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大约是散文集《江流有声》面世两个月,就像新生儿满双月时,迎来了她诞生以来的首场读者分享会。
其实最先令人感动和感慨的,是这场分享会的举办地,既非我工作居住的湖南长沙或某处,也非我出生成长的湖北巴东或恩施,而是似乎毫无任何关联的湖北荆门。
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神奇的缘分,让我和《江流有声》走进了荆门这座千年历史文化名城呢?
研究后发现,我与荆门,冥冥中,其实早有联系。
最早接触“荆门”,是1980年入学中专后。那个时候,课内课外,除了读小说,我还迷上了唐诗宋词,朗读背诵记忆了许多名篇名句,像“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等等。
当年背诵的众多诗词中,记忆里,就有两首唐诗写到了荆门。一首是李白的《渡荆门送别》,前四句是“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另一首更早,是王维的《汉江临眺》,前四句是“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这两首诗不但明明白白写到了荆门,更以颔联写景状物的雄浑沉阔,一经诵读,便深深征服了当年我们年轻的心灵,所以至今还记得。
如今再看王维的《汉江临眺》,发现它简直就是为我和《江流有声》定制一般。如诗所言,如今的我作为“三湘”之客,携书《江流有声》,前往“楚塞”之地荆门,赴首场读书分享会,不是早在唐朝,就明明白白约好了的吗?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象和意会。饶是如此,却依然让人愉悦,兴奋,激动。
若仅如此,荆门似也难成《江流有声》分享会首选。首选之因,是不到两个月时间里,《江流有声》竟然在毫无根基的荆门,拥有了为数众多的热心读者。按时兴叫法,该称他们“江粉”,或其他更好听的名字才对。
这首先要感谢三位亲朋,两位熟又不熟,一位完全陌生。
“熟又不熟”的两位,其实是我外甥,叫我舅。
一位是传忠,表姐之子。据他说,小时候我还给他讲过“王二小”呢。30多年前我到了长沙,他成年后,也一家人搬到了荆门,几十年便断了线,去年才接上。现在他是“简朴菜”餐饮连锁的老总,还是区人大代表,事业风生水起。表舅出书,他高兴又热心,便时常在群里推介得不亦乐乎。
另一位叫疆鹏。他妈妈与我高中同班,还与我同姓,因此疆鹏叫我舅;也可叫叔,他妈是独女,招的上门女婿,他随母姓。疆鹏就读于警官大学,毕业后刚好考去了四川理县。2008年汶川地震后,我去理县援建时才知道,也自然一见如故。这小伙子对我关照有加,让我这舅特感动。
不过,这两外甥彼此并不认识。好在,他们有个共同的朋友,叫李蓉。李蓉老家巴东,与疆鹏同学;现居荆门,开了数家名叫“优洛奇彩宝”的珠宝店,与传忠既是老乡,又是本家,自然熟悉亲近。
我与李蓉虽“完全陌生”,其实早有缘分,只是我此前不晓得。这源于灾后重建期间,李蓉去理县看望同学,从疆鹏那里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巴东人,正在当地抗震救灾,甚至还记住了我的名字。看样子,我那时还是小有名声的。
是故当李蓉在传忠朋友圈看到《江流有声》书讯,特别是似曾相识的作者,立马起了好奇之心。确认后也便立马下单买了一本书,然后便是接二连三购买,送长辈,送朋友,送客户。她的朋友也纷纷仿效,或自购或送友。一时间,荆门竟然掀起了购买、阅读、赠送《江流有声》的小高潮。
《江流有声》为何在荆门广受欢迎呢?熟识后的李蓉告诉我,荆门人特喜欢读书,她所在社区就是“书香社区”,全国先进,她所在“女企协”也经常开展读书分享活动。
何况《江流有声》这本书这样好,大家怎能不喜欢呢!末了,李蓉还不忘夸赞了我一句。
毫无疑问,若没这三位或生或熟的特殊亲朋巧合其中,说不定荆门就不会有一本《江流有声》,也不会有一位书友,又何谈读书分享会呢?
