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

在我青春年少时，和我有过交集的女友中，辉是最漂亮的一个。我第一次见到辉，那真是惊艳一瞥，在那一瞬间，我眼前闪现的是台湾影星林青霞，同时又闪现出刚看过的电影《最后的贵族》中饰演李彤的潘虹，可见辉的确漂亮，让人一见心动。

那是1990年的初夏，我在成人高校离职进修学习，辉在地区农校学习。农校与我所在成人高校相距不过五公里，算是邻校。两校家乡的同学常在周末相互走动，我便是应农校的老乡邀请，在一个周末，第一次来到农校。在农校，见校园里树木成荫，各种鲜花竞相开放，让人赏心悦目，这是其它学校很难看到的。在农校就读的老乡齐聚，欢迎我这个邻校的老乡。当他们向我介绍辉的时候，我真的被辉的美丽震惊，没想到有这么一位大美女竟是老乡。辉自带微笑的面容显得十分的恬淡自然，她有几分羞怯的冲我笑笑，让人想起徐志摩的《沙扬娜拉》。

那时农校的学生，是初中毕业考来的，所以这些老乡同学大多只有十八九岁，他们的青春才刚刚开始，面对他们的清纯、他们的激情，你会觉得鲜亮透明，极度可爱，完全不像我们成人高校这些在社会上混过的，虽然青春还在，但岁月的沧桑已悄然注入到了我们的生活。这天中午，农校的老乡在校园的餐馆里为我举行午宴，他们个个热情洋溢，充满无限的真情，让你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辉那天穿着一套白底蓝花的连衣裙，给人淡雅温馨的美，不知谁安排的，辉坐到了我的旁边，我不免有一丝拘谨，在这样初相识的大美女身旁，心中掠过一丝甜蜜和不安。午宴进行到后半时，我已有八分醉意，心中那丝不安已烟消云散，只觉有美酒佳人，在这样初夏的午时，置身风景如画的校园，人生幸福的巅峰时刻也不过如此。

农校的女生宿舍在一排香樟树的后面，青砖碧瓦的楼房，显出一种古朴的诗意美。门前写着男生止步，我们自是不能进去。辉领我来到这里，也只是用手指着这楼房，告知我她的住处。几位老乡陪着，在校园里转，他们不停的向我介绍校园里的楼房布局。学校依山而建，层层楼房顺山势叠起，楼房间开阔的马路也是斜斜的向上延伸，两边的行道树树枝相连，形成一道拱形的森林隧道。这校园里最多的是香樟、楠木和桂花树，那些花台里各种花草，老乡们全都叫得出名字，这让我十分惊诧，当我对此表示赞赏时，他们说我完全不了解他们，他们所学的专业就是跟这些花儿草儿打交道。农校专门开有园艺专业，就是学习如何种植花草。说到这里，辉很有些自豪的告知我，她就是园艺专业的。她的理想就是将来当一个园艺师。我说，哪一天再来，专门请辉教我认识这些花草，首先是弄清它们的名称。辉欣然答应，并约定一月内，我再来一次她的学校，她教我认这些花儿草儿。

沿着斜斜的森林隧道向上，走过一排排楼房，上面是一片稻田，是学校为学生们开辟的实训基地。晚饭后，在这些年轻的老乡陪伴下，我来到这片稻田边，当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的时候，稻田里的蛙声开始了它们的合唱，似乎在以蛙们特有的方式对我表示欢迎。我们沿稻田转了一圈，然后回到靠近楼房附近的台地，围着一张水泥铸成的方形桌子坐下。大家游兴未尽，面对这一片正在吐缨拔节的稻田，听着高亢激越的蛙声，沐着一丝清凉的晚风，感到特别的惬意。我比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年长，他们称我大哥，要我讲一讲参加工作后的一些经历和感悟，特别是出身社会后，要注意的方方面面。是的，我已参加工作快十年了，他们还在学校念书，无论是社会经验还是人生阅历，我自是比他们丰富。我讲了自己刚参加工作那阵子，经常与领导吵架的事，又向他们绘声绘色的讲了我闯海南的经历。到后面，他们不约而同的问起我是否谈过恋爱，为什么现在还没找女朋友，对谈朋友有什么看法。对此，我就只有编故事了。我最后说，农校的校园这么美，是最适合谈恋爱的地方，又特别强调，像今晚，清风明月，蛙声一片，如此良辰美景，更适合情侣花前月下的浪漫。这时，大家都把目光注视到辉，有人甚至直接对辉说，今晚应该把她的另一半喊来。辉却不予承认，并开玩笑说，请大家帮她物色一个。有位老乡说，最适合的应该是男生比女生大五岁到十岁，说千万不可找同龄人。于是大家围绕着男生女生恋爱，究竟年龄差距在多大范围内为最佳开展讨论。大家一致认为男生应该大一点才好。我说，照这样的看法，我最适合到你们农校来相亲了。说着，我把目光偷偷的投向辉，一个美丽的梦在心里升起。这时，正有一只萤火从辉的头顶飞过，飞到后面的树影里。月光从树叶间漏下，在水泥桌面上织出斑驳的影子。这真是一个美丽如诗的夜晚。

