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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春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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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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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不一样的乌桕树

  记得那日下着大雨,天色有些晚了,我还是想出门走走,于是就借着拿快递,和母亲说道:“妈,我出去拿快递了。”女儿听了,也跟着来句:“婆婆,我和妈妈一起去。”

我为她撑着伞在雨中行进,雨水在伞面聚集,又迅速顺流而下,打湿了我未撑伞的手臂,也湿润了我俩的裤腿,女儿小心地试探着嘀落在地面的雨水,时不时跳动两下,溅起的水花和落下的雨珠相得益彰,在空中相遇,刚好有路灯的光芒,把晶莹的童话种在女儿的眼眸里。这样的美好只在那一瞬间撩拨着我,毕竟我催着她往前走,要去那目的地,取回我想要的东西。

拿到快递后,我们朝着家的方向走,比来的时候要慢一些。可能是不想太早回家的缘故,亦或者是想再听听雨声。总之,我们在一处能避雨的地方停了下来。此处还有四个凳子,其中的两个凳子像是特意为我们留的,毕竟另外两个凳子被雨水青睐,还没机会把自己晾着。女儿开心坐下,不到一分钟又起身张望聆听。初夏的夜总是热闹的,尽管下着雨,也能听到蛙声一片。

寻着声,我们都越过舒适区,在细雨中踱步缓行,这八棵就在我们近处的乌桕树一路护着我们,女儿说:“雨好像变小了,是被风吹走了吗?”我们一起仰望头顶上方的天,那不是天,是乌桕树为我们撑起的一方小小的世界。“我知道了,是绿荫。”女儿又蹦跶起来,把地面的水花溅起。她似乎发现了一个秘密,绿茵不仅可以遮太阳,还可以挡雨。但她不知道,叶叶之间的缝隙,有阳光,有雨水,有风,还有鸟的歌声来。我这么想着,她已经走到我前面去了。

雨真的小了,我追上她,发现她停留在一棵乌桕树面前,呆呆地望着。我跟着她仰望的角度做出同样的姿势,我知道我们在看什么了。她说:“妈妈,这棵树为什么一片叶子也没有,只有光秃秃的树干。”不一会儿又说:“我知道了,它生病了,你看,妈妈,它在打吊针,它身上挂着的输液袋比我生病时输液的袋子大多了。它会好起来吗?”我被女儿的问话缠住,竟一时半会想不出最好的答案。在我的视角里,这棵毫无生机的树大慨不会再长出新叶了。我不想把悲观的情绪讲予她,只好说了一句:“我们后面再来看看它吧。”她点头应下。

那夜的雨,给我们留了一个念想。过了好些时日,我们在一个黄昏里散步,她指着落日说:“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色,它像一朵红红的花,它在云里和我捉迷藏,也慢慢地躲到了山脚下。”我听后很是感动,突然想到了那夜为我们挡雨的乌桕树,我应和道:“乌桕树把绿衣变成了一朵挡雨的花,它在我们头顶和我们捉迷藏,也静静地听我们说话。”大概美好的事物都可以是一朵花,我带着她一路小跑,去看看那棵不一样的乌桕树。毕竟无意想起,牵挂才最是着迷。我们来到了那八棵乌桕树的园子里,吊针依旧在那棵乌桕树上,我们一起仰望,细细找寻,枝干繁密,它们摆出各种造型,那晚没看清的身形在夕阳余晖下曼妙多姿,一时竟觉得乌桕树的风骨原是如此,不需要绿叶点缀,向上伸展的枝丫以天空为背景,讲述着一个慢慢熬过困苦,酝酿生命的故事。它没有随风招展的一片片,一声声,只是静默啊,静默。

忽然,女儿的声音把我从想象中带回,我才发现我的脖子有点僵了,随意扭动了两下,再次循声仰望:

“妈妈,你看到树叶了吗?刚长出来的小小的树叶,它们藏在树枝中,一片,两片,三片...”

“在哪儿?”我努力凝神观望。

“在那儿,妈妈。”

“看到了,真新奇呀,我以为它不会再长叶子了,真好,莯儿。”

落日留下余晖,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那几片新长的叶在余晖中好似橘色的小花儿。

“妈妈,那棵乌桕树真的不一样,它明年也会变成一朵挡雨的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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