但最终推动、促成我的荆门之行的,是幺姑的70周岁寿宴。
这个幺姑非我亲姑,而是隔山大姐二姐的亲姑,但从小就很亲近,就如亲姑一般,甚至因为隔得近,感觉还更亲一些。她就嫁在本队,丈夫还是我家邻居,姓李,我自小就叫幺幺,幺姑嫁来后也没改口。因为这几层关系,幺姑一家便待我特好。
那时我已参加工作,因为要自学,回家过年常在二十八九。只要听说我回了,幺姑便会专门接我去她家吃饭,主要是去吃肉。
那几年,幺姑特会喂猪,每头都膘肥体壮,肉切成片,又大又肥,就像俗话所说的,“有一撒巴掌宽”,就是像张开的手掌一样,可以轻轻松松盖住碗口。
去到幺姑家,走上餐桌,幺姑和幺幺就会给我夹肉不停,不管你吃不吃得完。尽管拼命吃,不要好久,碗上总会堆起厚厚一摞,五六七八片总是常事。好在那时年轻,身体没负担,学校伙食差,腹中油水少,可以敞开肚皮,来者不拒。
现在想来,当年在幺姑家,该是我吃肉吃得最多最大最肥,也最过瘾的时候了。
幺幺会拉二胡,水平还不错。我读中师时,曾想跟着学,但看到自己短短的手指头,便作了罢。幺幺文化程度不高,却特别喜欢读书,尤其是古书。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他特别喜欢我的原因,因为我是人民教师,标准的知识分子呢!
我来湘后,还给他送过一本《古文观止》和一本《易经》,让他爱不释手,当作心肝宝贝一般。
后来,为了摆脱贫困,像不少家乡人一样,幺姑一家也辗转搬到了荆门,并从此远离了家乡。我再从湖南回家,便无法见着他们,自然也不能再去做客,大快朵颐了。山高水远,音讯日稀,十几年前幺幺不幸去世,我也是许久之后才知道。
但在心底,我却一直珍藏着当年那份恩情。我觉得,这也是人之为人的起码要求。
这几年,我也不时涌起前往荆门探视幺姑的念头,但因一些可有可无的冗务,竟一直未能如愿。不久前与小表弟聊天,得知幺姑70寿辰将近,念头不觉再次强烈涌起:前去为幺姑祝寿,不正是了却心愿的最好契机吗?
与此同时,我忽然心念一动:既然《江流有声》在荆门有那么多热心读者,能否借祝寿之机,办次分享会呢?
没想到我这小小心愿,竟然得到了传忠与李蓉他们的热切回应。他们马上当作一件大事,紧张操办起来。李蓉和她的“优洛奇彩宝”,还做起了活动发起方。
时间不长,他们便把一切准备得妥妥帖帖,让我见证了他们的高效率和超能力。在荆门开分享会,本是我一时兴起的念头,没想到却水到渠成,召开在望了!
我与荆门这缘分,真是太过神奇!
由此我还联想到,古老的荆门是“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这两大著名典故的发祥地;而在很早很早以前,我的老家并不属于强大的楚国,而是她的邻居巴国,我这人,应该算是正宗地道的“下里巴人”了。
故此,在“阳春”三月,我以“下里巴人”身份,来到涛“白”如“雪”的汉水之滨,听取“阳春白雪”般的荆门书友对《江流有声》的阅读体验,岂不是天大美事!?
我由此还想到了老家湖北的另一个传说,更觉得并相信,荆门虽非琴台,却胜似琴台。在这里,我一定会找到知音,且已经有许多知音了!
