子,老嫂比母在他心里是最确切不过了,有时他做错了事,任凭兄嫂数量指责,他从不还言争辩,有时家里的孩子对他翻白眼表示不满,他也默默地来忍受。事后家里人又感到后悔,虽然他做错了事,但是老实巴交的他也不是故意的,因此给予同情和怜悯。岳父是个勤快而闲不住的人,有些活路不用家里指使,他都默默去做,在家人面前从不叫苦喊累,任劳任怨与兄嫂打造那个寒贫之家。
岳父一年四季不得歇息停闲,坡里的家里的,样样少不了他去做,虽说他不会干那些细妙的活儿,但出力流汗的活儿大都抢着干。每逢冬天到来时他也闲不住,那时,人们的吃的烧的都无保障,岳父在寒冷的早晨从不睡懒觉,不畏严寒,早早起来背上柴筐,手持竹耙到野外的草地里搂干枯的野草,一个冬天下来,他捡来的枯草堆起一个大草垛。那时家里冬天取暖都睡土炕,经他捡来的野草除了用于烧火做饭以外,还供做家人烧火炕,保证冬春有足够的柴草,这还是岳父的一份功劳。
岳父一生寡言少语,不善于用语言表达,对家里的孩子们看上去似乎不太关心,漠然处之,一张恰似严酷的面孔好像与其无关至要,有时孩子们叫他,也就哼哼几声,脸上堆起一丝笑容而已。他一生不知道怎样管教孩子,他的孩子平时有兄嫂照料操心,在他眼里让孩子们顺其自然,树大自直是他对孩子们的期望。有时孩子们对他不满的地方,他也不放在心上,从不与孩子们去斤斤计较。在十几口人的家庭里,只有兄嫂为他撑腰,为其树立岳父在家中的地位和权势。
岳父一生嗜好吸烟,早先是用烟袋吸,后来干脆用纸卷烟抽,这样吸着才感到过瘾,兄嫂劝他戒烟都无济于事。年龄大了,家人就不让他下地干活了,在家里猪养羊,侍弄牲口,家里的活几乎有他一人包揽下来,还帮助岳母把家里管理得井井有条。家里的空闲地也都种上四季应口的时令果蔬。由于他嗜好吸烟,还在家的闲散地里种上烟草,一年四季吸着自己种的烟叶,心里别有一番惬意。他从来不吸香烟(烟卷),说那种烟是有钱人的消费品,烟劲头小不过瘾还不如不吸,这或许是岳父一生嗜好吸烟,为后来的身体埋下了隐患。
我和妻子结婚后,经常光顾岳父母家,每隔三下五除二都携妻看望老人们,可是岳父却很少来我们家,尽管家里父母多次邀请,他也很少来做客。偶尔来我家,我们都是热情招待老人家,因为岳父一生没有朋友,平时就连赶集上店家里都不用他,一辈子几乎没有摸过钱,钱财全有兄嫂掌管着,自己一生去过的地方也就是方圆十几里以内。我从不低视岳父,每来我家父亲总是陪他喝几盅,一生滴酒不沾的他经不住劝让几杯下肚就醉了,有时连饭都不吃,还得我送他回家,回到家里免不遭兄嫂数量一番,岳父再来我家时,我们就不让他喝酒了,只可让老人把饭吃好就行了。
三十一年前的春节刚过,岳父的身体发现有异常表现,平素勤劳爱动的他变得嗜睡懒动,饭量逐步减轻,然后就不想不吸烟了,家里人立马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肺癌晚期,这个消息犹如霹雷轰顶,一向老实巴交、勤劳憨厚的他怎么会患这种病呢?家里所有人都把病情瞒着岳父,他的兄嫂在背地里不知哭过多少次。好在他的病情无疼痛,就是胸闷憋得慌,这或许是上苍对他的恩赐吧,让其在无痛苦中慢慢离开这个世界。
病魔是无情的,尽管家里人对治疗岳父的病付出了很多,可也没有留住他。就在那年的农历三月十六日凌晨,一生勤劳,憨厚的他走完了自己七十岁的人生之路,辞别了一生待他亲如父母的兄嫂,辞别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以及所有的家人,安详地闭上了眼与世长辞。岳父生前唯一愿望是能吃了收下的新麦子再走,结果还是没有如愿以偿,更是留给家里人最大的遗憾。如今岳父母长眠于地下,留下的是我们对老人的怀念,一生憨厚、老实、勤快的岳父将永远活在在我们的心里。
岳父,你在天堂里是否感到有这样一位擅长写作的贤婿感到欣慰吗?他把你平凡的人生经历写下来,惠存在所有人对你的记忆之中,让你所有在世的亲人时刻想着你,每到你的忌日,大家前去为你的坟头填上几锨新土,点燃几炷香烧些冥币,我将来把你写在我的书集里,也是晚辈对你的一份永生的纪念了。愿同你们生活一生,一辈没分家的兄嫂,继续生活在那无忧无虑的天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