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源湖畔的鹅卵石

    　 唐亚红  

    原计划到下新大源湖渔场是去看天鹅的，谁知待我们抵达时，并没有看到我想象了无数次的惊鸿翩翩、遮天蔽日的壮观场面。极目湖中心的浅滩，那繁星点点般的白玉霜，据同行的宝哥说，那就是天鹅，但起码在五公里开外，距离的遥远，湖水的隔断，让我怅然若失。

    带着一丝丝遗憾，眼睛游离于大源湖的四周。那浅浅的水岸边，许多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吸引了我的眼球，它们挤挤挨挨，却坦坦荡荡。这些经过自然力的震动风化、流水搬运和砂石间反复翻滚摩擦而成的石头，此刻浸润在阳光下，在晶莹剔透的湖水边，一望无际；这些不能垒墙，只能在庭院做铺路石的鹅卵石，平时怎么看也不起眼，不知是湖水给了它灵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居然闪着迷人的灵光宝气，紧紧牵引着我的目光，震撼着我的心灵，不知不觉地快步奔了过去。仔细端详着这些千姿百态的鹅卵石，有的深红似霞、有的暗黄如金、有的粉白如冰。它们太朴素了，连一丝邀宠的矫饰都没有；同时又是那么平凡，平凡的岸边的沙滩上随处可见。千万年来，它们该是经历过怎样的修炼才能存留下来？它们的身上，仿佛流淌有万年意蕴的玄机，包融着千年不醒的梦想，隐藏有太多太多我们无法预知的惊喜，幻化着太多流光溢韵的斑澜，这些无棱无角的任意形是缓缓的清流雕刻而成。随手拾了几颗，迎着太阳，它的小小躯体竟泛出宝石般的光彩，像暗夜里的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我突然发觉，这小小的鹅卵石有它的许多可爱之处，它不但可观，而且可鉴，它不媚不躁、含而不露，就像一位历尽坎坷洞穿世象的圣者，不求闻达，面向湖水默默破解生命的奥秘。拾起两个，相互撞击，听他们从身体里发出的声音，既象在向我倾诉他们的身世，又象来自远古的韵律。我感叹鹅卵石的美丽，惊动了同行的文友，看我如淘宝般的寻觅，他们也加入了我的行列。随着淘宝队伍的扩大，惊呼声也就此起彼伏，那是他们找到了漂亮石头后抑制不住的兴奋。你看他们这个说：看我找到的这个，形状多好。那个说：我这个色彩多好，还有花纹呢，那份自信，都感觉自己找到的才是最好的。那份惊喜，仿佛捡到的是珍珠玛瑙一般。

   听着湖水的絮语，踩着岸边细软的沙子，看着这满眼的、漂亮的鹅卵石，青绿色、褐红色，椭圆的、扁圆的，在掌心里抓着暖滑暖滑的，我恨不能将所有的都收括囊中，每拾起一颗，我都会仔细端详它的不同，你看这几颗鹅卵石，有着青黑的色泽，隐约有着零星的小白点，像夜空的几颗星星；它的肌肤是光滑沁凉的，摩挲着，仿佛抚触到水的清爽，让人爱不释手。是哦，鹅卵石以其天然的质朴、敦实无华和随性特质存于世间，它不需要追逐翡翠玉石般的斑斓晶莹而任人宰割，不需要精雕细镂改头换面来媚悦流俗。甘于守拙沉寂，静候于河床岸边，享受日月精华，聆听风声雨声以及水流声，它有较强的忍耐力，漫长的岁月里，它寂寂无声地沉沦在水底，饱受水的冲击，身躯层层剥蚀。只为一朝潮汐，助它闪亮登场。水没能把它湮灭，却雕琢了它素美的外形和坚强的魂魄。

　下新之行，虽然没有看到梦想中的天鹅，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一袋美丽的鹅卵石足以慰藉我心中所有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