因幺姑生日恰巧与分享会撞了日子,我决定提前一天,去给幺姑祝寿。人如其名、忠厚本分的传忠在车站接上我,上午九点不到,就进了幺姑家门。
幺姑家在二楼。许是没想到我会提前一天突然出现,幺姑不但喜上眉梢,甚至还有点不知所措。见我手捧一束鲜花正要献给她,表弟也举起手机准备照相,幺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说:慢点,慢点,等我换身新衣服再照。
爱美的幺姑很快就换上一套簇新的衣服出来了,还特地戴上了一顶漂亮呢帽,好遮住有点花白的头发。
我打趣说:其实没关系,您的白头发也挺好看!
幺姑说:那还是不好。你能来,我太高兴哒!没想到你还给我买花!
我说:这可是我第一次给长辈献花!
幺姑开心地说:我也是第一次有人送花呢!
见幺姑欣喜的神情,我这才感到,这束花,献得真是太对了!幺姑的眼睛其实不小,大略因为高兴,便笑得眯成了一道缝。一屋人传看着照片,又开心得笑了好一会。
幺姑家已有两位先我而到的贵客,还是我熟得不能再熟的长辈,幺姑叫他们三姐和三姐夫,我则要叫三姑和李老师。
读过《江流有声》的读者或许记得,这李老师,就是《我的高中老师》写到的我的高中校长和政治老师李顺章老师,我三姑是他爱人,《把关》中写到的传梅,是他们女儿。
分隔日久,我们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然相见,无论师徒还是姑侄,也都喜出望外,天南海北,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两老虽然都八十上下,但精神尚好,说话依然中气十足,似乎与以前年轻时差别不大,就李老师多少有点耳背。
不知不觉就谈到了《江流有声》。李老师知道我出了书,却还没看到。我把书寄给了他的女儿传梅,请她代转,谁知他们父女年后还没见过面!
我突然灵机一动:《我的高中老师》和《把关》这两篇文章,可在我《巴山湘水》公众号找到,何不就着他们在眼前,直接读给他们听听呢?特别是三姑不识字,读给她听,让她知道我写了些什么,岂不更好?
对我这似乎有点奇怪的想法,没想到两老竟然高兴地同意了。三姑还要李老师把椅子挪到我跟前点,以便听得更清。
面对面为自己几十年前的老师和快80岁的三姑朗读关于他们的文章,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奇妙。于我而言,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好体验!比如方言,在我的教书时代,课内课外,就是从没说过的,没想到今天却用上了!
我读《把关》时,三姑边听边插话,还特伤感地告诉我,传梅当年因为没能去读高中,确实好伤心。我便安慰三姑说,传梅早已打开心结,自己翻篇了。后来,三姑看到文章中还有那么多传梅的照片,便又高兴起来了。
《把关》其实写的是我没把住关的遗憾,还有一丝对当年李老师的意见,虽然他是我尊敬的恩师。于是我一边朗读,一边悄悄观察李老师的反应,发现他一直面带笑容,听得聚精会神,还似乎在暗暗颔首,我的心便放下了。
有点出人意料的是,李老师对当年陪我到电影院看《春雨潇潇》的情节,已经毫无印象,这可是我心心念念几十年的美好回忆呢。更没想到的,是李老师突然告诉我,那次体检之行后,他还染上了黄疸肝炎,住了好久的院。
我问:我怎么一无所知?您为何没告诉我?
李老师说:告诉你有什么用?当时不是已放暑假,后来你又读中专去了吗?
想想也是,作为老师,他怎会把这事告诉一个不谙世事的学生呢?我确实也从没不知道,当年一次陪检,曾给李老师带来严重疾患,心底除了谢意,便又多了一分歉意。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近一个上午就过去了。读文章的过程中,传忠等客人也听得津津有味,谁都没想起为我们拍张照,真是有点小遗憾。
开开心心聚过午餐,时间已过两点半,传忠小声提醒我:是不是现在就出发?李蓉在游船码头等着呢。
这才记起此前协调行程时,电话中李蓉曾建议,下午若有时间,就去看看漳河水库,没想到她已经候着了。
我对李蓉的提议其实有点不以为然。在我看来,荆山再高,还能高过老家的武陵?汉水再阔,还能超过身边的长江?更何况,它只是一座水库呢?
