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之春

在我心中，故乡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碧玉，镶嵌在大山里。城里虽有春的讯息，但远不及故乡来得真实、贴切，乘着休息日到故乡踏春去吧。

刚下车就见路边草地上有一大一小两头牛在吃草，大概是一对母子俩，被汽车的喇叭声惊动，停住了吃草，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来人，旁边有一个小孩脸上捂着一本书，晒着太阳，躺在草地上似乎睡着了，或者对来客无动于衷。女儿为能这么近接触到牛兴奋不已，逗着小牛玩，小孩也不加以阻止。

小溪边的老柳树吐出了新芽，随风飘逸，婀娜多姿。我们向前走，还是女儿眼尖，老远就看见奶奶正在溪边洗衣服，女儿忙叫道：“奶奶。”母亲闻声抬头一看，看到我们来了，就高兴地放下衣服，跨过小溪来接过我们手中的东西。溪水涨满了，漫过小溪两岸的草地，鱼儿们在水下草丛穿梭，顽皮地啃着草茎，露在水面上的草叶便抖动了。几只鸭子时而逆水而上，时而抖动翅膀拍打水面，时而啄食从上游漂下来的花瓣儿。上游不远处的草坡上有十多个孩子正在放风筝，有三只风筝飞上天了，一只风筝却卡在柳树上扯不下来，一个孩子爬到树上却不敢沿着小小的柳枝出来拿，急得地上孩子们大声骂道：“真是胆小鬼。”看到此情景，不由得想起高鼎的《村居》：“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母亲洗好衣服我们就一同归家去，院子里放着十多盆兰花，叶子碧绿耀眼，每盆长出三四朵不等的花来，有含苞欲放的花蕾，有正吐芳香的花蕊，满院幽香。

听母亲说父亲在后山上，既然来踏春，就应该上山看看，女儿也愿意同往。后山尽是果树，有黄桃、犁子、杨梅、枇杷、板粟等，我们越过桃花池，穿过犁花阵，蜜蜂伴奏乐曲，蝴蝶伴舞，鸟儿欢歌高唱，一路走来，煞是热闹。凭着儿时的记忆好不容易在花海中找到父亲，父亲就告诉女儿那几块果树地是我们家的。我们站在山坡上，环视整个小山村，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山顶上是郁郁葱葱、连绵不绝的树林和成片成片的翠竹，把小山村环抱在怀里，阵风吹来，绿浪翻滚；山腰到山脚是错落有致的大片果树，红的、白的、绿的相映成辉。三三两两人家掩蔽在果树中，还有弯弯曲曲从门前流淌过的小溪，点缀在小溪上的几座石桥，跟蓝天、白云、阳光奇妙地结合在一起，描绘出一幅仙景来。那勃勃生机、醉人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我不由感慨万千：当我们千方百计寻求美的时候，却往往忽略了身边的美景。

晚上叔叔过来了，说白天看到我们了，母亲泡上热茶，炒好花生，我们团团围着小桌坐着，相互了解生活情况，直到午夜，我才送叔叔回家。回来时，路过小桥，月光照在小溪的水面上闪闪发光，鱼儿跃出水面，又灵巧地撞击水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向远望去，小溪像一条金黄色的大蟒向远方游去。微风吹来，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整个小山村沉浸在春的气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