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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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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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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每到星期五,爸爸妈妈下班后便会带上我,随同姨妈三姨和她们的家人去爷爷婆婆家过一个类似现在的周末“狂欢party”。那个时候,大家获取快乐的方式和现在有着不同,对于快乐的理解也有所不同。每逢周末,大家会和家里的亲戚们聚在一起吃一桌家常便饭,在欢声笑语的聊天中度过。而现在的人们更多的是选择和朋友们在一片欢声笑语和玻璃杯的碰撞声中不醉不归。

每每回忆过去,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是爷爷婆婆家那盏发出昏暗光的灯。 记忆中那时的吊灯简单,就一根细细的电线从天花板落下,悬在半空中的线头上有一个灯口,上面挂一个25瓦的灯泡,灯泡的外面没有玻璃或者布罩子,没有像蜡烛一样的底座,更没有镶嵌着金边掉着水晶串子一样的玻璃球,就一个普普通通不加任何装饰,昏暗的灯。就在这样一盏简单的吊灯下面,摆放着一张呈方形的四边桌,由于家里人多,所以桌子的上面还会搭一块圆形的板子,小方桌一下变成了大圆桌,这样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就可以肩膀挨着肩膀,围坐在一起过我们的“狂欢party”了。妈妈和姨妈们把饭菜做好了,爸爸姨爹们也把碗筷整齐的摆放在了桌上。这时候我的爷爷就会扶着婆婆,慢慢地从他们的卧室走出来。婆婆因为眼睛看不见,爷爷会扶着她的手肘,一边带着婆婆挪着小碎步,一边凑在婆婆的耳边说:“老太婆,慢点儿,这有个坎坎,注意抬脚。”那时的我和弟弟还不懂事,觉得爷爷婆婆的一举一动很有趣,就会在旁边学着他们的样子嬉戏打闹。婆婆就坐以后,我们所有人才敢陆续坐下来。这时,爷爷拿起筷子,将筷子在桌上点了点:“好,动筷子”,随着爷爷严肃中又带着温柔的一声令下,大家一周的希望,失望和疲惫像吐出的烟一样,在空中飞舞着消散在了浓浓的饭菜香气里。

在我离家去英国的那一年,婆婆走了。家里的大人们决定把爷爷的家搬到我们住的那个院子里便于我们更好的照顾。我记忆里的那盏灯,也在时事的变迁中,变成了一个大玻璃罩子的吸顶灯,但依旧是那昏暗的灯光。而大人们因为工作越来越繁忙的缘故,过去每周一次的“狂欢party”变成了一月一次,有时候甚至更少。相聚的时间缩短了,过去桌子上可口的饭菜依旧被那昏黄的灯光照着,只是灯变得精致了。家里的老规矩没有变,唯一变了的,是少了婆婆的存在。前些年,爷爷也走了。家里摆放的东西没有少一样,但我的心里却被清空了。头上的吸顶灯已变成了好看的玻璃吊灯照得更亮了,但我记忆深处的那盏灯却越来越弱。现在,每当我从爷爷家楼下走过时,我想如以前一样抬头看到爷爷那被光照亮的窗户,可我变得胆怯了,我不敢抬头,不敢朝那漆黑的窗户望,我只能幻想,幻想那盏记忆里还亮着昏暗光的灯。

日落月起,时间一天天过去。时代迈着极速的步子推动着城市发展着,一切事物在转瞬间变得繁华多彩,斑斓的灯光在夜晚熠熠生辉,霓虹灯的闪烁带来扑所迷离的幻影;事过境迁。生活在这座看似美丽的城里却看不到了我小时候最爱站在高处抬头仰望的星星。不过,这对他人来说并不重要。因为这座繁华的城给了人们更多想要去寻找追寻的东西,是梦想、是生存、是财富和成就。但我更愿意相信,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变,它还在继续地支撑着这茫茫人海中来来去去的人,那就是在我们每个人记忆里那盏还亮着的属于自己昏黄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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