但李蓉紧跟着的一句话,却又深深吸引了我:您可别小看漳河水库,她可是全国九大人工湖之一呢!
什么?人工湖?还九大之一?
我不觉来了兴趣,马上“百度”起来:
漳河水库,位于湖北中部荆门市,1958年7月开工,1966年竣工,是湖北省管辖的最大水库,中国知名人工水库之一,中国九个200万亩以上的大型水库灌区之一。
荆门有如此巨大的水利工程?我不觉有点肃然起敬!看来我真应该去看看才对,此前的我,太过先入为主了。
既然李蓉已经等着了,那就走呗。有几个亲戚也说要去看,于是大大小小挤进两台车,一前一后,直奔码头。
刚下车,李蓉便迎上前来。大大的眼睛,高高的个头,飘飘的长发,天气微冷,却只着了件水红色的宽松外套,恰到好处地映衬着靓丽的笑脸,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东道主热情爽朗的气息,让我终于把她与电话中的李蓉联系起来了。
我握住她伸出的手,发现还有点小小力量。毫无疑问,除了热情和热心,她应是一个在职场风风火火,敢打敢拼的女强人呢!
大家说说笑笑登上船去,一只漂亮的“太阳鸟”游艇便缓缓起步了。有人眼尖,告诉我说,这船还是湖南造呢!我知道船厂在益阳,还曾去过,心头便泛起一丝温暖的感觉。
船在加速,犁开的道道浪花飞速奔向船尾。水面有风,还不小,船头和四周同样波浪滚滚,一浪一浪叠来,虽不及海浪壮阔,却也颇为可观。难怪他们推荐我来看呢!
我这才发现,漳河之水果然名不虚传,窗外看去,满是绿色,如绸缎,如织锦,如碧玉,如青簪,就那样起起伏伏、重重叠叠,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地铺陈在我们眼前,只让人目不暇接,爽心悦目,赞叹不已。
一船人纷纷拿出手机,对着窗外,拍个不停,几个很时尚的侄女还各种自拍,并赶快发起了抖音,舱里嘻嘻哈哈,笑声一片。不远处,有直升飞机不时起降,或从我们头顶飞过,也给大家带来了意外惊喜,众人纷纷侧目,追寻它矫健的身影。
船上最小的游客,是三姑最小的外孙,表妹李春的孩子,特别活泼可爱。为了看飞机,她一上船,就趴在驾驶舱前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一见飞机起降,便兴奋地大呼小叫:妈妈快看飞机!妈妈快看飞机!
大家都说,这是飞机的小铁粉呢!
许是见大家都喜欢这碧绿碧绿的湖水,热情的李蓉便现场当起导游,向我们详细介绍起漳河来,还特别强调说:这水,可是没有任何污染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没一点污染?
李蓉便不无得意地问我:金龙泉啤酒您喝过吗?它用的就是这水库的水!如果有污染,怎敢用它?
传忠补充说:以前有过网箱养鱼,前几年也统统关掉了。
这啤酒,以前倒是喝过,只是没注意它产自荆门,更不知用水就取自眼前水库。如果真是,这水定然是极好的了。
在心底,我还暗暗感叹了一声。看样子,传忠李蓉他们已经彻底融入荆门,说起它来,可以如数家珍,满是自豪了!
这时游艇正经过一个岛。传忠欠过身,问我们想不想上岸看看。我问: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传忠说:它叫李集岛,是湖中最大的一个岛。冬季有很多柑橘可摘,只是现在没有。
我打趣道:李集李集,不就是李家的集镇吗?难怪你和李蓉都从巴东搬到了荆门,原来这里有你们李家产业呢!