离开农校一星期后，我忍不住给辉打了个电话，注意，那时打电话与现在打电话是两个概念，需要在学校的传达室去打，并且要按通话时间交费，完全不是现在掏出手机就打。而且电话先是打到她学校传达室，由传达室的人再喊她来接电话。我打电话是邀请她和农校的老乡们一起到我们学校来玩，说上次在农校得到他们的热情接待很受感动，同时农校的美景给我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辉在电话里说，上次我讲自己闯海南的经历给她印象很深，说听了我的故事，感觉我象个传奇式的人物，希望今后常联系。又过了一星期，辉并没有来我们学校。我给她写了一封信，说希望她教我认识她学校那些花草，兑现我们上次的约定。在还没有接到她的复信前，我就又在一个周末跑到她学校去了。这次去，辉所学的专业正进行半期考试，她全部精力都在复习应考，人明显的消瘦了，脸色显得十分的疲惫，给人一种无精打彩的样子。见我，也只淡淡一笑，说声抱歉，没时间陪我，便匆匆别过，自个去学习。其他几位没有考试的老乡陪我在校园里转了一会，便安排坐到饭馆里去饮酒吹牛。没了辉，一切似乎都显得暗淡无光，这酒喝得再多也觉得索然无味。我强打精神与这些老乡侃大山，他们一直把我当大哥哥一样尊重，让我很是感动。但他们也似乎发现，没有辉在场，我所透出的那一丝失落。到后来，这些可爱的老乡便开始为我撮合起来，帮我制造机会接近辉。他们说，再过几天，就是五一假期了，那时辉的试也考完了，所以约我过来，说要带我去他们学校不远的一个人工湖划船。

我时时刻刻期盼的五一假终于来了，我也如约急切的来到了农校。老乡们准备了相机、水果、零食，包了一辆长安中巴，我一到，便迎我上车直奔那人工湖。这里湖光山色，四围的青山倒映在湖泊中，白云蓝天与水波共舞，我们两人一组划橡皮船，大家心照不宣、又默契无痕的让我与辉一组。其他老乡争相把船划到我们周围，忙着从不同角度给我们拍照，这让辉似乎明白了什么，感到几分惊讶与羞怯，又无法回避，我也自觉有几分难堪，示意大家不要太过露骨。或许正是大家的这份热情，让辉对我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神秘、惊奇又害怕，显露出情窦初开的少女特有的矜持与羞涩。我尽量使自己显得沉稳，像阅历丰富的大哥哥一样控制着局面。我问起辉的学习生活，以及今后的打算，还特地关心她的身体。她说她曾患有胃病，至今还常常胃发炎而疼痛难忍。我建议她在假期去医院彻底检查一下，最好作胃镜检查，并表示到时愿意陪她一起去。

