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冬天来了,我自然的就想起了雪花,向往着纷纷扬扬雪花飘落的风采。我喜欢雪,盼望着飘落着的雪花。更怀念儿时踏雪玩雪、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的欢乐时光。——题记
我的故乡地处安徽淮北平原,新汴河的南岸。小的时候,每逢下雪,我都要跑出去踏雪玩雪,去打雪仗滚雪球。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不再喜欢踏雪而是喜欢听雪了。当雪花飘落的时候,特别是那种鹅毛大雪飘飞时,站在雪地里,任由雪花在自己的世界里它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飘落,那阵势犹如千军万马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倾刻间,道路河流披银,遍野皆白,屋顶、树木、庭院都罩上了一层美丽的白纱,站在雪地上的我也成了遍身皆白的雪人了,世界仿佛在刹那间就变成了一座庄严又而神圣的殿堂……
雪它是可爱的,常让我想起儿时堆雪人、打雪仗的时光,也常使我想起在雪地上胡乱的写字画画的学生时代。因而,雪又是美好的,纯净的雪地,犹如一张洁白的画纸,任自己的想象在上面纵横驰骋,任自己的妙笔在上面绽蕾生花。
我怀念儿时的时光,也怀念故乡雪花飘飘的冬天。那一年的冬天,我十多岁。故乡的村民们家里需要烧煤做饭,邻居家早已去离我们家六十多里路的芦岭煤矿拉过了煤。我家的煤快烧完了,父亲思来想去,他对母亲说:“我们也要去芦岭煤矿拉煤。”母亲想想她就同意了,她让我和父亲一起去矿上拉煤,并选好出发的日子。
去拉煤的头一天,天快黑时,母亲在院子里的灶头上,支起生铁的鏊子,下边点火烧着,烙了几个发面的油馍,用自已纺织的白粗布抹碗手巾包了,装在一个旧提兜里,准备我们爷俩去拉煤的路上当干粮吃。半夜时分,我和父亲就起床了。推开大门,把提兜的烙馍挂在板车的杆上,拉起板车,就出了村庄。走了几百米路,我们就上了去芦岭煤矿的碎石子铺的马路上。
当时天空阴沉沉的,没有星星和月亮,灰蒙蒙,黑洞洞的。父亲拉着板车,上坡时我在后面推着。过了金家、李楼、沈家、二铺。到了四铺街西边,天才发亮。过了四铺街往南,是一个南北走向,约有三里多长的泥土路。泥土路上,那些起五更搭黄昏,来芦岭煤矿拉煤的,有的已经拉着板车往回走。路上的黑灰被寒风刮起来,旋转着,飘向路边的河流空中。我们边走边问路,终于找到了芦岭煤矿坐落的地方。这里乌黑的煤堆起很高,如同一座小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煤井上方,高高矗立的铁架子上,一个大滑轮吱吱扭扭响着。
那时候物价低,煤价也便宜。一吨煤的价钱,也就十几块钱。我和父亲拉的一板车煤,只用三块多钱。
灰蒙蒙的天空,阴沉沉的。我和父亲开始给板车装煤。装多少呢?装的太多路上拉不动,太少了又不甘心。由于我年龄小,力气也小,我们就装了五百斤。装好车,拉到不远处的地磅处过磅,付钱。把装满煤的板车挪到小路边,稍微歇一小会儿,吃点车杆上提兜里的烙馍,喘喘气儿,就开始往回走。还是父亲拉车,我在后面推着板车上坡。毎遇到一个上坡,父亲就弯着腰拉车,我跟在板车后面,使出全身力气往前推。有的坡太陡了,拉不动,走几步,就停下来歇一会儿。为了节省力气,板车在碎石子铺的土坡上左拐右拐,弯曲着,迂回着前进。
到了下午,大约三点来钟,终于来到了离家只有二十多里路的四铺街,坐下来一会儿,吃点提兜里的烙馍。过了四铺街,路人渐渐稀少路也较平坦,就不太费力。父亲让我坐在架子车的边上,他自己拉着煤车往回赶。到了二铺街,离家只有八九里路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夹雪,逐渐的轻柔的小雪花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渐渐地,小雪花变大了,变厚了,密密麻麻的。先是小朵小朵的雪花,柳絮般轻轻地飘扬;然后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这时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的悠扬婉转动听的歌声……