众人都笑了。听说岛上现在没橘子,大家便说水好看,就坐在游艇上看水吧,等下半年有了橘子,再上岸不迟。
游艇继续前行。满船的笑声就像湖面的波涛,连绵不断,四散开去……
第二天,荆门行的重头戏——《江流有声》读书分享会,终于如期举行。作为她的“母亲”,这也算是我的“首秀”,就像农村说的“出窝窝”一样。
分享会其实有两场,上下午各一。基本流程是书友们先分享读书心得,朗读心爱篇章,然后由我做主分享,先接受主持人访谈,再与大家交流所谓的“创作体会”。
上午场由樊登读书会荆门运营中心主办,身材娇小的美女佳佳主持。会议室中间一长排条桌,两边坐满书友,虽然戴着口罩,却看得出满脸热情。
李蓉说,因为疫情管控,严格限制了参会人数,不然来的人会多出好几倍呢!
我听了,心里不觉暖融融的。那天的室外气温只有四度,还下着大雨,寒气逼人,室内却温暖如春,其乐融融。
热情的荆门书友,早把漫天寒意驱跑了。
下午场由荆门市女企业家协会主办,主持人同样是美女,名杨丹,湖北农道公司老总,还是来自恩施咸丰的老乡。
有所不同的是,“女企协”赵三红会长还首先致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辞,并对《江流有声》特别是其中的《幸运儿》赞不绝口,说她和同龄的我一样,也是时代的“幸运儿”,让我受宠若惊。
两场分享会的灵魂人物,自然公推李蓉。大家都说,没有李蓉的引荐、发起和相助,就不可能有这两场活动。
在众人强烈要求下,李蓉两场都做了重点分享,还从不同角度,在我的书中发掘“闪光点”,惹得我暗暗吃惊,不时悄悄问自己:真的有吗?真是这样吗?
实话实说,凭着八年教龄,要我讲几节语文,分析字词句篇语修逻文,我绝对轻车熟路,毫无压力;若需深入剖析别人作品的文学形象艺术特点等,也还有当年给大四学生讲《长生殿》的经验可循;但如何讲自己的所谓“创作”,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了。
是故拿起话筒之前,我甚至都不太确定,到底该与书友们说点什么才合适呢?因为我觉得,书出版后,就属于读者,或褒或贬,都是读者见仁见智的事情,与作者其实关系不大,最好少说为佳。
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最终我还是麻着胆子,上午与书友们诌起了“三个五”的所谓“创作体会”,下午见听众主要是在一线打拼的女企业家,还以“非企业家高管”身份,聊起了“三多三少”的所谓“管理经验”,也算宕开一笔,别开文学分享会之生面了。
先忐忑后意外的是,我的分享还算得到了书友们的认可。李蓉说,大家都在认真记笔记呢。
荆门的书友们,你们真是太宽容,太有爱了。
谢天,谢地,谢你们!
于我而言,收获满满的,是书友们带来的超级感动。
上午场除李蓉外,先后有好几位书友,如“伊莲健身”老总杜美菊、营养管理专家万霞、某公司职员李彦等,或分享心得,或朗读文章,都赢得了阵阵热烈掌声。
最惊艳的,是一老一少。
一位是满头银丝、精神矍铄、78岁的丁峰老师,场上最年长读者。
按年纪我该叫阿姨,叫大姐好像也行,她只比我大姐大三岁。丁老师却极谦逊地叫我“谭先生”“谭老师”,还说希望成为朋友,让我感慨莫名,赶快主动加了她微信。
分享中,丁老师前后提到了三篇文章,并从多方面加以生发,毫无疑问,她是认真阅读并深入思考过的。听李蓉介绍,是她自己强烈要求来参加分享会的。
丁老师1966年毕业于北航,长期从事飞机研发工作,后被荆门挖来,负责经济、科技等领导工作。更难能可贵的,是她退而不休,转身研究青少年教育,以期帮助他们飞向理想蓝天,并已完成30多万字著作,让人敬意倍增。
另一位,是朗读环节的刘宣利女士,一家天然气公司老总,她现场朗读了《江流有声》的首篇《泓》。
作为《泓》的作者和曾经的语文老师,我知道这篇文章还算好看,很多人也特喜欢,但读起来容易要么太平,要么太过,不太好把握。不久前参加活动,众亲要我现场读段文字,本想读《泓》,最后还是畏难,选了其它。
是故见有人读《泓》,我便不由得张大了耳朵。没想到刘女士竟然完成得如此之好,抑扬顿挫的节奏、回复上升的韵律、时起时伏的情感,包括清清楚楚的咬字吐音等,都处理得非常到位。
作为理工女,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还是刘女士自己揭开了谜底。她说因为喜欢《泓》,这篇文章不知读了多少遍,为了把字咬准,她不但苦练普通话,还把好多字都注上了音。
刘女士还特意展示了一下手中的书,只见上面密密麻麻,满是圈圈点点。
成功果然只属于肯用功、能吃苦的人,信乎?
