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联想

雨天联想

山东  郑书元

阴雨连绵几天，在家无聊，又无兴趣看书，望着天上的乌云和斜斜的雨点，这就是所谓的连阴雨天吧？此时不由构起对雨天的联想。

俗话说；破屋就怕连阴雨，家中更怕病老婆。这话放在水涝灾害的六十年代初期最为确切不过。记忆中阴雨天，那经不起不经风雨，摇摇欲坠的那旧土坯房，实在让人担惊害怕。三间久失修的土坯房坍塌了一间，剩下的两间已经不能再住人，随时就有坍塌的可能。那破门楼也只能支撑着两扇腐朽的木门，用土坯砌成的院墙，每逢阴雨天就会倒塌一截，唯一能住人的五间土坯房，还得腾出两间做伙房。一家人挤在那三间房里，熬过了一个个夏季的雨天。

孩提时的我，不知道阴雨天会对家里房子成的威胁，更不理解父母每逢雨季到来对旧房子的担忧和害怕，每逢阴雨天，村里坍塌房子的事时有发生，直接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安危。我家房子的墙壁是土坯垒成的，根基只有几层老砖，房顶是秫秸加麦穰混合成的土顶子，遇上阴雨天房顶就会漏水。外面雨大下，屋里小下，外面不下，屋里还下。这就是对那时候阴雨天农家人，对旧房子漏雨水的真实写照。

那时，家里人最最害怕和担心地就是雨季的连阴天，极端反常的恶劣天气，有时十天半月不晴天，阴雨连绵。每当房顶漏水了，母亲就会把家里的锅碗瓢盆放在漏雨水的地方接水，漏下来的水滴，不时敲击着接水的器皿，发出嘀嗒，嘀嗒地响声，更是敲打着家里人的心，更为父母增添了一份担心和忧愁。望着满天的乌云，还有那不大不小的连阴雨，信奉迷信的父亲用高粱秫秸扎一个扫乌云的女神挂在院子里，女神手中举着的扫帚像要把满天的乌云扫除。人期待着晴天，父亲对扫云女神的祈祷也不灵验，阴雨天仍在继续着。村子被水包围，农田里一片汪洋，秋作物就像一坡青草被水泡着，秋后绝产，人们就像遭遇一场劫难。

为预防雨讯季的洪涝灾害，抵御雨天对土坯房的侵袭，每到春天，父亲就拉土加麦穰和泥，把家里的房顶抹上一层厚厚的黄泥，再抹一遍屋外的墙壁，加固一下房基。家里的门楼院墙也统统加固一遍。如讯季雨水偏多，房屋还是避免不了漏雨水。后来条件略好一点儿，父亲找人把那两间旧偏房拆掉，东拼西凑借资盖了三间土坯简易瓦房。从此，每逢雨季到来，家里人就不再为房顶漏水而犯愁了，后来那三间房子就成了我和妻子的婚房。家里还有五间土坯正房，除了两间伙房，父母住在剩余的三间土坯旧房子里，每逢雨季我们为两位老人的安全而担忧。我们找人把土房顶加上了红瓦，这样雨天房顶就不漏雨水了。可是，旧房的根基已经不再牢固了，若是雨水过大被浸泡，房子还会有坍塌的危险，旧土坯房仍然威胁着我们的人身安全。

改革开放后，我家翻盖了那五间旧正房，石头土坯外加砖瓦结构，当时在村里还算数得上最时髦的房子。就连那破门楼以改建了，真是旧貌变新颜。从此我们安居乐业，阴雨天不再为家里的房屋而担忧，父母和孩子们随我们过上了由贫困奔富裕的好日子。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和发展，二十年后，家里的房子又成了危房，村里人大都建了砖瓦房，我们为给孩子成家立业，没有重新建新房，给孩子在外买了新楼房，家里的房子一直拖着没有重建。直到到我家重建新宅子前，房子在村里已经是最破旧的了。两位老人先后去世，也没有看到我家建新居，同我们一起迁新居，深感愧对已故去的父母。

二零零九年春天，我们拆旧建新，重新设计建造了一座现代化的住宅。过去就担心害怕雨讯季的阴雨天，现在我们最喜欢阴雨天，同样的阴雨天，不同的年代的不同变化，更有不同的担惊害怕和享受。那时的阴雨天，那曾经的旧土坯房，已成为遥远的记忆。可惜远在天堂的父亲和母亲，不能与我们分享身在新居的快乐，身居新居的我们，每逢雨季，特别是那阴雨天，更难免有一番对过去雨中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