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上学的那条小路

朋友喊我去K歌，一首《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把我带入了遥远的思念。

那时候，乡间都是小路，只有交通要衢，才有石板铺成的石板路。即使是石板铺成的路，缝上雨天，也是一片泥泞，一不小心，就有摔跤的危险。

我的家离学校四里路，需要翻过屋后的高山的山坳，才能走上石板路。说是高山，只是相对其他小山而言，其实高度不超过海拔500米。往学校方向，石板路的右边，是一片农田。左边是一条小溪，小溪的上面是一排没有森林只有茅草的山坡，即使是春天，山坡上也没有茂盛的绿色，只有坑脚下，才有稀稀拉拉的茅草。然而路边的溪流，确是常年不断。潺潺流水，一直流向学校门前。我们搞卫生就从这条小溪中提水，老师和寄宿生洗衣服，都是在这条小溪的码头上捶打。

每天早晨上学时匆匆忙忙，在这条小路上奔跑。只有下午放学回家，同路的几十个高年级低年级同学，热热闹闹的扯谈，嘻嘻哈哈的吵闹。在小溪边比赛，看谁能跳过小溪。跳过小溪的，就赢得热烈的掌声和夸赞声。没能跳过的，就会被胜利者耻笑。我们这些小个子，只有看的份，羡慕那些能跳过小溪的同学，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跳过去呢？

路边这条小溪，只有下暴雨的时候，才有奔腾翻滚的污泥浊水。逢上连续大雨，两边山上的山水冲下来，漫过农田，小溪黄水翻腾，水面和农田一样高，分不清哪里是小溪哪里是农田了，只见一片汪洋的黄水奔涌。我们上学就走另外一条山道。山道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我们带着油布斗笠，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行走，没有一丝怨言。下雨天即使迟到了，老师也不会批评。教室的后面，堆着斗笠和蓑衣。屋檐上哗哗流淌雨水，老师讲课的音量只好提高。一堂课下来，老师喉咙讲嘶了，但是学生仍旧糊里糊涂。下课了，我们只好坐在自己的课桌上，无聊地瞪着天花板。下雨天，作业都是在课堂上完成，老师基本上是不布置家庭作业的。

有一次下雨，我和哥哥去上学，走在一个山水坑边，发现坑里哗啦啦地响，我们走过去，看见坑里一坑的泥鳅。原来下雨山水往下流，泥鳅吊水，都往上面溜。雨停了，只有那个坑里还有水，其他地方没水了，泥鳅上不来下不去，就留在了这个水坑里。哥哥把我书包里的书放到他的书包里，用我的书包装泥鳅，装了满满一书包。他送回家，我等着他来了才一起去上学。到学校迟到了，我没有挨批评，哥哥却被老师揪了耳朵。放学回家，吃了一顿饱饱的泥鳅。

随着学龄的增长，我爱上了看连环画，再后来，爱上了古典书籍。每天放学，一边走路，一边看书。什么《七剑十三侠》《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基本上都是在放学的路上看完的。通过看这些书，我崇尚侠义，学会了讲义气。和两个意气相投的同学，结为了兄弟，不愿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为此，还受到了老师的点名批评。列为落后生之流。但是，我喜欢这些书里的诗词。大部分章回小说的题目我都背得。《红楼梦》里所有的诗词，我都把它抄到笔记本上，并且大部分能够背诵。这为我以后的写作打下了基础。所以，我现在能够成为一名业余作家，我要感谢上学天天走过的小路。

哥哥读完高小就不愿读书了，在家里干了几年农活，还只有16岁，爸爸就把他安排在一个煤矿当了工人。我喜欢读书，在这条小路上一直走到高中毕业。高中毕业后不久，我也参加了工作。从此很少回家。早几年回家一趟，原来的小路都成了水泥公路。公路通到了各家各户，除了山上，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小路。

小路变成了水泥公路，贫穷变成了富裕。历史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但是，儿时走过的小路，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之中。那是我少年的梦，回忆起来总有一种依恋的情感，怎么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