“女企协”张罗的下午场,其实有两场活动。
前一小时,由协会会员、律师曾庆双女士讲解创业中的法律问题。分享会安排在第二阶段,是想让我中午能多休息一下。“女企协”不但学习抓得好,活动安排也特贴心呢!
我因早到了一点,便候在了场外。刚坐下,“伊莲健身”的杜美菊就抱来一摞书,说她已经买了,要我签名题赠。她上午做过精彩分享,我已认识。
李蓉一旁介绍说,杜总本来今天有急事,为了参加分享会,统统推掉了。刚才还当了好一阵搬运工,负责把上百本《江流有声》搬进会场。
我打趣说,健身公司老总肯定有力气,正好用上!
李蓉和杜总都笑了,说:真是,真是!
李蓉还告诉我:您的书带少啦!那一百本书,已被人几本、十几本预订一空,很多人还想订,没了。
我不由得赞了一句:荆门人真是太喜欢读书了,“书香荆门”真不是吹的!
同时我也无可奈何地告诉她们:这一百本书,是我最后的存货呢!
谁知她俩异口同声建议我:赶快加印呀!谁叫您的《江流有声》这么受欢迎!
下半场,同样惊艳不断。
分享环节,除了李蓉, “筱宴春”张全兵、“创辰暖通”罗晓燕等书友也分享了心得,其中庄荆英老师的发言波澜起伏,妙趣横生,惹得大家笑声一片。她毕生从事儿童教育,名副其实的“荆门之英”。
因我曾经援过川,而“K-Made”公司董瑞瑞女士的爱人廖冲先生是四川人,“女企协”还特邀他与会分享,并向我致意,这样的细节安排,真让人暖透心底。
高潮同样来自朗读环节。
最先让我感动的,是有人依然选择读《泓》,且还是一小一大双人组合。这自然是出于书友喜欢,却也有点儿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味道,上午朗读的基础有点高呢。
组合的小朋友叫赵鑫蕊,四年级学生,戴一副大眼镜;大人叫胡志芳,邦杰酒庄老总,也是标准美女。开始以为她们是母女,后来才知是组合。大略因为都想读《泓》,聪明的主持人杨丹便灵机一动,让她们新建了一个临时组合。
小鑫蕊其实是“雅缘荟”老总刘春英的女儿,下午的分享会就是在“雅缘荟”书吧举办的。书吧里最多的自然是书,刘总在分享时就说,这是她最喜欢待的地方。
说起来,这一切,莫不是因书结缘。
小鑫蕊首先清清亮亮朗读了《泓》的第一节。她年纪不大,有些字还不太认识,却镇定自若,一点也不怯场,读完后还环视了一下众人,并抿嘴微笑,模样可爱极了。
而胡总,除了朗读《泓》的二、三两节,还真像妈妈一样,侧身轻拥着小鑫蕊,小声提示她,并帮她贴心拿着话筒。《江流有声》有点重,需要小鑫蕊双手拿着呢。
听着两人的深情朗读,我仿佛觉得,真有一位叫“泓”的女子正从书中款款走出,并迎面向大家走来。
不对,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一大一小!