按照和辉的约定，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准时来到辉的女生宿舍门前，等她陪我逛校园，她教我认识园中的那些花儿草儿。清晨的阳光从行道树的枝叶间漏下斑驳的光点，道两旁的花草上还承着点点露珠。辉指着一株像麦穗的草说，这是看麦娘，在看麦娘旁边有一珠椭圆形白色花朵，辉说这花名叫马蹄莲。我蹲下去，见这花外形真像一个马蹄，白色的花瓣上承着几滴晶莹的露珠，更显得清纯、娇嫩、美丽。前面是一块方形的花圃，里面有各种星星点点的花儿，“那是紫云英，那是蔷薇，这是通心莲......”辉像我一一介绍着。我问辉所学的专业，除了这些花花草草，还有些什么课程。辉告诉我，她们还要学习识别一些昆虫，要知道哪些是益虫，哪些是害虫。辉说，其实益虫和害虫都是相对的，如果没有害虫，也就无所谓益虫。我接过辉的话说：“这就是老子说的：一阴一阳谓之道也！”辉说，大自然界，无论是植物界还是动物界，都维持着一种生态平衡，如果打破这种平衡，就会乱套。农校专门有一个昆虫园，辉说另找时间带我去看那些昆虫。

这个美丽幸福的早晨之后，我的心变得颇不宁静，一种叫做爱的东西在心里升腾着。回到学校，我似乎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眼前时时浮现出辉，她像林青霞，像潘虹，不，她更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我的全部的日子都被辉占居着，我渴望着日日见到辉，稍有闲暇，就希望到农校去，那里的林荫小道是多么的富有诗意，那里的花花草草、飞鸟虫鸣，像魔一般的吸引着我，那里的一切的一切，都充满无限的魅力，整个农校就是一座迷人的宫殿，是一座神秘的城堡。在那一段日子，诗神也像着了魔似的整日附着在我的身上：

认识你是一种错误

认识你是一种错误。

太阳羞红了脸，月亮收敛了笑颜，星光也暗淡了。

花儿不再芬芳，露珠不再透明。

——是你，占据了我全部的光明，全部的芬芳！

没有了蝉的鸣叫，没有了风的清音，没有了流水的和弦。

——是你的芳名，占据了我生活的全部乐章。

饭不再香，茶不再甜；书不再诱人，笔不再写别的诗章。心跳没有了正常的节律，大脑没有了正常的思维，肢体没有了正常的运行。

——认识你是一种错误。

我走向你

踏着紫云英的芳馨，迎着蔷薇花的笑脸，我走向你。

看麦娘、早熟禾举着晶莹的露珠，在灿烂的黎明里招摇着，那是你心河溅起的水滴，是你明眸流动的波光！

横过水莲子拥挤的小路，我走进逶迤绵亘的群山，撩开薄雾的轻纱，我从峰峦的叠影里，看见你蓝色的窗帘在徐徐的飘动。

满耳是蝉的合唱，风的清音。阳光在头顶燃烧，路在脚下浮动。你看见了吗，我正姗姗的向你走来！

马蹄莲

校园的花圃里与你初相遇。在你马蹄般的椭圆形花轮上，含着点点晶莹的珠泪，晨风中，你飘着一缕缕湿漉漉的芳魂。马蹄莲呵，你是一轮未圆的明月在思念着十五之夜圆圆的梦吗？看你那清瘦的冰肌玉肤，看你那斜倚低垂充满幽思的柔姿，想你一定是在寻觅一个失落了很久很久的梦。于是，面对满园花影，我将一首同样失落了很久很久的诗留给你，留给你那圆圆的梦！

不久，农校的几位老乡过来了，他们将上次划船的照片冲洗出来带给我，说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然而，他们还给我带来了另一样东西，一下把我推入痛苦的深渊，让我的心一瞬间窒息得要爆裂，那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这小伙不是我们的老乡，但他也随着来了。从这些老乡们诡异的言语和笑声里，我已感觉到了，这是一份不厚道的礼物。他们向我介绍这位小伙说，这是辉的同班同学，而且在一个实训小组，所以交往比较密切。我强压住心中的那一丝不快，笑着说：“欢迎欢迎，辉的朋友就和老乡一样。”