冬天黑得早。我和父亲满脸黑灰,把煤拉回家里,已过掌灯时分。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大地立刻变得银装素裹。我不禁想起一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真美呀!每每我想起,那年冬天在雪花飘飘扬扬的路上,雪花飘在我的脸上、身上整个人都变成银色,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真是一派瑞雪丰年的喜人景象。雪花飘飘虽然十分寒冷,但是它有着无可比拟的温馨和希望……
我儿时的玩伴也很多,那时候玩的活动也多,快乐着儿时的故事自然也多。堆雪人、滑爬犁、打雪仗、滚雪球……假如冬季没有了雪,我不知道儿时会是怎样的乏味,也不知道儿时的回忆中有哪些快乐。我庆幸自己生长在淮北平原,能够玩在冰天雪地里玩耍。
直至今日,下雪的时候我仍然喜欢漫步在飘飞的落雪中,任雪花抚慰在我的脸上、手上。冬雪带来的不仅仅是洁白,更是对灵魂的一次彻底洗涤。在这样的雪天,所有的东西都变得纯洁了,都变得美好了。
漫天鹅毛般的雪花尽情地舞蹈着,往日如黛的灵鹫山,此刻已经被白茫茫的雪海淹没了,似乎那些遥远的景致变得更加遥远了。
落雪的日子是冬日里最惬意的时光,我一个人在漫天飞舞的雪花簇拥下,在茫茫的雪野里漫步。踩在厚厚的雪地上,脚下发出有节奏的欢快声,那是一种很随意、很放松的感觉。踩在松软的雪地上,我听到的是冬季特有的节奏,如同在一张未曾涂画的白纸上作画一样,让你滋生出无限的遐想;踩在皑皑的白雪上,每一步都是一个音符,或者一个乐章。无声的走下去,便连成了一曲和谐美妙的旋律。
走在落雪的世界里,看雪花一朵一朵地开在头上、脸上、身上,轻轻的、痒痒的、柔柔的,有一种被温柔的玉手轻轻抚摸的感觉。于是每逢下雪的时候便走出去,在浓浓的雪雾里伸手去接雪白的冰凌花,看它在手心慢慢融成一滴泪。再仰起脸去迎接那飘然而来的花朵,那情景真有些如醉如痴了。
对着茫茫天地,深深呼上一口气,顿感肺腑清透。放眼望去,天地间不再是层次分明,喧闹的城市中的身影也稀疏了,刚刚落在地上的雪片虽然被踩踏得斑斑驳驳,但仍是清清爽爽的,这种感觉使你尽可能地放松自己。枝头消逝的鸟影,烟囱上升起的炊烟,匆匆行过的人们,会让你惊讶地发现,平日里怎么竟然忽略了这么多细微美好的东西。
空气中滞留着阴郁的安静,开过花的荒野不留丝毫痕迹,铺天盖地的白雪荡尽了烦乱的心际,睡梦中的碧绿草儿,在厚厚的积雪下面悄悄地孕育着坚强的生命,而在季节改变的时候,他们的生命又是如此的脆弱。从常绿的松针到落叶的枯枝,任性地改写着季节的旋律。
站在白雪茫茫的世界上张望,所有的符号和文字都显得苍白无力。从此,为谁积蓄着满目的柔情;从此,将视线锁定在这苍白的空间,游弋于雪季畅想的旧梦落了一地无奈的怀想。随手将满腹心绪揉进飞雪中,把一枚枚雪花连同飘荡了久远的故事一同种在土地里。
冬雪看似单调,却在无形中包容了一切,更在不知不觉中收拢了短暂的浮躁。又于平淡中催走了年华,改变了季节,让人的脚步变得平淡起来。也许走过了春夏秋这三个色彩不同的季节,面对冬雪的清静,是该放缓一下生活的节奏了。
一年四季的季节是有颜色的,尽管冬季的颜色有些单调,但这种单调的色彩比春天的晶莹,比夏天的安静,比秋天的柔和,有着一种情人般似水的柔情。
雪花在不同的文字中开放着千姿百态的色彩,在不同的心境中展现着迥然不同的神韵。李白的想象力是极为丰富的,他的夸张更能令你瞠目。他在《北风行》中说,“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把雪花之大形容的让人难以置信。试想,假如满天飘飞着席子般大小的雪花,天地间将是怎么的一番景象,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咏雪的最高境界当数元朝皇帝朱元璋,“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这首打油诗说雪不见雪,可谓绝妙之极;意境最美的应数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把飘雪的世界形容的一片洁白,淋漓尽致。
喻雪吟雪的文字很多,文人们的词句总是把雪比作纯洁的象征。但也有人说:看雪看得时间长了,一片片的雪花中便写满了你的心事。我不知道飘飞的雪花中是写着我的快乐还是隐藏着我的惆怅。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的确,没有雪的冬天是没有个性的,而没有个性的季节是很难留住人的身影的,更难引来文人的笔墨……我在此吟诗一首《七律●雪花飘》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纷落雪花白玉飘,玲珑剔透挂凌霄。
蝶蜓飞舞双膀扇,旋铺悬丝璞毯摇。
独坐霜降秋日去,天凉地冷暑炎消。
隆冬腊月严寒袭,萧瑟风吹酷冻潮。