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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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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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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味

这是今年第三场雪了,没有前两场下得大,只是稀稀拉拉几片雪花,公园里、街上也不见积雪,只有远处高山顶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可对我来说,却传递着一样的音讯,日子离大年越来越近了。老人们都说:“雪是年派出的使者,呼唤着远方的游子们尽快地回家过年。”

在我的记忆中家乡的雪下得可气派啦,开始还是一片一片地飘落,后来就一团一团地向下掉,走在田野中、小溪边、小桥上,周围是飞舞的雪花,一会儿就成了雪人。倘若戴着斗笠或举着伞就可以慢慢与雪交流了,或抬头仰望苍穹,或伸手追逐雪花,或与雪共舞,或静静观赏雪的舞姿,或漫步于旷野,渐渐地感觉到与天地融为一体,心神澄清,仿佛身处缥缈太虚之中。晚上,又别有一番风味,从农家门缝或窗口透出的灯光,映射着团团雪花,显得更洁白,光中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山村的雪天真静, “刷刷” 的下雪声显得更清晰了,仿佛雪花们相互交流着下落凡尘的感受;走出家门,路上已没有行人,除了脚底发出的“咔吱,咔吱”的踏雪声,偶尔传来的“噼啪”声,让人吓一跳,仔细寻听原来是路边的毛竹或树技被积雪压断啦。

第二天起来一看,雪已经停啦,好大的雪呀!整个小山村都成了雪的世界,白雪皑皑,门前屋后的果树缀满了琼花,周围的群山象迎面涌来的阵阵浪花,渐渐平息于小村四周旷野中。小溪边上几株开满花儿的腊梅,雪后更迷人了,白里透红,分外妖娆。小溪变得窄小了,连露出水面的溪石上都盖上厚厚的雪,象缩小了的千岛湖,在溪水散发出的水气缭绕下,变化多端,在你眼前展示出一幅幅神奇的画面。孩子们的喧闹声惊扰了你的注意力,转头一看,他们已经展开行动了,有的堆雪人,有的打雪仗,有的滚雪球,随自己的喜好率性而为,孩子们的快乐参与让小村的雪天充满生机。狗们也闲不住了,在雪地里相互追逐,画上一串白梅花。

家乡的年过得很隆重。几场雪下来,揭开了过年的序幕,到腊月二十左右人们就放下手头活儿,在外地打拚的就携带大包小包回家,着手准备年事了。先将房前屋后、房里房内彻底打扫一通,接着就杀猪、做年糕、采办年货,人们精心安排着。他们互相打着招呼、问候着,每一个人都变得宽容、善意,脸上充满笑容,老人们则掰着指头,计算着儿女们的回程,过年成了大家最大的愿望,是啊!忙碌了一年,辛劳了一年,一家人该团聚了啦。

以前住的是江南式四合院,南面是台门,院子四角都有楼梯,楼上楼下有走廊相通,整个院子里的二三十户人家可以在屋内互相行走。院子的中间是道地,有二百多平方,用大小相同的小石子相嵌而成,中间是八卦阴阳图,四边是不同的动物图案。大年三十日大家的热情达到高潮,早上起来贴春联、年画、窗花,挂灯笼,把院子装扮得红光艳艳、喜气洋洋,下午谢年仪式开始,道地上排着十多张八仙桌,各家把祭品放在桌子上,大人们开始祭拜天地,小孩子则等待着放鞭炮,半个小时后,可以放鞭炮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此起彼落,在小村的周围回荡,祝福的愿望充满整个小山村。虽然大家不再住四合院了,但祭祀仪式一般还选择在旧的四合院内举行。

吃年夜饭是重头戏,各家极尽所有、极尽所能摆上最丰盛的晚餐,一家人团团坐着,满堂欢声笑语,举杯投箸之间洋溢着亲情。饭后,各种各样的水果、炒货又摆上,边吃边观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老人小孩一起看电视守岁,年轻人则忙于收发亲朋好友的祝福短信。新年的钟声响起,大家又开始一轮鞭炮、焰火大赛,五彩缤纷的焰火照亮了小村的夜晚,把来年的期望洒满大地。新年初一意义重大,各家各户都早早起来放开门炮,把财、运两神迎进家门,预祝新年平平安安发、财源滚滚。一直热闹到元宵节,人们才将心收回,对新的一年开始规划,外出的人陆续走啦,小村又恢复了安静,等待着来年的再次辉煌。

父母已来过几次电话了,催促我早点回家,我已闻到家乡的年味了,多么想回家过年啊!可我实在无颜见父母,曾经是全村唯一重点大学毕业的我却混得不尽人意,考过公务员,打过工,都以失败告终,好高骛远的我不听父母劝阻,同人家合伙办公司,谁知经验不足,出师不利,十多万元资金被货物套牢,把父母多年的的积蓄都搭进去了,寒碜得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更别说给父母买过年礼物了。

唉!想起往事就烦,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不必想了。公园里太冷,还是回租住的宿舍吧。刚到小区门口,门卫大爷看见我,就叫道:“小王,你的汇款单。”大爷同我是同一个县的,算得上是老乡。

“汇款单?谁还在年底给我汇款呢?”我有点诧异地自言自语。签过姓名,急忙拿过汇款单一看,是父母汇过来的,留言上写着:速回家,等你过年。我的眼睛模糊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不由大喊:“回家过年喽!”门卫大爷看着我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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