有趣的是,李蓉后来告诉我,她家读四年级的宝贝女儿小凌菡说,也要找个机会朗诵《泓》,让人好生期待。
看来,大大小小的荆门人,不但爱读书,骨子里都是敢于挑战的呢!
但最最让我难忘,震撼,甚至诧异非常的,是压轴一般,由协会策划部长肖琴女士领头,在场书友从头到尾,声情并茂地共读《啊,小山溪》这篇两千多字的长文。那情,那景,那阵势,简直让我回到了当年课堂。
参与读完,我不觉心生疑窦。别的且不说,这么多成年人共读一篇文章,如何能做到整整齐齐,如出一人?莫非他们提前练习了许久?
谁知杨丹和肖琴都矢口否认,并言之凿凿告诉我:怎么可能提前排练呢?这是分享会开始前,我们才临时决定加上去的!
我听了不但深为叹服,更暗暗吃惊:“女企协”不过一家民间社团,这些书友,也都是它的普通会员,为何有如此高强且统一的文化素质与合力呢?
晚餐时,从赵会长那里,我似乎找到了部分答案。
赵会长告诉我,她是金龙泉啤酒公司“老人”,从普通一兵,一直干到分管技术的副总。“金龙泉”的点滴进步,都有她的心血和汗水。退休后,受市妇联邀请,她才来到“女企协”任会长,是一个自己没有企业的会长。
让赵会长特欣慰的,是通过几年努力,“女企协”会员已从当初20多家发展到200多家,还有许多在排队申请。协会还成立了综合部、发展部、学习部、策划部、宣传部等等,统筹协会工作;下面设了十几个小组,会员在小组开展活动,比如读书分享会等。
我的管理经验,就是充分授权,让各部部长放手大胆工作,我只掌掌舵。赵会长还向我谈起了管理心得。
我颔首表示同意。作为单位老大,懂得抓大放小,放手放权,而不是眉毛胡子一把抓,一竿子插到底,事事插手,包办代替,这简直太正常,也太重要了。赵会长做过“金龙泉”副总,自然是真正的企业家和管理专家。
想到此行见闻,我不禁好奇地问道:我感到“女企协”特别重视读书,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赵会长说:抓会员的读书学习,一直是协会的头等大事。我经常告诉姐妹们,新时代的创业者,特别是女性,一定要多读书,好读书,读好书,不断提高自身文化素养。因为只有文化,才是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我不由得再次表示赞许。这协会,这会长,确实不一般!
从与赵会长的对谈,我似乎管窥到了分享会上高水准集体朗读的奥秘。如果没有平时的自我磨砺,日积月累,素养精进,哪有今日的厚积薄发,书声琅琅,整齐如一呢?
我也似乎明白了《江流有声》首次分享会落地荆门,并成功携手“女企协”的内在原因。如果荆门的骨子里没有对书的热爱,如果“女企协”没有对知识和文化的渴求,我与荆门和“女企协”,怎能因《江流有声》而结缘呢?
回头想想,我和《江流有声》的荆门之行,虽然不乏缘分和偶然的成分,但确实更多必然性的因素!
不由得想到了荆门之“荆”。
我知道荆门得名于荆山,但此时此刻,我却更愿相信它得名于紫荆花。花语里,紫荆花代表亲情、和睦、兴旺、奋发、幸福等等。这一切,正是荆门带给我的最初最美的印象。
我甚至觉得,荆门于我,就是一扇真正的“紫荆之门”、幸福之门、吉祥之门!
读者分享会的成功,也让我更有理由相信:读书让荆门人更美丽,更动人,也会让荆门的明天更灿烂,更辉煌。
让我们为此深深地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