“一样个屁，我恨不能一刀桶过去。”我心中暗想，面对情敌那种本能的仇恨油然而生。但很快我就冷静下来，明白这时，一定要以极其宽宏大度的心胸对待，才能真正赢得辉的好感，说不定这反是一件好事。于是，我对这位小伙热情有加，主动和他聊起来，寻问他是哪里人？将来毕业有什么打算？我建议他到我们家乡去工作。同时，我还故意对他说，辉漂亮内敛，是非常不错的姑娘。我这样说的时候，内心也在思忖，自己这种狡诈不轨的心态是否不符合诚实做人的标准。小伙只是不断的应和着我的话，看得出是一位憨厚诚实的年轻人，我为自己这样待他心里生出几分愧意。

老乡们告辞的时候，我悄悄的问辉，“是男朋友么？”辉脸红了一下，低低的回答，“只是同学。”辉停了一下，又补充说，“别想多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叫我别想多了吗！

后来证明，我对待小伙的态度果然赢得了辉的好感，我们再次见面时，辉夸我成熟老练，说我充满智慧，还说她那次感觉我与她的同学相比，要成熟很多，说我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可以不惧人生的任何风雨。听着辉的话，我也似乎看到爱神正翩然向我走来。学校快放暑假了，辉约我放假时一道回家，还要我兑现原来的诺言：陪她去医院作胃镜检查。

我们学校比辉的农校要早两日放暑假，同学们都离开学校后，我便还留在学校等辉。到辉放假那天，我先买好回家的船票，然后去辉学校接她。我们一道乘船回到家乡的县城，在一家宾馆住下来，准备明天去县医院作胃镜检查。说实话，我那时长得瘦弱矮小，又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给人印象就是拉塌不堪，一副穷书生相，加之家庭贫困，自己来成人高校读书还得自己付代课工资。这种种导致我外表强大，内心却十分的自卑，面对辉这样如明星般的美女，我内心的卑微可想而知。当丘比特的金箭射来的时候，我自己首先惊惧目眩，不知所措，不要说张开双臂去拥抱爱神，连牵手的勇气都没有。这只能让爱神一次又一次与我擦肩而过。

翌日陪辉去医院，辉拿出去年曾检查过的结果让医生看，医生确认没有什么大碍，不用再作检查，更不用治疗。余下的时间辉提出到一个叫长龙山的旅游景点玩，我自然爽快的答应了。这长龙山在县城的北面，距离县城六十多公里。当我们乘坐的公交车沿一条小河向大山深处行进的时候，我心中充满对美好未来的期待，同时又忐忑不安，当爱的洪流涌来的时候，自己如何把握住爱的航向，使之顺利驶入胜利的彼岸。辉坐在我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她掏出一张照片递过来说：“上次我们划船照的那些照片太丑了，把人的本来的容颜都给丑化了。这张，给你留作纪念。”我接过照片，周身的血液突然加速，我似乎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照片上，那个像林青霞的大美女，手里拿着一朵洁白的玉兰花，头微侧着，略向下俯着，鼻翼将要触到那花蕊，微闭的嘴唇和那一双欲闭欲开的眼，显露出嗅到花的清香的陶醉，枣红色上装覆盖着的肩部迎接着从头顶披散下来的瀑布般的黑发，整个画面沉静而美丽，灵动而有诗意。我轻轻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仔细端详着照片，沉醉在一股突然袭来让人猝不及防的幸福的光晕中。

长龙山，是乡村小镇上的一座大山，山顶是道教的寺庙，香火很旺。我们先在镇上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用了晚餐后，沿长龙山下的小河散步，准备明日去登长龙山，辉说她想去山顶烧香，请道士算命，看看自己的前程。傍晚，清风沿河谷吹过来，送来玉米林哗哗啦啦的响声，伴着小河的流水声，交织成乡村最美的乐曲。当红日西沉，夜色渐起时，从河谷里传来一片悦耳的蛙声，混着路旁的虫鸣，更显出乡村夏夜诗意的美。身边的辉，是诗，是画，是美丽的幽灵，如一粒静默无声的飞舞着的萤火，那一丝光亮在黑夜的草丛间划出的轨迹，在窃窃诉说着一种神秘的爱和美。可我却没有勇气去牵那近在咫尺的手，没有勇气让那心的深处汩汩流淌着的感情的泉流从口中涌到爱的河谷！

这一夜，我独自坐在乡村小镇这家精致典雅的宾馆临河的窗前，目光停留在辉送我的照片上，久久不能入睡。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入那爱的大门，我不知道乡村一个普通的穷教书的老师如何去征服天仙般的美女，我仿佛看到了上帝已将爱的大门正徐徐向我打开，从那门内向我投来的那一道眩目的光亮，似乎照出了我全部的小来，我正被这光亮阻挡着，使我没有勇气向前迈步。我就这样惚兮恍兮恍兮惚兮的呆到天明，仍没有走出迷离的梦境，眼前的道路纵横交错，如孔明布下的八阵图，剪不断，理还乱，何处是归程？

翌日，天公不作美，昨夜还是朗朗星月，早上竟雷鸣电闪，狂风暴雨。辉未能去长龙山烧香，很是失望。我则疑心这是上天的安排，看来爱之路也多风多雨。辉曾说我像大山一样，能经受住人生的任何风雨。但我要说，我无法反抗命运，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命运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命运。这一场风雨，或许预示我和辉终归是一场无望的希望，风雨之后，只有满地落红。

我们乘车返回县城，然后从县城各自回家。分手的时候，彼此都有种不舍，有种失落，又似乎彼此都感到了一种后怕，一种担忧，好像一切尚未真正的开始，就要结束。不是风雨无情，不是落红残酷，实在是我们都没有找到横渡江河的舟楫，在迷蒙的江海中，我们只看到了彩虹的幻影，却没有寻觅到属于我们的鹊桥。两个月的假期，山川阻隔，那时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贫穷的大山区，电报、书信如龟行，弄不好也是泥牛入海。纵是日日思，夜夜念，也没有办法寻得一点音讯。

新学年开始，我跑到农校去找辉，才知道辉已毕业出去实习了，在很远的一个乡村小镇的农技站。我第一时间写了封信，却没有得到回音。一切大概就这样结束了。再次相见，却是两年以后，我从成人高校毕业，后又调到了县教育局工作。辉不知从哪里打探到我的消息，便专程来县教育局找我。

那时，我新到教育局，单位上还没有住房，我便在教育局办公大楼一间办公室临时住下来。我到教育局后，一些热心人忙着帮我介绍女友，我自己却还惦记着过去那些有过交集的红颜知己，辉是我常常记起的，她的美就如一首韵味无穷的诗，让人充满无限的遐思。在我到教育局工作不久，我便很顺利的恋爱上了，感觉缘来了，得来却是那么的容易。那天早上，我正和女朋友准备出门去上班，辉却突然来了，先是听到敲门声，寻问便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我一丝诧异，从声音里我已猜出八九分。女友去拉开门，啊，一位让人惊艳无比的大美女，突然就出现在眼前。我的女友顿时傻了眼，惊愕得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我忙叫了一声辉，赶紧让她进来坐。辉见我女友，一下全明白了。辉稍停了一下，没有坐，嘴里说，“对不起，打扰了。我有点事找你，等你空了我再来。”说着退了出去。接下来，自然是我给女友作解释，但始终有说不清的地方，比如为何她要这么早来找我？她肯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要托我办？我只得承认辉是我过去的女友，但已是了断了的一段情缘。了断了吗？她为啥还要来找我？我该如何回答女友的疑问！

后来，听说辉结婚了，是县农机局的一位年轻干部。我多方打听，才知道了辉的住处，便抽时间专程去看她。那时，辉已怀孕，正请孕假在家休息。我是在上班时间去的，辉的丈夫上班不在家，我去的时候，她穿着一套白色孕妇裙，正坐在床头翻看《读者》杂志。辉见我，并无惊喜，亦如当初见老乡。辉要起身倒茶，我见她行动不便，止她坐下，我按她的示意找到茶杯，边给自己到边问她是否也需要喝水，有什么还需要我帮助的。她向我简短谈了一下她现在的工作和家庭，似乎一切都平淡无奇。我也简单介绍了一下我的近况，又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无非是祝贺她成家立业，要她注意保重身体。我们的谈话似乎才开始，她的婆婆买菜回来了，我便起身告辞，辉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

自此，我再也没见过辉，也不知她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